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請，是精怪妖鬼迷惑人最基本的一種手段?！辩姇r琴解釋：“人說的話是有靈的，尤其是在決斷方面，無論同意或拒絕，都會產(chǎn)生一定言靈反應。那么之后呢？她是怎么離開的？”

    關于這點，余頌今抓著腦袋死活想不起來，記憶就只停留在女鬼進店那一瞬，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鐘時琴觀他天庭飽滿，面色雖青，頭頂卻聚著一絲紅氣，完全不像是被鬼纏身的樣子，他又問：“你是怎么察覺到撞鬼的？”

    “是……”余頌今很想說出季夏，又怕被對方發(fā)現(xiàn)端倪，支支吾吾。

    “余先生，如果真的是撞鬼，我希望你不要隱瞞?！辩姇r琴見過太多像他這樣不愿說出實情的，耐心地勸，“多一些了解，才好應對那只鬼?！?/br>
    “就是啊，還是說吧。”蘇小雯倒來熱水，替余頌今開這個難言的口：“是我一個同事，有東西忘了回來取，發(fā)現(xiàn)他抱著臉一直傻笑覺得不對勁，剛好呢，我那個同事的爺爺會一點玄門之術，喏，就拿財神爺面前的香灰和水給他灌了下去，結果吐出來一灘黑油。”

    “吐出來的東西在哪兒?！辩姇r琴緊跟著問。

    余頌今起身到倉庫拿出用四層塑料袋包裹的黑色物質，“當時吐出來小半盆，大都處理掉了，還有一點留著，想著你們大概有用?！?/br>
    塑料袋層層解封，一股難聞的臭味剎那散開，蘇小雯捏著鼻子退到門外去呼吸新鮮空氣。

    鐘時琴倒是還能忍受，甚至上前聞了兩下，“是尸油，還有……汽油！”

    他恍惚想起今天的早間新聞，就在這附近立交橋下，昨晚九點左右發(fā)生了一起十二車連撞的慘烈車禍，其中五人當場喪命。

    如果那只鬼是這五個人當中某一個，那就不能驅除，該替他做場法事超度往生。

    這下專業(yè)對口了。

    鐘時琴長吁口氣，“余先生，晚上借您的地方一用?！?/br>
    *

    沒有人打擾，季夏一覺睡到了晚上七點，睜開眼身邊空蕩蕩的，屋內(nèi)安靜極了。

    季夏忽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安靜，更不習慣沒有早安吻離別吻的一天，這讓他覺得今天一個任務都沒完成。

    刷完牙從冰箱扒拉出一袋番茄醬躺沙發(fā)上，打開手機，下午三點黎行準時發(fā)來一條消息叫他起床，他沒聽見，可能聽見了也不想打開看。

    偏偏在他請假休息的時候出差，不開心。

    季夏的表現(xiàn)非常直觀，一包番茄醬接著一包毫無節(jié)制地喝，喝到最后醉地趴沙發(fā)里，直到被一陣嗡嗡的響聲吵醒，摸出手機，也沒看是誰接下。

    “季哥，這天師就特么個水貨。”蘇小雯的聲音在客廳里炸開，“他根本不會抓鬼，也不對，是有五只鬼！余頌今！你看你到底招了個什么玩意兒！”

    “我哪知道嘛。”

    “怎么了？別吵別吵，頭疼?！奔鞠倪€沒有從醉番茄中醒過來，啪啪一頓吵，腦仁子都在突突。

    蘇小雯此刻躲在倉庫，抖地前言不搭后語，聽到季夏聲音才勉強鎮(zhèn)定下來，“咱們昨天離開的時候不是看見立交橋下發(fā)生車禍么，里頭死了五個人，昨晚全找上店長了。那天師以為就一個，還打算超度來著，沒想到五只鬼是想借身復活！他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

    季夏稍微清醒點了，錘錘腦袋，“只來了一個天師？”

    “嗯。”蘇小雯抱緊手機重重點頭，“以為只是普通撞鬼的?！?/br>
    “他現(xiàn)在人在哪兒？”

    “在店外面跟那些鬼打，一打五明顯打不過，他說……專業(yè)不、對、口。”蘇小雯氣得張嘴大哭，“我這兩天命怎么這么衰啊，盡遇到這種事。我要回學校，我要學習。”

    “等著，我馬上來?！?/br>
    蘇小雯哭到一半噎住，再看手機已經(jīng)掛了。

    季哥這是什么意思？不會真的過來把她送回學校，讓她連夜學習吧？

    蘇小雯有點慌了，她瞎說的啊。

    “季夏不能來?！笨s在她旁邊的余頌今小聲叨叨，“來不就露餡兒了么。”

    “對哦?！碧K小雯立即回撥過去，電話接通后，急忙道：“季哥你別來，我們，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br>
    手機里遲遲沒有聲音。

    “喂？季哥？你還在聽么？”

    “我到了。”

    蘇小雯：！

    她連滾帶爬跑到便利店門口，遠處過來一個人，走近后還真是季哥！這速度，也太逆天了吧，不過怎么走得搖搖晃晃的？

    抓鬼真不是鐘時琴強項，被其中一只偷襲打飛出去后，下意識呼叫正在養(yǎng)傷中的師兄，打個電話的工夫就發(fā)現(xiàn)那名女店員跑了出來。

    一只女鬼比他更早注意到，伸出利爪猛沖過去，這個距離鐘時琴根本趕不及。

    “快回去！”

    黑色尖爪落在蘇小雯不足一尺的地方生生停下。

    女鬼掙扎亂動，180度扭過脖子看到一張雙眼迷離好似深情望著她的俊臉，一時忘記反抗。

    季夏扣住她的肩膀用力向后扔，隨機甩到一位幸運兒身上。

    “哥你喝酒了？”蘇小雯急急走到他跟前。

    季夏搖頭，臉頰已然爬上胭脂色的紅暈，“是番茄醬?！?/br>
    “番茄醬也醉人？”蘇小雯還是頭一回聽說，“你喝了多少?！?/br>
    季夏伸出手一會兒七一會兒八地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