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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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寒陽見他像尸體一般沒有任何動靜,更是來勁了,掌下虎虎生風準備再扇他幾巴掌以泄心頭之恨,但這一次,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攔住了。 云櫟瀟左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部位,緩緩抬起頭來,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下唇邊的血漬,眼底浮現興奮嗜血的光芒,就像是一條發現獵物后,瘋狂吐信的蛇,笑容扭曲,陰森可怖:“二哥這只手,怕是不想要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羽寒陽感受到異樣,用力掙脫云櫟瀟的手,驚惶失措地撩起自己的寬袖,赫然發現整條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透明皰疹,里面還漸次冒出黃綠色的膿液,看起來甚為惡心恐怖,緊接著鉆心的劇痛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他死死抱住手臂滿地打滾,凄厲的哀嚎。 羽寒陽的貼身侍衛見狀,大聲呵斥:“云櫟瀟,你瘋了,你竟敢對少主下毒!!” “羽氏家訓,絕對不能傷害同族,你是想要被家規處置嗎?” “快給少主解毒!” 云櫟瀟在羽寒陽如同鬼魅般凄厲的慘叫中,面無一絲懼色的站了起來,慢吞吞地攏了攏自己散落的衣衫,唇角依然掛著笑:“我答應為羽氏研制毒藥時,就立下過規矩。” “非我允許,任何人不得私自進入藥廬。”他一雙鳳眼彎成好看的弧度,稚嫩無邪,“否則,任何后果,自負。” * 羽寒陽廢了一只手。 羽氏家主羽凌威接到傳信后大為震怒,快馬加鞭趕回羽氏處理,他坐在大殿之上,氣宇軒昂,不怒自威,天然的就讓人心生忌憚。 羽寒陽是被侍衛推著輪椅進來的,一見到羽凌威就哭天喊地:“父親,您總算回來了!您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 羽寒陽是羽凌威最心愛的兒子,現在見他右臂空空如也,布料耷拉在輪椅上,心疼不已:“別急,慢慢說,我斷不讓你受委屈!” 羽寒陽抽噎了幾下,開始顛倒黑白:“那日我碰巧遇到了醫館的小學徒,見他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焦急的事,便攔下打探,聽說云櫟瀟有生命危險,就立刻帶著侍衛前去查看。” “我進到藥廬以后,見他昏倒在地上,便趕緊跑過去,試圖喚醒他,哪里想到他竟然會給我下毒,眼睜睜地看著我毒發,這三日里還稱病閉門不出,拒絕為我解毒,硬生生地拖廢了我這條手臂。” “文老帶著整個醫館的大夫想盡各種法子,三日里不眠不休,還是無法遏制毒性蔓延,為保性命,我不得不聽從文老的建議,斬斷了右臂。” “父親多年來都待他視如己出,如果沒有父親,他早就餓死街頭被野狗吃了,如此大的恩情,他竟連一絲都不記在心上,對我下這樣的狠手,他這樣歹毒的人,斷斷留不得,誰知道下一次,他還會用什么殘忍的手段害我!” 羽凌威聽完羽寒陽的哭天搶地,看向了一邊的云櫟瀟。 云櫟瀟和平日里毫無二致,面容白皙精致,烏發編成幾股束在腦后,一身用雪兔毛圍邊的靛藍色深衣,裙擺近乎及地,修長挺拔,俊雅出塵,和羽寒陽滿面涕淚,還獨臂的模樣這么一相比,顯得后者更為殘缺狼狽。 羽凌威見他這副完好無損的樣子,恨不得立刻下令把他的雙手都砍下來,再扔進牢里嚴刑拷打,但云櫟瀟畢竟對羽氏來說很特殊,他的手……萬不能廢。 他只能忍著抓心撓肝的怒火呵道:“櫟瀟,你有什么解釋?” 云櫟瀟聽完羽寒陽的惡人先告狀,面對羽凌威震怒的眼神,他低頭向羽凌威作了揖,語氣不卑不亢:“父親,我自建設藥廬之時就定下過規矩,非我允許,任何人都不能私自闖入,否則后果自擔,生死不負。” “那日我在藥廬調配解藥,二哥未提前通報,不顧我的侍衛阻攔就擅自闖入,且在我完全失去意識之時,對我動手。”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側臉,還略感刺痛,羽寒陽前幾日打的巴掌印還未消退,“印子還在這呢……” 羽寒陽氣急插嘴辯解:“我那是看你昏迷不醒,情急之下不得已為之的,萬一你被打醒了呢?” 云櫟瀟挑了挑眉,神情驚訝:“原來對中毒將死之人,扇巴掌就能讓對方清醒過來,恕弟弟愚鈍無知,當真是第一次聽說。” 云櫟瀟陰陽完羽寒陽后,他回頭正視著羽凌威:“我當時意識不清,只以為是進入了什么歹人,所以才下毒自保……” “云櫟瀟!”羽凌威見他沒有一絲愧疚,還振振有詞,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盞都晃蕩了起來,殿內的下人們嚇得集體跪下。 羽凌威處在盛怒之中,胸膛劇烈起伏,深吸一口氣后才再開口說話:“即便一開始是無心之失,但在知道中毒之人是寒陽以后,為什么不立即給他解毒?反而拖延至此,他是你的哥哥!” “羽氏最重要的家規,就是不許傷害手足同胞!” “無論是誰,一旦犯了就必須用最嚴厲的家法處置,絕不姑息!” 云櫟瀟眉頭微微蹙起,右拳抵在唇上輕咳了兩聲:“父親,那日我所服之毒皆是無解劇毒,甚為兇險,在此之前還因為氣血攻心身體有損,這幾日確實處在昏迷之中,今晨才醒轉過來,并非刻意拖延,不愿為二哥解毒。” “如若父親還是不信,大可請文老前來,羽氏所有人的診籍皆在醫館有詳細記錄,可以驗證我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