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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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蠱蟲迅速消失。 阿圖基戎握住暗器,蓄勢待發。 抬眼看,這個外來姑娘不知在何時睜開了眼,側過身,手支著腦袋,笑意盈盈地盯著他。 他被盯得心里警鈴大作。 該死,被發現了,這次情蠱是下不成了。 靈愫指了指床頭的焚香爐,“香灰里的金蠶蠱對我沒用。” 又指了指睡得香甜的閣主,“蠱對他有用。你要是手癢,實在想給人下蠱,那就給他下吧。” 倘若閣主還清醒著,聽了她這話,估計要被氣死。 阿圖基戎陰著臉起身,“算你好運。” 說完,他抬腳想走,卻被她勾住腰帶。 她的力度之大,讓他不由得朝床邊退了幾步。 “你好有心吶,為了給我下蠱,還專門換了身干凈衣裳。” 他很會穿搭,藍衣黑靴,勁瘦的腰身與修長的雙腿全都被衣物勾勒出來。 旁的苗疆青年氣質淳樸,帶著股憨厚樣。他則是精致得像話本子里魅惑的蛇妖,銀飾裹身,衣裳上面的圖案有圖騰有花鳥,紋樣復雜,吸引人去探究。 把他拽來,甩在床上時,靈愫才發現,原來他手上還戴了雙黑皮半掌手套。 手套冰涼,緊緊裹著他白皙的指節。 啊,真是個漂亮孩子。 阿圖基戎掙扎著,搞不懂她要做什么,難道要殺人滅口? 靈愫卻只是笑笑,想到了一個能整他的絕好方法。 苗疆的破規矩,讓她被迫與他捆綁。 削掉他的頭發,他就能對她做任何事? 荒唐! 她沒指望他會成為她的情人,畢竟倆人才一面之緣,還鬧了個不愉快。所以她推測,他原本應該是想下蠱殺死她。 再有,這人剛滿十八歲,按中原算法,他不僅是個弟弟,甚至還沒成年! 他雖漂亮,但實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他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他,那想整他就好辦了! 不是想殺她么,那她就故意搞曖昧,惡心死他! 靈愫從后面環住他,準備來說,是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腰上,割斷了他的一根腰帶,以示威脅。 阿圖基戎慌忙捂住衣裳,“奉勸你想好惹怒我的后果。” 靈愫彈了彈他的小辮,“你叫阿圖基戎,那我要稱你為什么好呢。” 阿圖基戎額前青筋直跳,“你該同其他人一樣,尊稱我一聲‘少主’。” 靈愫自顧自地說著:“小基基?小戎戎?阿圖?小基基這個名字歧義很大,小戎戎又太rou麻,干脆就叫阿圖好了。” 她像在給狗念名字,倘若狗對哪個名字有反應,就說明狗喜歡或厭惡這個名字。 聽到她用輕佻的語氣念出“阿圖”這兩個字時,他尾椎處驀地一陣酥麻。 這個愚蠢的外來人到底懂不懂,稱他為“阿圖”,就是把他當作了情郎! 體內的蠱蟲沸騰,刺激得他渾身猛地一抖。 靈愫眼眸一亮。 是吧,果然吧,他很討厭被叫“阿圖”,所以反應才那么激烈! 就是要他難受,她才好受。 靈愫心想計劃通,箍緊他的腰,鼻子湊近他的脖頸。 “阿圖,為勾引我,你未免太過心機。還提前泡了個澡么,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哎呀,香娃娃。” 阿圖基戎汗毛直立,背后如有千足蟲在爬,癢得他想不顧體面,破口大罵。 那是藥浴!