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至于如何測試濃度,楚霽能想到的只有雞蛋浮水法。每隔半盞茶(5分鐘),楚霽便將生雞蛋放進(jìn)堿水中,看其是否能漂于水面。 如是重復(fù)了數(shù)次,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當(dāng)楚霽再次將雞蛋放入液體中時,這一次,雞蛋浮起,在水面上悠悠地打了個轉(zhuǎn)兒。楚霽不由得松了口氣,濃度夠了。 他連忙吩咐道:“熄火?!庇洲D(zhuǎn)頭看見紀(jì)安朝自己點了點頭,表示已經(jīng)記錄清楚了,楚霽勾起唇瓣,點了點頭。 隨后便是讓堿水稍稍冷卻至溫?zé)?。趁著這個時候,楚霽又趕緊將熬制好的豬油隔水加熱。之所以決定使用豬油,主要是因為“便宜”。當(dāng)然不是絕對意義上的便宜,而是相對來說,豬油已經(jīng)是大雍現(xiàn)存的所有油脂中最便宜的一種,也可以說幾乎是唯一一種,畢竟其它的動物油脂更是少見。 至于植物油,大雍確實早有提煉之法,就是將白蘇壓榨出油,但白蘇本身含油量就少,再加上壓榨技術(shù)的不成熟,所以很早之前就被淘汰了,楚霽當(dāng)然也沒有將其納入考慮之內(nèi)。至于芝麻和油菜這兩種后世最常用的榨油作物,楚霽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大豆倒是有,只是無論他用什么樣的方法,一百斤的豆子,都榨不出十斤的油。楚霽知道,大豆之所以能在后世成為“油料之王”,全都要仰賴電力帶動的榨油機,絕非人力畜力所能及。因此,他也只好“望豆興嘆”了。 好在,楚霽名下的農(nóng)場里就養(yǎng)著大大小小的豬。別的不說,單是滄州西郊農(nóng)場里,就養(yǎng)著上萬頭成年rou豬。如今的西郊大營里,王震等人的每日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從剪羊毛到殺豬的轉(zhuǎn)變,隨后再供給到東郊大營和普通的市集上。這樣一來,每日產(chǎn)出的豬油也不在少數(shù),除去每日吃的,還有集市上賣的,剩下的也夠肥皂廠進(jìn)行生產(chǎn)了。豬油為原料做皂的產(chǎn)量不低,一斤豬油至少能產(chǎn)兩斤肥皂。 油脂加熱好了,便將油脂和堿水混合在一起,置于小火之上攪拌,直至黏稠。但由于不清楚油量和堿水混合的比例,這最后一步只得一點一點地試。 楚霽自認(rèn)是沒有那個麒麟臂的。那邊的兩個侍從正忙著按照楚霽的指令混合兩種溶液,楚霽卻抬頭看了看天。 嗯,余霞成綺,倦鳥歸林。 紀(jì)安見楚霽突然看天,有些摸不著頭腦地也抬起了頭。一抬頭,他就忍不住驚呼了一句:“哇,晚霞好美!” 與此同時,不遠(yuǎn)處傳來蒯信咋咋呼呼的聲音:“好香!大人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楚 霽一挑眉,看向由遠(yuǎn)及近的身影——有麒麟臂的人來了。 明日休沐,所以除了要留守在東郊大營的薛正,秦縱他們幾個都是要回來的。不然,楚霽也不會特地選這么個時辰做實驗啊。 只是,楚霽看著眼前的兩個身影,眉頭微微一皺,問道:“秦縱呢?怎么沒回來?”六七日不見小崽子了,還真是有些怪想他的。 蒯民答道:“小少爺還在東郊大營整兵,說是晚些回來。” 楚霽點點頭。在府中,眾人皆稱呼秦縱為小少爺,這是楚霽定下的新規(guī)矩。誰讓秦縱那個小崽子,沒大沒小,那日,竟然直接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將他抱進(jìn)了房內(nèi)!這讓他楚·一州之長·一家之主·一米八大男人·霽的臉面,往哪里放!別的他壓不過秦縱,在這稱呼上占點兒小便宜還不成嗎? 那邊的蒯信看著豬油簡直是要流口水:“大人,這是什么新奇的吃食?聞著比軍營食堂的豬油渣還香!”蒯信所說的,就是熬制完豬油后剩下的油渣,火遍軍營食堂,蒯信日日都要吃上一大碗的。 “真是呆子?!必崦駸o奈地?fù)u頭。這個弟弟,整日里除了練武練兵,就只知道惦記著食堂里的伙食。大人若是要做什么吃食,為何不在廚房,反而是在這空地上搭了幾個灶臺?這顯然是個臨時的“小實驗室”嘛。 楚霽哭笑不得:“給你們準(zhