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是外人是什么?內人嗎?阿縱若是——” 楚霽話音落下的瞬間,秦縱忽然發力,將楚霽撲倒在床榻之上。 “這是做什么?” 身下的床榻足夠柔然,楚霽倒是沒有被嗑著,只是他下意識地動彈了一下雙腿。 誰知這一下的幅度大了些,險些碰倒了榻上的那張琉璃小幾。 好在秦縱及時出手,一掌出去,小幾穩穩地落在了床角不礙事的地方。 楚霽松了一口氣,秦縱卻懊惱地垂下腦袋,像只犯了錯誤等待主人責罰的小狼犬。 那琉璃小幾看著不大,卻很是有幾分重量。 若是倒下砸著楚霽的腿,少不得要青紫上一大片。 若不是他方才拉著楚霽胡鬧,便也不會有此一事了。 眼前的腦袋低垂著,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發旋兒,楚霽自然感受得到秦縱所惱所想。 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兒,至多是腿被砸著一下。 秦縱此時會這般愧疚,只是因為對于他太過珍視的緣故。 即便秦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即便是在生死邊緣游走,他楚霽也不知經歷過多少回了。 正是因為全然知道秦縱的這份心意,楚霽甚至都不舍得他愧疚太久。 “我那小幾可是從前朝傳下來的,六百多年的老物件兒,天水碧的底子襯三色琉璃,世間僅存這一張,乃我心頭摯愛。若是弄壞了,你當如何賠我?” 楚霽故意拿話去逗眼前的這個小發旋:“小將軍當以何,賠我所愛?唔——” 楚霽話音未落,便被秦縱吻住了唇瓣。 他不自覺地閉上眼睛,感受到秦縱的手掌拖住了他的后腦勺,那樣用力又那樣小心。 這并非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卻最為激烈,讓楚霽沉溺其中。 過了許久,兩人才分開。 楚霽淡色的唇瓣染上殷紅,頰若桃花,眼尾隱隱沁著水光,脖頸處是秦縱的喘息,熱烈的,濕漉漉的。 而那張世間僅存的前朝琉璃小幾,再珍貴無匹,此刻也四仰八叉地翻倒在床角,無人在意。 第一百零五章 七日之后, 軍營里傳回消息,那具發現的疑似周珩的尸骸上果然呈現出淡淡的紫色,正是服食過大量兩儀花的特征。 聽到這個消息, 楚霽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思索片刻后,他信步去了卓詢之府上。 既然周珩已死,膠州已定, 那么此時要做的,便是上奏給盛京那位身處驚懼恐慌中的皇帝,好讓他知曉自己的“忠心”。 這世道再如何亂,也終究還沒亂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皇帝趙協依舊還好好地坐在那張龍椅之上, 一道詔令下來,可省了楚霽諸多麻煩。 只是要如何說得入情入理,讓趙協愿意乖乖照做, 就要看卓大人的本事了。 奏章內容由卓詢之親自起草編纂, 對皇帝不再抱有希望的他,幫著楚霽忽悠起趙協來可真是絲毫不手軟。 * 八百里加急的奏章,這些日子來皇帝已經收到太多,每一封都讓他怒火叢生又驚懼膽寒。 “滾出去!” 金龍殿中,趙協喝得醉醺醺的, 醉意卻在聽到孫常侍一句“滄州八百里加急軍報”時陡然退散。 一開始是南奚, 后來是洵州,前日是定州, 昨日是燕州,日日平叛, 日日告急, 聽得趙協頭疼,只想每日沉溺溫柔鄉, 不再去理凡間事。 縱使現在龍榻上的天子再不成樣子,一聲怒喝下來,孫常侍也還是怕的。 可是再怕,他也要硬著頭皮上。 皇帝再生氣,總不至于砍了他這個忠心多年的老奴。 可滄州的那位主,可是個十足十心狠手辣、說一不二的。 孫常侍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雙手向上舉起,恭恭敬敬地把奏章呈上。 “陛下,這可是楚霽楚大人傳來的,說是有好消息。” 聽見“楚霽”二字,趙協才臉色稍緩。 自從去年年末吃了楚愛卿獻上的仙丹,趙協的身子很是松泛了一陣子。 后來又陸續服用了兩顆,果然效果卓著。 只是近日來,為了蔡曠起兵一事,自己這身子似乎又不如從前了。 看樣子,是得讓楚愛卿再為自己好好尋摸一番。 這樣想著,趙協抬手接過了奏折。 剛打開奏折看了一眼,趙協便龍心大悅,撫掌大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跪在地上的孫常侍只做不知,連忙詢問陛下發生了何事。 趙協原先的陰郁一掃而空:“楚愛卿最得朕心,平定了膠州之亂。” 此時的趙協是真心實意的高興。 蔡曠起兵一事讓他頭疼不已,派過去平定叛亂的燕州軍和定州軍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不能為他分憂解難不說,甚至燕州竟隱隱有失守之勢。 可是那個無用的燕州牧,每日也只會八百里加急地傳奏,說些什么請求支援、望圣上增派援軍這樣的空話。 阿史那鉅把他手里的皇城軍看得比什么都重,無論如何也不愿領兵出征。 好一番交鋒下來,趙協竟也被阿史那鉅說服了。 到底是阿史那鉅會找理由開脫,到最后趙協也覺著,拱衛自己的皇城軍怎么能輕易離京? 可雖說趙協同意不再命阿史那鉅領兵出征,但心里到底是藏了個疙瘩,對著阿史那鉅的態度大不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