才不是勾引! 愚蠢的外來人,怎么能用這么曖昧的語氣,說這么曖昧的話! 靈愫撩開他礙事的小辮,腦袋歪在了他肩頭,只要稍微側過臉,就能親上他的脖頸。 她發誓,起初說他香,純屬調侃。但現在仔細嗅一嗅,這香味可真是上頭。 他身上的香與庭敘不同。 庭敘的香是讓人時不時想聞一聞,聞見就會心情舒暢。 他則是香得能迷幻人的心智,聞一下還想再繼續聞,停不下來。 她發誓,她繼續嗅聞,絕對是想惡心他,不是自己停不下來。 她被香得思維發散。 如果這香能被提取出來,制成香薰香燭,那可不就賺大發了么! 想到此處,她忽然轉變思維方向。 光惡心他,只能出口心里的惡氣。 但若能與他達成生意上的合作,讓他受制并聽命于她,豈不是既能出惡氣,又能賺錢,一舉兩得! 靈愫語氣認真:“若你愿與我攜手合作,我保證,你的人生會走向巔峰。” 她的誠意多么足啊,就差直接明示他入伙,跟她一起搞生意,絕對穩賺不賠。 可這話落在他耳里,卻成了句令他耳根發燙的情話。 愚蠢的外來人,怎么能對他這么熱情! 要命,若早知她對他有意,那他就該直接對她下情蠱,還能省去中間不少麻煩! 更要命的是,他想矜持一下,但他體內瘋狂叫囂的蠱蟲卻不允許!蠱蟲跳動,催他盡早與她結合! 他咬住嘴唇,不想發出任何聲音,可還是有一道極短的“唔”聲飄出了口。 要命,這聲音這樣嬌,竟然是他發出來的! 他被自己的反常行徑震驚得不經,身又是一抖。 靈愫眼眸又是一亮。 是吧,果然吧,看來他同意與她一起搞生意發家致富了! 她將視線落在他的手套上面。 她點過他的手腕與手背,在手套上來回滑動。 觸感光滑,像在觸摸一彎溪流。 剪裁別致,沒蹦出一個線頭。 倘若批發此類手套賣入中原,那她豈不是能再賺一筆。 靈愫的語氣更認真,“兄弟,你這手套是在哪批發的?給我說個途徑,等我暴富了,少不了給你好處。” 阿圖基戎:…… 聽到此話,他心頭的火被一盆冰水盡數澆滅。 他冷哼,不顧腰間還架著把匕首,直接掙脫出她的懷抱,跳下床,整理衣襟。 難怪這么熱情,原來是別有所圖。 那些狡猾的漢人總覺得苗人有體香。 他們不會明白,所謂的體香,是蠱蟲與自身骨rou深度融合,是在養蠱人遇到危險時,能提供的防護自身的最后一道屏障。 漢人不會懂苗人生活的心酸,他們只是會不擇手段地獲取這種香。 甚至,不惜將苗人剝皮抽筋,拿苗人的人皮去賣錢! 狡詐精明的漢人。 阿圖基戎解下腰間掛著的苗笛,吹了幾聲。 他冷冷地瞪她一眼,說了句苗漢混合的話。 “你木大算了。” 說完,抬腳走了出去,留靈愫坐在床上一臉懵。 不是,大兄弟,不合作就不合作唄,你生什么氣啊?吹笛什么意思?這句嘰里呱啦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啊?啊???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這笛聲是什么意思。 很多條蛇憑空出現在屋梁上面,勾著蛇腦袋,吐著蛇信子,蛇眼泛著紅光綠光。 很多只老鼠爬進屋,啃咬著床腿。 不一時,“砰”一聲,她的床塌陷了! 她提起劍,正準備與蛇鼠大戰一場時,它們卻又都爬走了。 只是啃壞了她的床,咬壞了她的被褥。 而閣主那邊,毫發無損。 是報復!這一定是報復! 靈愫氣急敗壞。當時就該直接把那小子殺了,還談他什么生意! 現在好了,夜已深,有個姑娘悲痛地失去了她的床。 她跟苗疆是真的犯沖。 靈愫嘆了口氣,認命似的爬到了閣主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