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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一道 第56節

    靈愫點了點頭,“那現在我可以親你了嗎?”

    褚堯愣住。

    他沒談過,所以他不懂,在目睹兩任男友打了一架后,還若無其事地提要親吻,這到底正不正常。

    他的良心告訴他:這不正常。

    所以他說不行,“我們還沒熟到那個地步?!?/br>
    她的臉上立即浮現了失望,“可是我們明明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親一下難道都不行嗎?”

    褚堯義正言辭:“那是意外,今后不會再有了。一步步慢慢來,等時機成熟,我會點頭同意親吻?!?/br>
    她反問:“那什么時候才算時機成熟?”

    他說:“等通知?!?/br>
    褚堯的表現完全在靈愫意料之外。

    不是,大哥,睡都睡過了,現在說親一下,你倒是裝起矜持來了?

    還要一步步慢慢來,笑話,她談戀愛,難道還會是真奔著跟人談一場認真的戀愛來的?

    她明明只想隨時睡,隨地玩,睡膩玩累就分手?。。?/br>
    然而事已至此,她只能勉強應下。

    但話又說回來,易靈愫終究還是那個身經百戰的易靈愫。

    答應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待褚堯的態度,又回到倆人確定關系之前的境地。

    她要給他找不痛快,讓他下不來臺,倒逼他反過來接受她的要求。

    想到了解決方法后,她就覺得事情沒那么難搞。

    無非是挑了只略有脾氣的狗來養,小事一樁。

    果然,在去赴醫藥交流宴時,她就給褚堯找了個不痛快。

    宴上人來人往,一堆出名醫士里,夾帶她這么一個游手好閑的小人物。

    當殺手讓她有了許多小習慣,譬如當去到一個新環境里,比起主動出擊侃侃而談,她更習慣,也更喜歡縮在一角,默默觀察。

    現在她待在二樓膳食區,端著一碟小點心吃。

    而褚堯,待在一樓廳堂里,向諸位醫術高超的大夫請教問題。

    褚堯太悶了,悶到令她覺得,就算她半褪衣衫邀他睡覺,他都會板著臉說:“穿好衣裳,不要著涼?!?/br>
    噢,倘若真是那樣,那她就不會盯上他了。

    他平靜,那她就撕破她的平靜,讓他抓狂。

    他古板,那她就敲碎他的古板,讓他發.浪。

    那頭褚堯還在沉心鉆研醫術,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已經被二樓的靈愫盯了有多久。

    天不知不覺間黑了,到了拼桌用膳的時候。

    嫌聚在一起用膳太吵鬧的,就會像褚堯一般,上到二樓,接過小廝遞來的膳食譜,慢條斯理地點餐。

    她就在這時候跑了過來。

    這邊人不多,氛圍寧靜,偶爾還能聽到唱小曲兒的聲音。

    褚堯瞥了她一眼,“想吃什么?”

    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隨便點了幾樣菜,又把膳食譜遞給小廝。

    忙了一天,雖累,但褚堯卻覺得很充實。

    現在氛圍剛好,不會再有人前來打擾。

    他說:“我們說會兒話吧?!?/br>
    說什么呢?他其實已經想好了。

    分享彼此的過去,展望共同的未來。

    可靈愫只是意味不明地“嘻嘻”兩聲,接著就從他的對面起身,大步一劃,雙腿一邁,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喂喂……快下去?!?/br>
    褚堯心里一慌,瞥過頭四處張望。

    有幾個陌生人已經朝他倆這里窺了一眼。

    靈愫鉗緊他的腰,“板凳硌得慌,褚大夫,還是坐這個位置更適合我。”

    他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事,就想把她掀下去。

    她倒是不動如山,“褚大夫,你怕什么?大家都知道我們的關系,會覺得這都正常?!?/br>
    正常么?

    在一個陌生場所里,到了飯點,有一男一女拉扯不清。這正常么?

    褚堯沒談過,所以他不懂。但他的良知告訴他:這是在帶頭敗壞風氣,是無恥之徑!

    就在他想,要怎么勸她時,她卻飛快親了下他的側臉。

    在他震驚的眼神中,她又說出了更令人震驚的話。

    “姐夫,你現在裝清高是不是太晚了呀。明明我們都……唔……”

    褚堯慌不擇路,趕忙伸手捂住她這張壞嘴。

    他的眼從沒瞪這么大過,他的心跳從沒這么急過。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質問她:“你在瞎說什么?!?/br>
    褚堯再瞥過頭觀望,發現臨近的幾人,臉上的表情都相當精彩,像是吃到了什么驚駭世俗的八卦。

    顧不得朝外人解釋,這邊靈愫就又支支吾吾地說:“姐夫,你怎么有膽做,沒膽承認啊。”

    她掰下他的手,用極尖銳的聲線高喊一聲:“姐夫!”

    這一聲,令二樓所有人都朝他們倆看去。

    他們滿臉驚詫,不可置信,同時又期待她繼續說下去,好能聽到更多八卦。

    褚堯感到如芒刺背,如坐針氈,如鯁在喉。

    他額前青筋直跳,像是要把她的腰給掐斷。

    “鬧夠沒有!”

    她在心里回答:沒有,遠遠不夠。

    這才哪到哪。

    換成是蔡逯,估計還會不要臉地配合她,說meimei,姐夫就疼你這樣。倆人還會鬧得更黏糊。

    然而褚堯卻生氣了。

    其實她不確定那是不是生氣,但看褚堯這一副差口氣就能登天的模樣,她想不出來,那要不是生氣,還能是什么情緒。

    褚堯扯著她,走得很快,幾乎要飛了起來。

    回到客棧,他一把將她扔到床上。

    她順勢翻滾一下,難得有點懵。

    不至于吧,哥?真生氣了?

    不是,她明明什么都沒做???

    她正想起身與褚堯理論,哪知他就壓下了身,把她的手反剪到背后。

    她扭過頭,“褚大夫,你這是……”

    褚堯解開革帶,箍住她的身。

    “不叫姐夫了?”他的氣息停在她耳畔。

    她心虛地眨了眨眼,“這事……別啊,都過去了。你要不喜歡這稱呼,我就不喊了?!?/br>
    褚堯仔細撥開她耳側的頭發,用親吻嚴肅批評了她。

    “妖精?!?/br>
    他說:“我的意思是,只能讓我一個人,聽到這個稱呼。他們聽見,我會覺得在共享?!?/br>
    到底還是怕她趴著難受,他把她撈到自己懷里,“再叫一聲?!?/br>
    她輕輕“哼哼”兩聲,不搭理他。

    到底是哪家的情報說褚堯是個老實人?。。。?/br>
    *

    從稷州離開后,蔡逯去了懷州。

    只是他去到的時候,事情已經解決了。

    衙門辦了場答謝宴,他又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的。

    散場后,他就失魂落魄地坐在路邊,腳邊還擱著幾壇酒。

    不一時,有個人搖搖晃晃地走來,坐到他身旁,抱起酒壇拔掉酒塞,就往嘴里灌酒。

    那人說:“哥們,你這酒在哪買的,還挺好喝?!?/br>
    蔡逯抬起頭,“是你?”

    聞聲,閆弗揉了揉眼。

    前幾天,他的左眼被射中,瞎了,換了個義眼后,連帶著右眼看得也沒之前清楚了。

    閆弗看蔡逯一臉失意,便問:“你這么快就被甩了?”

    蔡逯:……

    殺人誅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