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連夏甚至沒來得及思考別的,腦海里便先問。 瞿溫書用香水嗎? 不。 沒有哪一種香水是這種味道。 幽深的,清冷的,壓抑而忍耐的。 像是古樸的檀意,又像是當曠野大風吹起,經綸轉動時的佛香。 連夏只覺得侵范,那香意像是瞬間染滿了自己全身。 電梯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連夏后知后覺的發現。 瞿溫書壓住了關門的按鈕。 只要他現在松手。 那么無論電梯外走過何人,都會看到電梯里他和自己的樣子。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了。” 瞿溫書仿佛低音音箱混響般的聲音就在連夏耳邊,以至于他聽到第一個字時,連眼神都有一瞬間的空茫。 是被滿足的那種饜足的空茫。 全然落進瞿溫書眼底。 他直起身,放下控住面前人的那只手,語氣竟顯得溫柔:“所以連夏,乖一點。嗯?” 轎廂大開。 第十四章 被頂層落地窗折射而來的日光讓連夏有輕微的不適。 瞿溫書的風度與上位者的松弛熟門熟路的回歸。 梯外。 連夏所熟悉的“皇朝”原有的,屬于張北的辦公室已經全然換了風貌。 八十年代樸素的暴發戶板材風已經一律換成了黑白灰。 無聲而厚重的深灰地毯,透明而寡淡的鋼化玻璃會議室,連天花板的吊頂都變成了線條凌厲的極簡。 沒有人情,缺乏道德,只有價碼。 哪怕在新聞和大眾口碑里偽裝再好,瞿溫書也是個徹頭徹尾的資本家。 連夏討厭薄情寡義的商人。 * 電梯外是等候許久的秘書辦。 “瞿氏控股”融資繁雜,方遠作為助理只負責部分,相對次要的工作由整個秘書辦共同完成。 瞿溫書和連夏一前一后走出電梯。 對比全身定制,衣冠楚楚,身姿卓然的男人。 走在后面的連夏一件高中生米奇衛衣,帶著兜帽的腦袋上長出兩只半圓耳朵。 過分寬松的筒褲遮住了他又細又長的雙腿,趿著同款迪士尼拖鞋,兜帽上豎著的兩只耳朵隨著他輕快的腳步一晃又一晃。 像是未成年的高中學生。 只一眼看去,青澀又稚嫩。 瞿溫書的目光在連夏身上又停了幾秒,才聽清秘書的話:“可以,讓簡愉在會議室等。” 哦豁。 簡愉。 連夏捕捉了一絲吃瓜的氣息,可惜他現在并沒有什么興趣。 他委頓腳步,轉向一位秘書辦的清秀小哥:“靚仔,泥猴。上次的合同一式三份,蓋完章我的那份還沒給我。” 小哥業務并不嫻熟:“哦!好,連老師,我馬上去給你查檔,應該……” “那份還要最后再確認一下。” 秘書總助笑得像花,飛速掐了小哥一把,“連老師也請會議室稍等,我跟boss確認完馬上給您拿過來,好嗎?” “當然。” 連夏從不用草稿,“漂亮jiejie的親自核查總是令等待變得值得。” 秘書總助:“……” 在瞿溫書身邊工作久了,就能感覺到這人有多么內斂,極致的情緒克制是可怕的。 而更可怕的是被克制后依舊能反應在身體上的,難以避免的片刻痕跡。 就比如剛才不著痕跡的一眼。 可連夏毫不知情。 他關切的詢問了清秀小哥被掐得疼不疼,工作忙不忙,有沒有男朋友,甚至主動交換了微信,在進會議室前拋了個飛吻:“有空一起咖啡哦,哈尼。” 清秀小哥臉都紅了:“好的,連老師。我等您。” 秘書總助:“……” 有時候一個人上班真的挺無助的。 好在瞿溫書是一個從不將個人情緒帶進工作的老板,至少原本的工作效率并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在簽完堆積的文件之后。 秘書總助還是決定心善的為新人挽尊:“老板,小謝他三個月前剛入職,比較遲鈍,剛才那事兒應該不是故意……” “年輕人而已。” 瞿溫書笑了下。 “你覺得連夏會對他認真?” 秘書總助趕忙搖頭:“當然不會。連老師那樣的人……我覺得一般人很難壓住,除了像老板您這樣的。” * 自從上次餐廳見面已經過了不少時間。 連夏過得總體來講還算愉悅,但看簡愉的臉色恐怕每天都不咋開心。 端著清秀小哥剛剛給自己偷送過來的鮮榨冰橙汁。 連夏將腿毫無形象翹在嶄新的辦公桌上,苦口婆心:“愉崽啊,聽哥一句勸,這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常言道,能力越小,責任越小……” “你閉嘴。” 簡愉看上去恨不得活撕了連夏,“要不是你,我早就……” “嫁給瞿溫書,走上人生巔峰?” 連夏嘬一口橙汁,“其實我們可以換個思路,不要在一個男人身上吊死,我們可以找十個男人。” 簡愉正要說什么,突然神情一頓,整個人猛地向前一撲,跪在了連夏面前。 他雙眼一秒就紅了,淚水盈盈:“哥,你既然這么輕松就能找到那么多愛你的男人,我求求你,別跟我搶溫書,好嗎?我愛他,我需要他。哥,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