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后發現全家都是大佬 第77節
沈清遠坐在了他的身邊,確定那群星盜此刻沒有在盯著他們,才低聲問道:“客艇上有幾艘逃難船?” 一般情況下,這種級別的客艇上面要安排差不多需要五艘逃難艇以防萬一。 但是除了無法緊急求救的事情之后,沈清遠實在無法信任這艘客艇安全裝置,于是他主動問這位駕駛長,到底能夠擁有幾臺。 駕駛長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半天之后才看向沈清遠開口說到:“三、三臺……” 沈清遠閉了一下眼睛,繼續問道:“什么規格的?” “一臺上面的最高的承載人數是三十五人。” 他們現在的所有人數再加上機組人員是完全可以被塞進這三架逃生艇的。 如果能在聯系上軍艦的話…… 他們就可以嘗試用逃生艇,在軍艦的掩護下逃出生天。 但如果聯系不上的話…… 沈清遠想,他們就只能找到合適的時間,趁著星盜不背,偷襲他們,獲得荒星上的主動權。 而這個時間只能越早越好。 如果時間拖得越長,那么大家就會越饑餓,精神也會越崩潰,哪怕沒有武器,也無力和星盜斗爭。 無論怎么樣,用什么樣的辦法,他也一定要保證讓阮臨楠好好地,活下來。 沈清遠垂下了眼眸。 * 能夠購買這艘客艇船票的人都非富即貴,而且原定要達到目的地的客艇遲遲未到,自然引起了家屬的注意。 紙包不住火,于是被星盜扣押的信息便像風一樣傳遍了帝都星。家屬們便一股腦地沖到了軍方,要求軍方給他們這些可憐的家屬一個交代。 在得知自己的家屬被星盜挾持,許多人經不住這個打擊,甚至當場直接暈了過去,而更多人在反應過來之后大聲叫嚷這讓軍隊答應星盜的所有條件,要求他們釋放人質。 現場就這樣充滿了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音。 阮嘉致和馮娜凝顯然也在此列,他們兩個人顯然看起來比其他的家屬更加鎮定,而馮娜公爵也收到了消息,正計劃向軍方施壓,卻被馮娜凝攔住了。 他們知道不能夠答應星盜的所有要求,也知道此刻聽從軍方的指揮是最好的,但是馮娜凝此刻還是緊張的手腳冰涼。 當阮嘉致握住自己妻子雙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和對方的手此刻都在微微地發著抖。 而他自己也幾乎是這副模樣。 阮峰則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下現身了。 民意洶洶,需要他這位職級最高者為大家解釋,安撫民心。 這位帝國的元帥擔任元帥職務這么多年,積威甚重,只是剛剛出現,現場無需多言的出現了安靜。這位在元帥之位上已經努力了幾十年的人,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壓制住全場。 先讓的安靜讓阮峰則滿意了一些,他漆黑的目光在人群中緩緩掃了一圈,最后開口道:“我知道大家現在都很心急,希望你們親愛的家人能夠回到身邊來,我能夠理解家人身處險境時的心情。” “但是答應星盜的要求是萬萬不能的。這群s753的星盜天性兇殘,殺人如麻。如果答應他們逃逸回星云深處,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證人質是否能夠安全回來。” “我們現在也在積極尋找方法,盡量在這幾日聯系到荒星上的人質。確認現在人質的狀態,找到更加安全的方法將人質解救出來。” “大家可以放心,我們作為軍人。就是這個國家的兒子,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民都是我們的同胞。我會努力營救任何一個帝國的公民。” 這句話擲地有聲,人群更加安靜了起來。阮峰則的目光緩緩在人群上移動,確定在場家屬們的表情。 這便和人群里的阮嘉致對上了眼睛。 這是這對父子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面對面相見。 阮峰則面上的表情卻絲毫看不到波動,他只是確定大家都沒有問題想要問自己,就微微點頭,然后轉身回去。 阮嘉致看著自己父親離去的身影,最后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妻子。 * 哪怕二十多年未見,阮嘉致也相信自己父親的習慣永遠不會改變。 在這種重要的場合結束之后,他總會一個人去軍部偏僻的花園靜坐。 其實那個位置并不舒服,雖然有開放許多艷麗的花朵,但是卻同樣坐在最凌冽的風口里,任由冷風一道一道地吹在身上。 現在自己的父親一定就在那里。 阮嘉致決定去找他。 阮峰則還有一個小兒子的事情在軍部并沒有多少人知道。 自從阮嘉致離家出走之后,阮峰則就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談,只有待在他身邊常年的一些老兵才知道阮元帥的這個秘密。 阮嘉致猶豫了一會,才打開終端,拉出了自己已經塵封多年的賬號,聯系上了此刻依然在軍隊服役的叔叔,將他帶到了那個小花園里。 叔叔看到阮嘉致的時候雖然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帶著他去那個小花園,見到了阮峰則。 阮峰則果然坐在那里。 和滿花園的花朵相比格格不入,他坐得很直,好像一個立在花園里的石碑。 叔叔將阮嘉致帶到花園里,就自行退下了,將時間留給了這對父子。 阮峰則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漆黑的眼眸此刻緩緩地移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這么多年沒見,他面對自己的兒子依然沒有一句好話:“我還以為你早忘了世界上有我這么個爹。” 阮嘉致站在那里,回復道:“不,我沒有忘。