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毫無信譽，你上次的酒錢還沒結(jié)呢，再賒賬我就把你扔出去。”

    酒吧老板聽完了康斯坦丁繪聲繪色的冒險經(jīng)歷，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習(xí)慣了這人渣動不動用這些“常人難以企及的傳說”來作為報酬的套路，對此不為所動。

    “和惡魔講什么信譽，只是幫忙解決一個惡靈就要我的靈魂，我看起來有那么廉價嗎？”人渣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半個字不提酒錢的事。

    “是啊是啊，一個差點把你的命留在那的惡靈。而且你可不廉價。”酒吧老板被他這副厚臉皮氣笑了，他靠在吧臺上，手上的杯子也輕輕放下，隨即用一種看貨物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著：“雖然你年齡大了點，但也算有副好皮囊，性子不討喜，但是職業(yè)很加分，有的人就喜歡你這種獵奇的，聽說別有一番風(fēng)味，上次有人開價開到了七位數(shù)，我連簡歷都幫你寫好了，就差寄過去了。”

    “噗，咳咳，什么？誰買我情報？”康斯坦丁被這番話驚得酒杯都沒拿穩(wěn)，昂貴的水晶制品直直墜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不是情報，是你，我也沒想到你這么受歡迎，是我跟不上時代了嗎……”

    “對了，再加一筆賬，那白水晶是我前天才從拍賣會上拍下的。”酒吧老板沉吟片刻，對人們的審美發(fā)出質(zhì)疑，而后懶懶地吩咐道，有員工盡職盡責(zé)地跟著記錄，然后把更新好的賬單放在康斯坦丁前。

    康斯坦丁看都沒看那張紙一眼，反而用一種你無理取鬧的眼神看著酒吧老板：“你認(rèn)真的，純天然水晶直接雕刻成酒杯？我懷疑你就是為了碰瓷，我才拖了幾天賬，至于嗎？”

    “怎么不至于，過兩天你的靈魂被地獄之王帶走我上哪要賬去……喏，還有你要的貨，魔眼蟾蜍的骨粉，獨角獸的眼淚，深海之蛇的卵，還有一百盎司高純度圣水，注意著點，這次的圣水和圣池里的相差無幾，記得少量多次取用，不然容易把天使招過來，要是給你安個擅闖圣池的罪名我可不管。”

    酒吧老板招了招手，很快有員工帶來了一只箱子，打開給康斯坦丁展示貨物的成色，其中被下了幾十重封印都抑制不住的圣光最為顯眼。

    看見康斯坦丁在盯著著圣水看，老板咳了咳：“雖然在發(fā)光，但是圣水的氣息絕對沒有外泄，封印的質(zhì)量有保障。”

    “你的貨我相信。”康斯坦丁摸了摸下巴，心里打的卻是另一個主意：“你說以這批圣水的濃度能不能傷到路西法？”

    他沒看到，周圍的員工聽了這話后都惶恐地低下了頭，并對于他的大膽予以深深的敬佩。

    酒吧老板倒是沒什么驚訝的表情，約翰·康斯坦丁從成為驅(qū)魔師開始就是他酒吧的常客，材料交易，黑市懸賞，風(fēng)流一度都是在他這個一體三式的店鋪里干的，看到康斯坦丁的仇家追殺進(jìn)來是常事，對于這驅(qū)魔師惹事的能力非常信服，倒不如說哪天康斯坦丁變得安分守己才會讓老板奇怪。

    “你可以試試。”酒吧老板一臉別死我店里的表情，趕蒼蠅似的沖他揮了揮手。

    旁邊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員工在心里默默吐槽，這圣水都是祂上次打上天堂的時候順手裝的，那圣池米迦勒都不敢直接伸手，你說能不能對祂造成傷害。

    康斯坦丁認(rèn)真考慮了一下這膽大包天的想法可行性有多少，最后遺憾地打消了念頭。

    聽說這地獄之王是個墮天使，以前是上帝最寵愛的孩子，誰知道這背后有沒有什么其他的勾當(dāng)，萬一沒墮干凈對圣水免疫怎么辦。

    還是得從其他地方想辦法。

    康斯坦丁若有所思地合上箱子，從兜里掏出一張卡拍在吧臺上，蕩蕩悠悠地離開了，茶色風(fēng)衣后擺很快消失在門口。

    酒吧老板抓起卡查了一下數(shù)目，剛好是材料加上水晶杯的金額，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什么德性，也不缺錢，就是拖著這點酒錢不給。”

    搖搖頭，把卡隨手扔給一個員工，回身走進(jìn)無盡的黑暗里。

    每天的休閑娛樂時間結(jié)束，回去工作。

    *

    惡魔是什么樣的存在？

    康斯坦丁在人間和地獄都待過許久，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惡魔就是情緒更烈化的人。

    一切負(fù)面情緒在它們身上都會呈百倍放大，而惡魔們就是如此性情張揚的存在，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貪婪暴躁，且極度慕強，康斯坦丁覺得地獄里的七罪君主還挺合地獄風(fēng)格的，惡魔可不就是七罪俱全嗎，而出于惡魔與人類契約以交易靈魂這種手段，康斯坦丁覺得惡魔對于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與對于其他惡魔所有物的貪婪是最為突出的，地獄本就是大魚吃小魚的地方，只要夠強就有話語權(quán)，沒有人類社會那些條條框框的說法。

    康斯坦丁決定從這方面入手，當(dāng)時路西法本應(yīng)該在交易結(jié)束后立刻收走他的靈魂，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離開了，他得在路西法再次想起來他這個不起眼的人類之前擺脫這個麻煩。

    比如，再把靈魂交易給其他一些能和路西法分庭抗禮的惡魔，數(shù)量不宜過多，再來兩個就行。

    以惡魔的脾性，應(yīng)當(dāng)都會把他的靈魂當(dāng)做自己的所有物，而阻止他死在別的惡魔手中，康斯坦丁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但是能拖一會是一會，后面的他再想辦法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康斯坦丁立刻開始了行動，他現(xiàn)在無比慶幸地獄有七位君主，既然如此，那就算剩下的六位單打獨斗打不過路西法，但也不會差太多才是。康斯坦丁忙了起來，多方打聽后，他將目標(biāo)鎖定在兩個惡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