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命運向來垂憐于他，從不吝于告訴他飄得太高會摔得很慘并給他一個足以改變他人生的深刻教訓(xùn)，在一次為了拯救一個被惡魔附身的名叫阿斯特拉的小女孩時，康斯坦丁第二次犯了一個錯誤——召喚出一個更強大的惡魔來對付現(xiàn)在的敵人。

    第一次他做出這個選擇后，整個人被強買強賣的路西法打上了標簽，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

    第二次他做出這個選擇后，召喚陣里爬出了上一位的meimei魔女莉莉絲，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精準捕捉到他的身影，像是抓游戲里的寶可夢一樣把他撈走了。

    之后的事情就不多加贅述，康斯坦丁嘗到了血淋淋的教訓(xùn)——并決定把這個對抗惡魔的方法寫進回憶錄中多次稱贊。

    重建地獄，規(guī)整制度，在莉莉絲美麗而危險的笑容下，康斯坦丁激發(fā)出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潛力，在噩夢般的幾年后，他終于借著抓回通過時空裂縫逃竄的惡魔這個理由爬回了人間，熱淚盈眶的同時，一個疑惑也不可避免地冒了出來：什么地方這么黑？他是從下水道里爬出來了嗎？

    *

    “這就是你出現(xiàn)在這的原因？”迪克半信半疑，不是他太多疑，是康斯坦丁向來沒什么信譽可言。

    康斯坦丁彈了彈煙灰，明滅的火星在黑暗中閃爍，他聞言嗤笑一聲，聲音在幽深寂靜的迷宮回廊中回蕩：“有點感恩之心吧蝙蝠小子，如果不是我出現(xiàn)的及時，一天前你就應(yīng)該餓死在這了。”

    “還有，我不介意你尊稱我為地獄副君，這是我的新身份。”

    剔除掉所有詳細內(nèi)容并把故事大改了一通講出來的康斯坦丁心境很平和，在生活的艸gan下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躺平享受，地獄那一大坨爛攤子看情況應(yīng)該是砸在他手上了，光看這么幾年不管是赫萊爾還是其他使徒?jīng)]一個打算下去看一眼他們頂頭boss的地盤這一點就知道，不過事到如今，不如往好的方面看，他的身份一下子從還沒轉(zhuǎn)正的實習(xí)生變成了萬魔之上的副董事長，以前那些被他坑回地獄的老對頭都要看他（莉莉絲）的臉色度日，也不是不能接受。

    “別那么叫我，我的代號是夜翼。而且要不是你，我昨天也不會在餓死前差一點被飛出來的惡魔分成八塊。”迪克皺了皺眉，沒有理會康斯坦丁后半句白日做夢一樣的話，他緩了緩，待恢復(fù)了不少體力后扶著墻站起來。

    他已經(jīng)被困在這個地方一周多了，迷宮深處幾乎沒有光源，全靠迪克隨身攜帶的一些便攜式道具，可是漫長到走不出的迷宮和被切斷的補給仍舊使他精疲力盡，長久的寂靜和提高警惕令他的精神繃緊到極點，更遑論是迷宮中時不時冒出來敵人、或是怪物？

    迪克分不太清，斷水斷食加上體力的大幅度消耗讓他在戰(zhàn)斗時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紅外感應(yīng)儀下他模糊地分辨著敵人類人的身形，卻在看到貓頭鷹一樣的面具時恍惚間出現(xiàn)了某種幻覺，那些有著尖利的爪子，貓頭鷹一樣的眼睛，不會死亡的怪物真的是人類嗎？

    ……灰色之子。

    ……回歸我們吧，這才是你的宿命。

    在困在迷宮的第四天時，迪克失誤間觸發(fā)了一個會釋放神秘氣體的機關(guān)，在短暫的失去意識的時間中，他隱約聽到了有人在對他重復(fù)著那兩句話，灰色的幻境里，他拼盡全力掀開重若千鈞的眼皮，卻只看見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正蹲在他身邊面無表情地低頭看著他，隨后拉下面具，消失在了原地。

    貓頭鷹面具。

    為什么會是和那些敵人一樣的貓頭鷹面具？

    為什么戴著面具的人和我有著一樣的臉？

    迪克頭痛欲裂，在極度的雙重高壓下他的生命力快速地流逝著，如果不是康斯坦丁追逐著逃逸的惡魔誤入了這個神秘的迷宮，哪怕他沒有差一點死在某只惡魔手下，也離精神崩潰不遠了，黑暗與寂靜向來都是刑訊手段中實用的一部分，而且迪克覺得自己還受到了第三樣影響。

    “我們得想辦法找離開這，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迪克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里，查看自己剩余的電池和營養(yǎng)液，一邊問康斯坦丁。

    驅(qū)魔師聳了聳肩：“最開始我以為是洛杉磯的某個下水道，后來看見了你，那大概就是在哥譚了吧。”

    迪克一頓：“為什么不猜是布魯?shù)潞Ｎ模俊?/br>
    “雖然都有罪惡之城的名號，但是哥譚和海文的底蘊還是有點差距的。”康斯坦丁坦然答道：“布魯?shù)潞Ｎ目蓻]有哪個勢力能有搞出這么大陣仗來。”

    迪克：“……”

    作為海文的守護者，他忽然誕生出了微妙的“輸了”之類的感想。

    迪克趕緊拍拍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都怪這個該死的迷宮，他的思維已經(jīng)在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散了。

    唉，他失蹤的這些天也不知道布魯斯有沒有發(fā)現(xiàn)。

    “出迷宮不難。”康斯坦丁叼著煙含糊道：“問題在于跑出來的惡魔，不及時抓回去可要惹出大亂子，尤其是這一批里，我記得有一個比較棘手的……我看看。”

    說著，他從身上掏出一個古樸的羅盤來，對著它左看右看，然后一拍大腿：“壞了，跑出去了！”

    他效率很高，僅僅一天的時間身上帶著困住惡魔用的小瓶子都滿了個九成，只剩下跑得最快的還沒抓到，康斯坦丁在原地走來走去，用羅盤這晃晃，那晃晃，活像是在用手機找信號，可惜最后的結(jié)果不怎么樣，康斯坦丁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羅盤沒有感應(yīng)，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跑出迷宮范圍了，該死的，這里可是哥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