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宋城到州牧府當差的時間短,又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尋常也接觸不到楚霽和秦縱,便自己一味憑著惡意揣測。 但宋城哪里知道,那竺聽是益州牧派來的細作,也是當初被他培養的那些女孩兒里的一個 。她潛藏在軟紅醉里,專等著州牧府的人和一眾官員上鉤。 好在州牧府里少有拎不清的,現如今的官員也都是楚霽千挑萬選出來的,倒是不曾有逛這些秦樓楚館的。 好不容易讓竺聽逮住了一個州牧府出來的,自然是宋城說什么便信什么。 聽到竺聽的身份,宋城知道自己此番是死定了,眼淚鼻涕留了一大把,作勢便要抱住楚霽的腳。 楚霽嫌惡地退后一步,伸腿將人踹翻在地。 楚霽力道并不大,不像秦縱似的能一腳將人踹出好幾米,但他出手狠辣不遜秦縱分毫,一腳正中宋城心窩。 宋城沒想到向來溫和寬仁的楚大人會這般不留情面,這一腳踹的他眼冒金星,忍不住便要嘔出血來。 楚霽有些后悔下手這么重了,這是秦縱為他布置的書房,是兩年前的新春禮物。 “臟了我的書房,讓你凌遲三千刀。”楚霽說到做到。 宋城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么恐慌,他聽說秦將軍軍規最重,鐵面無情,所以也不敢太過編排于他。 未曾想,這論起兇殘來,楚大人竟然不輸分毫。 楚霽最終還是沒有凌遲宋城三千刀,也沒有誅滅他的三族。宋城的確身世飄零,三族搜刮個遍也只有一個老母親,楚霽沒必要非和一個老婦人過不去。 再者,宋城到底不是故意向益州傳遞消息的細作,若是刑罰過重難免人心惶惶。 只是楚霽放過他的三族,卻依舊判處了宋城死罪。單憑他散布謠言動亂人心又倚靠著在州牧府當差便濫用身份謀取私利,楚霽便容不得他。 聽聞了這事兒,州牧府里的賬房先生和新管家都來找楚霽請罪,畢竟人是管家選進府的,又是賬房先生的學徒。 楚霽倒是沒怪罪他們,他當初也覺得宋城是可用的,這才讓人當了賬房學徒。若是二人有錯,他豈不是更有錯? 只能說是宋城自己心術不正,在州牧府里待上幾日便自覺高人一等了,全然沒擺正自己的位置,又生了背主的心思。 兩人知道楚霽不曾怪罪他們,心下感激的同時,管理州牧府的大小事務和一干仆從更加盡心盡力,讓州牧府上下人心更齊了,楚霽對此十分滿意。 處置了宋城,楚霽倒還有一件事想辦,他想要普天之下再無逼良為娼之事。 不只是因為軟紅醉里被安插了jian細,也是因為他深深地被無數個“嚴毓”,還有那些遭遇比嚴毓更悲慘百倍的女子觸動了。 他必須得做些什么來遏制這股不正之風。 只是自古以來便有無數文人墨客在青.樓妓.院留下“十年薄幸名”,此事牽扯頗多,現如今秦縱歸來一日便再次領兵而走,有心之人間不乏議論之詞,若是此時實施下去,只怕會使局勢更不安穩。 但楚霽也不想就這么干等著,當即召來卓詢之和簿曹劉為商議此事。 “回稟大人,下官查過了,光是記錄在案的青.樓,滄州有51家,膠州有147家,云州的一干文書簿冊屬下還沒有來得及整理,但三州總數加起來應當不少于300家。” 這還只是記錄在案的,即便是一家青樓按照十人計算,成了□□的姑娘也不少于三千人。這還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逼良為娼的事情更是不知幾何。 劉為這兩年不止是在滄州城衙門里辦事,他到過許多地方,也深知,即便是吏治清明如滄州,暗地里也潛藏著不少黑暗之處。 “大人的意思是要嚴加整治了?”卓詢之是一輩子清正的大儒,對于出入煙花之地很是不屑,也知道那些妓.院娼.館里頭是什么樣的藏污納垢之所。 這個世道,男子或許尚有出路,女子的命又哪里能由得自己做主呢?明面上瞧著那些個紅顏頭牌千金買笑,但要是能過正常日子誰又愿意這么過活下去?待到年老色衰了,不僅貧窮困苦,更嚴重的還染了一身的病,生不如死。 “不是要嚴加整治,而是徹底取締。”楚霽正色道。 二人并不懷疑楚霽的決心和能力,這位主公有遠超俗人之思想,更有非比尋常的手段魄力。 但青樓已經存在了數百年,要想拔除絕非易事,里頭的要處理的環節多著呢。 “那取締之后,這一干人等該如何處置呢?”劉為問道,他是簿曹,本就該管理這些事情。 “這些人也是有不同的,”楚霽也仔細琢磨過一番:“青.樓查封后,沒收所有財產充公。所有的老板、鄰家和老鴇全要集中審訊,視情節輕重定罪論處,尋常的茶房伙計一律遣散。至于□□,便恢復他們的良籍,該治病的治病,想回家的回家,若是想要購買土地家產,也與普通民眾等同。再不濟便統一組織起來學習技藝,從事生產。任何人不得歧視和冒犯。”【1】 劉為聽這話便知楚霽是已然深思熟慮過的,拿起筆便飛快地記錄起來。 卓詢之捋了捋胡子道:“在將她們恢復良籍之前,還要對其進行思想改造。她們之中大多數幼年便踏進了煙花之地,有的一曲萬金,難免會有不勞而獲的思想,又有的受盡苦楚,自卑壓抑。對于她們,都要采取合適的方法去引導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