但是我不敢見你。” 他說完這句話,兩個人之間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想起當年的事情,經過了二十多年生活的阮嘉致已經有了全新的體會,他們之間的決裂只是因為立場不同。 阮嘉致最后開口說道:“因為你最在意的身份,是你是這個國家的兒子,從來不是我們的父親。” 開口說了這句話,阮峰則便覺得后面的話語都變得好開口了許多,過去的種種幾乎如同迅速滑過的流星,在他的大腦中迅速飛過。 他從小就在軍部長大,受到許多嚴苛的訓練,為了日后能夠保家衛國,能夠繼承軍部的大任,可是偏偏,這是阮嘉致最不喜歡的事:“你最希望做的事情是保護這個國家,而我想要追求自己的生活……這樣,而已。” 阮峰則沒有將頭轉過頭,聽到這些陳年往事,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緊縮,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后悔過。 “你今天是專程來指責我的嗎?”阮嘉致的話說到一半,阮峰則便開口又硬又冷地打斷了他。 “不。”阮嘉致停頓了一下。“我不覺得我能指責你什么,父親,你有這個世界上最高尚的情cao,是我從小到大都欽佩的。” 阮峰則為了帝國是如何苦心竭力,披肝瀝膽,阮嘉致從小就已經知道了。 “今天我到這里,是來請求你的。” 阮峰則的表情因為這句話稍微松動了一些,他開口問道:“什么事。” “……請求你幫幫我,作為一個孩子的父親。”阮嘉致這樣說道,他的表情很冷靜,手指卻在顫,“我的孩子,現在就在那顆荒星上,作為星盜的人質。” 阮峰則的臉頰顫抖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調查結果。和之前用力撲倒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少年,也就是自己的孫子…… 不對,自己還有一個沒能夠見面的孫子,到底是哪個被困在了荒星上? “我的小兒子,阮臨楠。現在就乘坐了那艘客艇,此刻已經被當成了人質。”阮嘉致深吸了一口氣,“父親,我知道,無論這件事情有沒有牽涉到你的親人,您一定都會以大局為重。” “但是我作為楠楠的父親,今天不能夠不來找你。”阮嘉致這樣說道。 當他話音落下的時候,阮峰則沒有回應,只有冷風此刻在小花園里轉來轉去。 最后阮峰則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并沒有給自己的兒子任何正面的回應,他只是說:“好,我知道了。” “那么,謝謝您,父親。”阮嘉致這樣說道,他鞠了個躬,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阮峰則一個人又在花園里坐了一會,比平時坐的時間要更長一些。一直到他覺得自己應該回到軍部去處理軍務,剛剛伸出手要將自己得身體撐起,便發現他的手指竟然在在輕輕的顫抖。 阮峰則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于是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發現有陌生的液體此刻正粘在自己的眼角。 似乎隨著年紀的增大。 阮峰則想。 他變得軟弱了。 如果是往日,他可能會直接斥責阮嘉致要大局為重。 下一秒他整理好了自己的儀態,又變成了那副嚴謹穩重的元帥模樣。 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他不能倒下。 永遠不能。 * 沈清遠想了各種方法逃離荒星,他趁著星盜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趕回了那個同樣停在了荒星上的客艇,甚至在這座荒星上尋找能用的資源,或者生命體。 只可惜一無所獲。 而之前想要聯系軍方的計劃,也隨著終端那持續發空的信號而落空,沈清遠悄悄聯系了幾位退役軍人,一起協商了如果他們趁著星盜休息的時候偷襲,奪取對方武器,能夠有幾分勝算。 雖然不知道結果,但是沈清遠愿意用任何方法去嘗試。 因為阮臨楠此刻就躺在他的懷里。 被拉到荒星上的時候,原本阮臨楠披在身上的毯子都被星盜搶走了,這荒星上的晝夜溫差又極大,因此每次阮臨楠都是和沈清遠貼在一起,保證自己的體溫。 一天已經過去,沈清遠安靜地坐在原地,抬頭看向了星空中的星子,阮臨楠就趴在他懷里睡覺。 這幾天的精神緊繃已經讓所有人的精神已經拉到了極限,今天難得沒有人哭鬧,大家處于精神崩潰后的疲憊,在好好休息,阮臨楠也是這樣。 但是沈清遠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望著星星,忍不住想到,雖然他們可以奮力一搏,但是無論用何種方法都勝算極低,如果只有他自己,他會毫不猶豫地實行,但是現在身邊有這么多人都需要他的保護…… 他抬起自己的終端。 終端的屏幕上依然亮著微弱的光,只是他已經無法運行任何通訊cao作,只有那屏幕上顯示的光亮和星空中的星子交相輝映。 沈清遠不信神佛,但是此刻也忍不住向上天禱告。 神啊,請救救我們吧。 而世界上果然沒有神,所有終端上也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沈清遠默默地苦笑了一聲,最終將手收了回去。 只是在收回去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終端發出輕微震動的聲音,因為饑餓而發麻的手指也跟著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沈清遠在這一秒甚至以為自己因為太過渴求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