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過沒必要想念我，因為此后，我將無處不在。”赫萊爾扭頭笑瞇瞇地看著粽子在他的話下抖了一抖，最后逗了一次小孩后，他轉(zhuǎn)過身，走到別墅大門前，手放在門把手上。

    開車過去也不知道要多久，看天色說不定雨過幾秒就落下來了，而且這么普通的交通方式，太不符合他的格調(diào)了。

    赫萊爾又看了一眼天空，接著按下把手，在這一瞬間，未知空間內(nèi)被根根粗重鎖鏈纏緊的黑色巨書微微一顫，黑金色的符文上閃過鎏金色的光芒，每一條黑鎖之上，頃刻間布滿了裂痕。

    ——大概這種程度，應(yīng)該夠了吧……

    男人徑直推開門，不過一個眨眼間，門外的景色便來了個大變樣，不過并非是別墅外圈那個因為疏于打理而顯得草木蕭疏的花園，而是吧臺卡座，古典吊燈和老式留聲機。

    熟悉的裝潢。

    這里是迦南。

    *

    在邁過門檻的瞬間，光線變化，溫度驟降，空氣里漂浮著灰塵的氣息。

    赫萊爾反手拉上門，手中觸到的部分也換成了偏圓潤的金屬質(zhì)感，那是酒吧大門的把手樣式。

    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劃過窗外，照亮了寬敞的大廳一瞬，映出卡座上一道黑黝黝的影子，緊接著是大雨傾盆聲，和大廳內(nèi)冷寂的氣氛相結(jié)合像極了恐怖電影。

    尤其是投射過來的還是蝙蝠耳朵的影子，更像了。

    “……你坐在那，是想嚇我一跳？”赫萊爾猶豫了一下，問：“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不應(yīng)該把燈打開？”

    想了一會，赫萊爾放棄思考，“啪”地一下拍下開關(guān)，在大廳四周環(huán)繞了一圈的浮雕壁燈亮起，光線明暗不定，這算是平日里營業(yè)時才開的氣氛燈，日常用的話對眼睛不太好，蝙蝠俠坐在最中心的一處卡座中，赫萊爾也朝那邊走了過去，坐在了對面，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位置前的桌面上用黑布包裹著一個長條狀物品，不由得有點好奇。

    “這是什么，禮物？”赫萊爾拿起來，結(jié)果一直安靜得像個雕塑一樣的蝙蝠俠不知被觸發(fā)了哪個開關(guān)，盡力保持的冷漠自持眨眼間就散的一干二凈，伸手就要搶回來。

    “你亂動什么。”蝙蝠俠的話有點急，赫萊爾一懵：“不是給我的？那你放這？”

    那只是為了威懾你一下！

    布魯斯沒攔住，氣急敗壞地摘下頭盔，隨手抽了把紙巾胡亂地摸了一下臉，他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面具下滲進(jìn)去了不少雨水，此時赫萊爾已經(jīng)抽走了黑布，露出包裹著的純白色長劍。

    他面露驚異，看著布魯斯的目光帶了點佩服：“你怎么搞來的？這是真貨啊。”

    這柄長劍赫然就是天堂造物審判之劍，滌清罪狀，裁決惡邪，象征著來自天堂的審判書，在赫萊爾的記憶中這柄劍被雅威賜予了加百列，但時過境遷，現(xiàn)在在哪，他也不知道，誰曾想被布魯斯翻出來了。

    古樸厚重的長劍與他記憶中的并無多少分別，唯有時間的沖刷帶給它一種難言的蕭索，赫萊爾輕撫長劍，面露懷念，對面的布魯斯徹底坐不住了。

    他早該想到這招半美元的作用都沒有，給赫萊爾的緊迫感說不定還沒有斷網(wǎng)斷電來的厲害！

    他甩出鉤鎖，趁著赫萊爾不注意一把把劍搶了回來。

    “誒，又不是不還你。”赫萊爾莫名其妙，布魯斯瞪了他一眼：“你就這么喜歡能置你于死地的武器？”

    “還好吧。”赫萊爾聳肩：“我又不會拿著它往心臟捅，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捅了也不算什么，普通的致死劍傷對他不足一提，對黑暗絕殺的圣光屬性buff又對他無效，上一個想這么干的家伙還是打算拿圣水埋伏路西法的康斯坦丁呢。

    赫萊爾不知道自己同位體造的孽，只發(fā)現(xiàn)布魯斯的表情再度扭曲了一下，沒太在意，布魯斯表情現(xiàn)在要是正常才有問題呢：“行了，步入正題，你知道了多少？”

    布魯斯動作一滯，把劍重新包裹住放在一旁后，再次抬頭，眼神鋒利，滿是估量與揣摩的意味。

    雖然開局沒有想象的順利，但是總不能任由對面那個混賬占上風(fēng)，很難形容一個又一個真相炸彈在他耳邊爆開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那種怒氣貨真價實，層層迭漲，他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被戲耍多年的小丑，但除了被隱瞞身份的憤怒外，布魯斯也說不清自己在氣什么。

    魔王？

    這種詞匯太遙遠(yuǎn)了。

    遙遠(yuǎn)到他從未想到過在蝙蝠俠的戰(zhàn)場之外見到這個稱呼，遙遠(yuǎn)到他根本無法把這個名號按在生活中時長接觸的人身上，那人的身份被康斯坦丁揭曉時布魯斯只覺得荒謬，格外的荒謬，就好像一個毫無邏輯的夢與現(xiàn)實翻轉(zhuǎn)，生活變成了一場荒誕不經(jīng)的故事的寫照，又好像井井有條的多米諾骨牌間豎著一張格格不入的撲克，彩色的王在對著他哈哈大笑，而蝙蝠俠眼盲心瞎從未發(fā)現(xiàn)那堪稱拙劣的偽裝。

    “所有。”布魯斯說，他神情冷硬，再也看不出一點異樣，但是他此刻也不像是蝙蝠俠，因為他摘掉了面具，他更像是那個收斂了玩世不恭的韋恩總裁，坐在一張賭上過去與未來的談判桌前，以凡人之軀對賭神明，負(fù)隅頑抗。

    ——至少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那個幻境中的背景究竟是怎樣的場合了，那是一場戰(zhàn)爭，以正義聯(lián)盟作為先鋒軍，被審判的也不只是赫萊爾，更多的是那個世界聯(lián)盟的敵人，是黑白分明的立場帶來的無可避免地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