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孫常侍看著他這廢物點心的模樣更是生氣,剛準備將人一腳踹開,就聽見了一旁傳來楚霽疑惑的聲音。 “陛下的賞賜?什么賞賜?” 第七十七章 在楚霽一番鍥而不舍的盤問下, 侍從終于經受不住,將其中實情倒豆子一般地說了出來。 楚霽聽完所有,坐在椅子上, 滿臉都是錯愕與傷心。 他泫然欲泣:“常侍大人,這樣的大事你為何要瞞著我?楚霽多年蒙圣恩殊榮,卻也不曾得陛下親筆題字。現如今, 霽還未曾見到那福字一面!” 孫常侍將侍從揮退,也不敢再坐下,只得侍立在楚霽身旁,不知該說些什么。 楚霽忽地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我要派兵夷了落霞山。掘地三尺也要將陛下的 賜字找出來。” 忽的, 孫常侍一個健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將楚霽攔住。 “常侍這是做什么?”楚霽的語氣不復原本的熱切,有些生冷, 似乎對于孫常侍將皇帝親筆所寫的福字弄丟頗有意見。 “楚大人, 咱家若是沒有記錯,滄州府軍僅剩三千人。若是全軍而出,州牧府該如何?” 孫常侍此時此刻,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評價楚霽的“愚忠”。 自己的命都要守不住了,居然還想著奪回皇帝的一個賜字。 楚霽自己不想要命也就罷了, 可他還惜命得很呢。 楚霽聞言, 也頓時愣住。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遺憾、痛惜、掙扎……讓他的面容顯得更惹人憐愛。 孫常侍此刻卻不由得吐槽, 楚霽的這張芙蓉面,約莫是用腦子換來的。 他還真是有些怕楚霽這一根筋的腦子。 見楚霽停下了腳步, 孫常侍松了一口氣。 他再接再厲道:“若是州牧府失守, 則滄州淪陷。滄州淪陷,則陛下國土有失。孰輕孰重, 楚大人莫不是分不清?” 楚霽果然慢慢地走回房內。 他低著頭,似乎正在沉思。 腳步在房間內輕而緩地移動著,不大的腳步聲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孫常侍的神經上。 他怕楚霽還是執意要出兵。 可未曾想,楚霽的下一句話更是恐怖,嚇得孫常侍幾乎肝膽俱裂。 楚霽似乎終于下定決心,抿了抿嘴唇道:“那我向陛下上書一封,奏明實情,求陛下再賜我一福字。” 孫常侍霎時慌了神,他原本與楚霽說話時隱藏的傲據盡數褪去,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楚大人不可。還望楚大人救命。” 誰料,楚霽卻一甩袖子:“孫常侍,你弄丟了陛下予我的賞賜,我尚且還不曾同你算賬,你竟還有臉面來求我饒命?” 孫常侍也沒想到楚霽會就這樣翻臉,他抬起頭,驚愕道:“難道楚大人就絲毫不念老奴為你上書陛下的恩情嗎?” 楚霽難得地有些執拗:“那又如何?霽為人臣,我楚家世代食大雍之祿。陛下的賞賜,于楚霽,于楚家,乃是莫大的恩德。而你!” 說著,楚霽似乎是氣極了,他顧不得世家形象,竟直接伸出食指,怒氣沖沖地指著孫常侍。 孫常侍見楚霽這樣油鹽不進,他垂著頭,眼底是淬了毒的寒芒:“老奴懷中,還有一道圣旨,可召楚大人回京。” 說著,他站起身來,神情之間滿是狠毒:“陛下早就疑心你勾結秦縱,意圖謀逆。現如今,召與不召皆在老奴一念之間。若是楚大人執意將此時稟告陛下,老奴便即可宣旨,撤了你的州牧之位。” “楚家世代皇商,為了楚大人的州牧之位,花出去的銀子像是海里淌出去似的。想必,楚大人也不愿見此一地雞毛的場景吧。” 話音落,他從袖中抽出明黃色的圣旨,在楚霽眼前擺弄著。 一雙被臉上的rou擠壓得十分細小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的楚霽,自以為掌握了楚霽的命門。 這一道圣旨雖不能換來黃金萬兩,但若是與楚霽能互為把柄,倒也還是合算。 楚霽心底暗笑,總算是把這勞什子的圣旨逼出來了。 否則,后頭的戲還真是不好演。 是皇帝無情無義,質疑自己的忠心在先。 他身為以忠于皇帝為畢生之任的大忠臣,在這種情況下,性情大變,以至于做出些不甚理智的舉動,應該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反正,控制皇帝近侍,總不至于真的是因為他有“謀逆”之心吧。 他只是太害怕皇帝再做出什么疑心自己的行為。 只是想時刻知道皇帝的動向,才好更近一步地討好皇帝。 仰起頭,楚霽看著孫常侍,眸子里盈滿了傷慟。 琉璃色瞳仁染上霧氣朦朧,倏的,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孫常侍不知道楚霽還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他正滿心疑惑與警惕時,楚霽的神情忽的一變。 他大笑起來,笑聲里卻滿是悲憤,細聽之下還含著病態的陰郁瘋狂,讓孫常侍心頭一驚,如墜冰窟。 “我楚家世代忠良,楚霽亦滿含忠君之志,為吾皇竭盡畢生之能。卻不料,竟要被陛下疑心至此!楚霽,枉為人臣。” 楚霽不言皇帝的多疑,只說是自己的不好。 可恰是如此,才讓孫常侍害怕。 他覺得,楚霽對陛下的情感似乎有些變.態。 大笑之后,楚霽終于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