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陳穆:“好。” 林殊止所謂的“試試”不是別的,是暴力拆卸。 他沒有開鎖這方面的專業技巧知識,只能靠蠻力硬上。 手心緊扣住門把旋了好幾下,老化的木門都快散架了門鎖還是紋絲不動。 他掌面也紅了一大塊,沾滿門鎖的銹味。 口袋里那堆螺絲刀被他挨個試了個遍,一點用都沒有。 陳穆在里面也不斷嘗試,還是不行。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林殊止只能掏出手機找專業人士來解決麻煩。 他一只手搭在鎖上,還費勁地去晃動,另一手剛撥通開鎖匠的電話。 正簡要解釋著這邊的情況,話還沒說完,林殊止被一陣巨力一帶,整個人朝著黑洞洞的浴室里撲進去。 門開了。 混亂中他來不及思考這么多,連浴室門口那塊小小的臺階都忘了,拖鞋猛地頂到那塊臺階,身體一下失去平衡朝著冰涼的地面栽下去。 意向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他摔在了一塊比地板稍微軟和點的東西上,還帶點溫度那種。 接住他的“東西”因著慣性倒退幾步,最后抵在洗手池邊緣,應該是磕到了,發出悶哼一聲。 陳穆雙臂將他環住,穩穩扣在胸前。 濃郁的沉木香水味包裹在四面八方,爭先恐后地涌入鼻腔里。 十字螺絲刀從衣袋里掉出來,哐當一聲落了地,彈動幾下最終歸于平靜。 那頭的開鎖匠還在“喂喂”個不停,林殊止終于緩過來,訥訥道:“不用過來了。” 電話被掛斷,兩人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摟在一起。 林殊止有些尷尬,輕咳一聲就要起來。 他手掌勢必要有支撐點才能發力,可面前只有陳穆的胸膛。 …… 最后他很勉強地撐著洗手池最邊緣的地方起來。 沒起到一半就被陳穆又按了回去。 他一顆心臟開始狂跳不止,摸不透陳穆是何用意。 陳穆也有些失神,一個小時前在路燈下那些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似乎是再也壓抑不住了。 自控的人無法自控,片刻間的恍惚中,唇上已經有了冰涼的觸感。 “我去把燈泡換一下……”林殊止聲音極小,話音未落便覺得被什么溫熱柔軟的東西碰了碰額頭。 他大概知道那是個什么東西,所以猛地滯住,四肢變得發麻,像塊木頭般立在那兒,動也不敢動。 這個吻一觸即分,幾乎是陳穆猝然回神的下一瞬便抽開。 浴室的窗前是百葉窗,此時緊緊閉合著,只有零星一點光透進來落到地上,拉出一片光斑。 額頭留著余熱,陳穆已經松開雙臂,聲音也一如既往地平靜,卻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 他說:“我今天不該應下這頓飯的。” 仔細聽還是會聽出語氣與往常有些不同,似乎帶上點道歉的意味。 面前的沉木香太濃郁,林殊止偏過頭:“不關你事的。” 就算不是今天,林正安還是會另尋時機找到他。 這一幕尚存溫情,陳穆卻在聽見“不關你事”四個字喉頭一哽,有種說不上來的窒悶。 不該是這個反應。 他心中不免多想,林殊止還真是將商業合作的理念貫徹到底了,連他一句自責的話都回應得如此客套。 這顯然曲解了林殊止的意思。 林殊止毫無準備地被陳穆放開,站定在地面時還有些不明所以。 陳穆抬步走出浴室,來到有光的地方,面上神情還是一貫的冷淡。 林殊止從后面跟上來時陳穆已經走到了玄關處,只留下一句“記得準時赴約”就開門離去。 他怔怔地被落在原地,一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也許是剛剛浴室里太暗他沒看清楚,陳穆一直都是這副表情也不一定。 但看上去真的很像在生氣。 還有那個吻,是錯覺嗎?還是失誤? 不過不管是錯覺還是失誤都不重要了。 陳穆口中的“赴約”其實簡單,他們簽了協議,卻還缺一個很重要的步驟才能成為合法伴侶。 領證。 當今社會同性婚姻已經合法,組成配偶的流程與異性婚姻沒什么差別。領個證而已,一套流程走下來半天就能結束。 簽協議的那天就已經商定好了辦手續的時間,林殊止要提前半小時到達陳穆的公司,然后一起出發去民政局。 可真到了那天林殊止卻失了約。 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陳穆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只能打了電話去催。 他一向討厭不守時的人,因此電話順利接通時語氣算不上太好:“你人在哪?” 彼時林殊止還在家中,身上還穿著家居服,沒有任何出門的意思。 他不答話,陳穆又問:“你忘了今天要做什么嗎?” 林殊止當然沒忘,相反他記憶無比深刻。 如果沒有林正安從中攪局,今天一定是他這么多年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想一想,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昨晚也是睡不著的,因為興奮。 現在他也睡不著。 從那天從林正安那兒得知真相起他就開始無盡的失眠,安眠藥只能起到輕微的緩解作用。 他沒法騙人,沒法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