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琉璃彩窗和倒十字架交相輝映,奧斯瓦爾德的小指抽搐了兩下,摸到了口袋里莫名多出的卡片。 “……aan” 奧斯瓦爾德低頭看著卡片上的名字,再三確認后,確定了什么,死死將卡片攥在手里,另一只拿著傘的手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興奮,那本就眼白占據過多的眼中瞳孔驟然放大。 “aan.”他又低聲重復著。 奧斯瓦爾德科波特沒聽說過那個傳播還不算廣泛的都市傳說,但是他受母親的耳濡目染,對圣經有不少了解。 迦南,其譯為——上帝應許之地。 可是為何這教堂被惡魔污染?為何神圣之地插上了撒旦的旗幟? 奧斯瓦爾德不在乎,他只覺得自己得到了莫大的機遇,一步沖天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抓住,他就再也不用被當做廢物折辱,不用成為這龐大體系中最卑微最沒地位的殘渣,再也不會有人嘲笑他,他將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畏懼。 只是幻想就讓奧斯瓦爾德戰栗起來,他跪的太久了,久到膝蓋處冰寒刺骨的疼痛已化作附骨之疽。日日夜夜糾纏在他的靈魂上,奧斯瓦爾德想要站起來,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大權在握,想到靈魂都在發疼。 他小心翼翼地將卡片放回西裝的口袋,而后盡力站直,拍了拍褶皺不堪的西裝,讓自己盡量看起來精神一些,雖然像是無用之功,但是聊勝于無。 就這樣,未來聲名震懾大半個哥譚的企鵝人,在人生最低谷之時,推開了魔鬼的大門。 這是第一次,但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次。 * “好吧,看來我又有客人了。” 赫萊爾把玩著到手沒多久的權杖,血鉆的微芒在掌心中流淌,他握住權杖,在地面上敲了兩下站起身,微笑著看向這個幾小時前方才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你需要什么呢?” 他這么問。 “大人……我,我,”奧斯瓦爾德磕磕絆絆,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打好的腹稿好像瞬間融化進了空氣,留下干干凈凈的大腦。 眼前的場景遠遠超過了奧斯瓦爾德的想象,或者說,正是因為他看不清眼前,才幾乎被極大的恐懼生生壓垮。 眼前的生物是什么?眼前的人形生物為何長著一張深淵一樣的臉? 奧斯瓦爾德只是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可是那人形深淵卻不斷在記憶里回蕩,怎么也忘不掉,他只感到雙眼劇痛,隨后便有濕潤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 是血。 他要瞎了嗎? 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哥譚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所有的收獲都明碼標價,所有的索取都必將數倍奉還,這個市長人頭都要明碼標價的鬼地方,代價是底層人民永遠逃不開的話題。 身邊和空氣降至冰點,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已經變成了冰碴。 他后悔了。 奧斯瓦爾德想起了小的時候母親對他說的話。 “永遠不要和魔鬼做交易,奧斯。”那個蒼老卻溫柔慈愛的女人摸著男孩的頭,教誨道:“魔鬼都是貪婪的,祂們是天生的商人,無論你得到了何等尊榮,都不會是賺到的那一個。” “當你應下交易的時候,就已經輸的徹底了。” “你的靈魂已經被打上了烙印。” 不值得。 他想要的東西,還不值得他出賣靈魂。 奧斯瓦爾德幾乎能聽見牙齒打顫的聲音,但是他必須張口,他不能就這么死在這,他死了,母親怎么辦?誰在這個該死的罪惡之城照顧她? 你不能死奧斯瓦爾德,你能做到的,張開嘴,去請求一份……寬恕。 一份對于闖入者寬恕。 * 看到男人眼睛流血的時候赫萊爾都傻了,怎么回事,碰瓷?哥譚什么時候流行這么迂回的手段了 “呃?你需要幫助嗎?”赫拉爾試探道,手里已經按了醫院的電話,但想了想救護車離譜的價格,便沒有利落地按下去。 男人聞言猛地一抖,隨后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視死如歸道:“我……暫時不需要幫助,大人,這次的闖入是我的失誤,我能……” “我能,離開嗎?” “當然。”看來是沒什么事,赫萊爾收起了手機,那個道具好像確實有傳送功能來著,碰到就會直接來到迦南,看來是他打攪了人家的正常規劃。 “沒什么需要的話,自行離開就好。”赫萊爾道:“但是記住,你還有兩次機會。”道具的使用上限是三次。 但這句話在另一個人聽來更像是警告。 男人聽后又抖了一下,向赫萊爾鞠了一躬,隨后就像躲避洪水猛獸一樣頭都不抬就往大門跑,還被門框狠狠地絆了一跤,摔破了雨傘,卻沒有半點停滯的意思,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濃霧中。 奇奇怪怪的,赫萊爾摸不著頭腦,坐回了位置上,這時,他卻發現本該自動閉合大門并沒有關閉,而是依舊敞開似乎在迎接下一個客人。 五分鐘后。 一道健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卻并不顯得雄壯,恰到好處的鍛煉和高挑的個頭達成了完美的平衡,男人戴著一只呼吸面具,套著件夾克,rou眼可見衣服里塞滿了各種殺傷性武器,大腿綁帶上綁著兩只槍,放在任何地方都會立刻被警察包圍的人,就這么大喇喇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