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總是一副淡然靜默、與世無爭的樣子。細長烏黑的發絲總會在垂首時遮擋住那雙清澈冷冽的眼,只若隱若顯地露出眼底那顆嫣紅的小痣,顯得又乖又聽話。 也只有在打排球的時候,才會露出那種勢在必得的恣意和張揚。 讓人心生希望與向往。 鄭毅最吃他這一套了,看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想到嘉元那趾高氣昂的警告就氣不打一出來。 也沒想起來反駁紀沅剛才的話,只是頗為憐愛的開口,“行了,快去休息吧?!?/br> 紀沅點了點頭,“晚安鄭哥?!?/br> 紀沅剛回頭邁出一步,就聽見鄭毅叫住了他,幽幽的說。 “別讓我抓住你不睡覺偷偷溜出來練習?!?/br> “……”紀沅沉默一瞬,剛放松下的肌rou又緊繃了起來,他認真的嗯了一聲,然后答道:“好的。” 鄭毅沒信。 自從紀沅病好復工后,對方每天總會花很多時間練球。即便在片場,偶爾忙到焦頭爛額也不會懈怠。 本來那么乖的孩子,卻在這件事情上這么說也不聽。 他知道紀沅不是故意叛逆,而是對自己的要求苛刻到了極端。 他一直以為是紀沅出意外之后受了刺激,所以也請過心理醫生,但對方給出的反饋卻全部都是正常的。 故而他也只當紀沅是真的喜歡排球,這有了參加這檔綜藝的淵源。 也正好能借這個機會讓他多交幾個朋友,一舉兩得。 這么想著,鄭毅把紀沅送到了房間門口,目送著紀沅進去,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 浴室里,冰涼的冷水順著花灑噴涌而出,驟然間刺骨的冷意激得紀沅白皙的皮膚泛起了微紅。 迅猛的水流順著他修長好看的身體流淌而下,水珠濺到他纖長濃密的睫毛墜落下來。額前的劉海被他縷到腦后,隨著上方的淋浴沖擊到兩側。 紀沅緊繃著唇,卻沒有任何隱忍不耐的表情,他瞳孔渙散,似乎是在發呆。 容貌精致依舊,表情淡漠,與一般尋常無異。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區別,那大概在賽場的他可以說是熱烈鮮活,現在卻像一個極易破碎的瓷器。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微微抬起手,輕顫著關上了花灑。 由于這檔節目宣傳效果喜人,招到了不少贊助,這才讓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房間。 紀沅換好衣服,輕車熟路的在抽屜里找出預防感冒的藥吃了下去,然后抱起桌子上的排球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擦著頭發。 自從小時候被mama送到隊里訓練之后,紀沅甚至都忘記上次自己獨處是什么時候了。 他沒有開燈,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 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被淹沒,黑暗把一切都隔絕在外。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注視他,讓紀沅得到了短暫即逝的安全感。 今天的發球還沒練完,他想,但是又想到鄭毅的話,他皺著眉,腦海中的思維又停滯了。 像是要強迫自己不要去過度思考,他麻木的站起身子,準備再去洗個冷水澡。 但這個時候,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紀沅微怔,不會是周哥來查崗的吧。 他這么想著,打開了門。 “要睡了嗎?” 出乎意料,來人竟然是聞時嶼。 錄制結束之后,他就給溫女士回了電話,可對方不但劈頭蓋臉給他罵一頓不說,還叫他安分守己。 聞時嶼對此習以為常,畢竟他母親溫女士的人生信條就是不允許自己身上有任何污點,包括她親愛的兒子。 能忍到他錄完節目教育他,已經算是非常仁慈了。 不過轉念一想,對親兒子都尚且如此,聞時嶼想都不敢想她手下那雷厲風行的公關團隊到底給了紀沅多大的壓力。 他想來跟他道個歉。 順便來看看他。 可剛一開門,他便愣住了。 似乎對他的到來有些詫異,紀沅沒有第一時間回話。 屋子里暗沉沉的,沒有開燈。走廊里通明的燈光在打開門的那一瞬撒了進去。 他頭發濕潤,水珠緩慢的從發尾滴落下來,白皙的鼻尖微微泛紅,襯著眼角的紅痣更加勾人了。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神閃過一絲迷茫。 一股若有似無的淺淡花香緩緩不知從何處飄了出來,好聞極了。 聞時嶼驟然呼吸一滯,一瞬間竟然忘記想說什么了。 見他這種反應,紀沅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表情,他懶散的靠著門框,低聲笑了笑,開口道:“聞老師,你這個表情好像不是來問我睡沒睡覺,倒是有點像想邀請我一起睡覺的?!?/br> -------------------- 洗冷水澡不要學! 小沅:鄭哥你好像我媽。 鄭哥: 第一次:為啥不是像你爸。 第二次:小兔崽子總蹬鼻子上臉。 第三次:好好好,媽就媽吧,乖寶。 第12章 ================== 聞言,聞時嶼身子一僵。 紀沅斂下神色,表情又恢復了原狀,見他不說話,又淡聲問,“有事?” “有事,不請我進去嗎?” 聞時嶼扯了扯唇畔,笑道。 他盯著紀沅澄澈的眼,身后的強光被他高大的身軀遮擋下大半,打在對方身上的卻恰到好處中和了他冷淡疏離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