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月清河被眾人圍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語,越聽越覺不對,“等等諸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什么小劍主?” 要不是許箏口風緊,她們也沒說別的,月清河幾乎要以為秦觀頤受傷變作幼童的事已經被昭告天下了。 第一個靠過來的藍衣師姐奇道:“清河,你不是已經與劍主結契,連孩子都有了么?” “是啊是啊,我們都知道了。”余下眾師姐師妹應聲道。 月清河:…… 月清河耳朵嗡鳴,眼前一黑—— 天道啊,你降一道天劫劈死她吧! 第二十三章 摘星閣。 秦觀頤醒了。 云海蒸騰,冰冷的霧氣彌漫殿中,顯得整個摘星閣格外空曠寒冷。秦觀頤自床榻間起身,柔軟的被子自身上滑落,她忽有所感,抬手攥在手中—— 是一件輕薄的羽披。 秦觀頤微微皺眉。她醒在空無一人的摘星閣,此處是她自秦岳尊者帶入宗門后,生活十余年的地方,師尊秦岳和師娘白羽夫人構成了這處小小世界的亮色。她待在云海,枯松和玄妙劍道之間,從未感到孤寂。 此時左右四顧,熟悉的摘星閣中多了一絲溫暖活氣,床邊,椅子上,桌邊隱約有另一個人的身影。秦觀頤穿上中衣,下榻,耳畔隱約聽到一聲女子的輕笑—— 師妹,又要耍賴讓我抱抱了? 秦觀頤抬眸。摘星閣大殿光滑如鏡,除了她手中一件羽披,竟然沒有絲毫旁人存在的痕跡。那柔軟輕薄的一件衣物縈繞著一點香,殿中水霧寒冷,秦觀頤只覺記憶中浮動的暖味輕輕蕩開,就要消失了。 秦觀頤起身,“許箏!” 許箏自接到傳音便來此地等著,走進來道:“劍主終于醒了。” 秦觀頤手中躺著那條柔軟的羽披,眉頭輕皺,“我受傷這幾日有旁人來過?” 許箏愣了一下,她本來并不擔憂,這下心中思索開了。她試探道:“劍主從前受傷只是昏睡,就算途中醒來也不會有記憶,這一次您已經有記得的事情了嗎?” 秦觀頤閉了閉眼,環視殿中。 桌邊,她曾和誰一同用膳,對方柔軟溫暖的眸光望著她,讓她不思飲食也多喝了一碗湯;床榻邊,是誰低聲講述著碧落海上仙人的歌謠,哄她入睡安眠;殿外天光明媚,她牽著對方的手一時間晃了眼,總要擔心那人會遠遠地離開,再也尋不見? 秦觀頤幼時修行刻苦,入門一載就不必去床榻休憩,而是打坐修行;師尊師娘雖寄予厚望卻很少歸宗,誰會夜夜陪伴她哄她入睡,用無盡的包容令她一步步得寸進尺。 秦觀頤閉了閉眼,沉聲道:“我記得許多,你照實說。” 許箏面上一怔,想到那位師妹離去時千般叮囑:“劍閣這幾日務必守口如瓶,莫要讓第二人知曉此事,否則劍主必定要大發雷霆,切記切記。” 許箏心道,她們二人之間的事,劍主何曾是旁人。師妹與劍主之間本來就沒有嫌隙,何必避之不及?她得幫一把才行。 思索片刻,許箏解釋道:“劍主這次受傷昏迷,清河師妹聽說了十分憂心,不顧自己還需要修養便要前來照顧劍主。” 秦觀頤沉默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應了一聲,只道:“這并不妥當。她剛剛入門,我也并無大礙,若有事尋青菡峰便可。你勸她好好休養。” 許箏心道,我可不是好好勸了么,不然清河師妹怎么能在劍閣待上整整三日! 許箏面上肅然道:“清河師妹一片真心前來,我怎好推辭?多虧了師妹悉心照料,劍主這一次好的這般快,一定要好好謝謝清河師妹才行。” 秦觀頤聞言看許箏一眼,許箏頓時背后一緊。她心下大亂,不由想著難道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 好在秦觀頤聽完沒有發怒的跡象,應了一聲,“原來如此。” 秦觀頤垂眸摩挲劍柄,啟唇道:“下次去昆吾山,我會親自邀請清河同去。她身帶火靈不能全心練劍,此去正可解決。” “此事你不必告知,我會親自去尋她。” 許箏心下一喜,“是!” 這二人各自悶聲,指望她們能醒悟不知要何年何月,如今看來這步棋走對了。 劍主既然開竅了,清河師妹那邊還遠嗎? - 青崖居內熱鬧非凡。 藍衣女子道:“你們可知劍主多年孤身一人,其實有一位道侶在外歷劫失蹤,劍主苦苦尋覓十余年呢!” 白衣師妹兩眼放光,“我亦聽說此事,那一位如今已經拜入昆侖,只是沒有進劍閣,師姐再說說如今有什么進展?” 青衣師姐奇道:“怎會如此?她們二人歷經艱險終成眷屬,為何還要兩地分隔?我們昆侖可沒有無極劍宗的古板規矩。” 藍衣師姐搖搖頭,“兩情若是長久時,一時半刻分別也不算什么。這不是劍主在外除魔,那一位已經去劍閣照顧女兒了么?” 眾人說到此處,紛紛明里暗里向青崖居窗邊投去熱切目光—— “不知劍主與清河師妹的女兒樣貌如何?” “在下認為像師妹多一些……” “不論像劍主還是像師妹,一定十分可愛,真是期待。” 月清河:…… 月清河人是端坐青崖居,背影堅韌,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卻是眼前嗡鳴,腦海中一片混亂——她的同窗們都在說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