第90章
小鹿佑也只能在心里說一句“中也,對不起了”。 噠宰身上明顯是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扭轉(zhuǎn)過去的行事作風。 他有點擔心。 如果能找個沒什么人的地方,仔細問問噠宰就好了。 不過佑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問不到什么。 噠宰很擅長蒙太奇式的回答。 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但是未必是真實。 蒙太奇式謊言。 她和我離婚了,和別人在一起了,我把她打了。 我把她打了,她和我離婚了,和別人在一起了。* 三個短句只是顛倒一下順序,帶來的意思就是完全不一樣的。 太宰治有多擅長使用這種語言陷阱,身為幼馴染的小鹿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回到橫濱,回到熟悉的地方,佑也怎么還苦著一張臉呢?” 小鹿佑也一臉幽怨:“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什么哭著一張臉嗎?” 他這樣到底是誰的錯啊。 太宰笑了一下。 他沒有讓人送他們回去,而是就和小鹿佑也步行走在路上。 經(jīng)過橋上,太宰突然停下,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佑也,還記得我三歲生日的時候,你對我說過什么嗎?” “記得。” 小鹿佑也也停下:“那是你第一次過生日,你說不想過?!?/br> 但是對小鹿佑也來說,生日還是具有特殊意義的。他拿出為數(shù)不多的生活費,買了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 凌晨十二點,帶著蛋糕順著管子爬上三樓,然后在陽臺上敲門。 太宰也沒睡。 看見是他,立馬就拉開了陽臺的門。 看見生日蛋糕的時候,還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帶這個不如給我一罐螃蟹膏。】 【生日當然要吃生日蛋糕?!?/br> 那天晚上,小鹿佑也按著太宰的頭吹蠟燭許愿切蛋糕。 【你許了什么愿?!?/br> 【不是說說出來就不靈了嗎?!?/br> 【你不是說不信這個嗎?】 【偶爾信一下也是可以的吧?!?/br> 深夜了,小鹿佑也也沒回家,就擠在太宰的床上睡覺。 【佑也,你能陪我多久呢?!?/br> 【不知道啊,挺久的吧。如果不死的話。保養(yǎng)保養(yǎng)身體,七老八十應(yīng)該也行?!?/br> 【如果我死了呢?】 【你還沒打消自殺的想法?我早就說過這種事情不行的吧?!?/br> 【如果,這就是一種假設(shè)而已。】 【不知道啊。噠宰你身體不好老是生病,我說過會好好照顧你的啊。如果你死了,我應(yīng)該也做不了什么吧?!?/br> 【什么意思?】 【既然我保護你,那我肯定是死在你前面了,你才會死的啊。】 【佑也愿意保護我嗎?】 【唔,現(xiàn)在是愿意的,明年也愿意,后年也愿意。再往后的事情,我就說不準啦?!?/br> 說著說不準,但是自那以后,明明就一直沒有離開,一直保護著。 而且,履行了諾言。 “等一下,你是不是在轉(zhuǎn)移話題?”小鹿佑也突然警惕起來,“你又故意扯開話題?!?/br> “怎么能說是扯開話題呢?我只是順從自己的本心問了好奇的問題啊。” “一人一次,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br> 太宰從善如流:“確實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這是回答的見面時候問的第一個問題。 小鹿佑也揪著太宰的衣領(lǐng)瘋狂搖動:“你明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哎呀,不是說好了一人一個問題的嗎?我已經(jīng)回答了佑也喔。”太宰被搖得頭暈?zāi)垦R埠苁堑ā?/br> “你這是耍賴!” 太宰不說話。 小鹿佑也放軟語氣:“阿治,你告訴我嘛,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的,以我的性格如果你不說,我就會一直難受的?!?/br> “按佑也的性格,一件事情三個小時得不到個結(jié)果,就直接放棄了?!?/br> 太宰一針見血。 小鹿佑也的習(xí)慣很好。 他從來不用太多的事情困擾自己。 小鹿佑也臉紅:“不一樣,阿治的事情對來說不一樣?!?/br> 如果阿治不說的話,他……至少會糾結(jié)一天,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才會放棄。 再長就算了。 以噠宰嘴嚴的程度,真的不能告訴他的事情,不 管怎么樣都不會說的。 太宰握著小鹿佑也的手,解放自己的衣領(lǐng)。 在周圍人見鬼的表情下,他翻過橋,一躍而下。 “噗通——!” 伴隨著巨大的水花,太宰的聲音消失在了橋上。 他沒有意思掙扎,放任自己一點一點沉下去。 小鹿佑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噗通”一聲,也跳了下去。 太宰睜著眼睛,看見朝自己游過來的小鹿佑也,緩緩勾起嘴角。 小鹿佑也抓住太宰的手,不僅沒能把人拉上來,反而被扯向更深處。 他盯著太宰的眼睛,仿佛在確認什么。 過了幾秒之后,他也停止了動作,任由自己和太宰沉向更深處。 小鹿佑也想,太宰要是真的不想活了,那他就陪著一起好了。 在水里,耳朵應(yīng)該只能聽見潺潺水聲,可是小鹿佑也感覺自己聽見了一聲嘆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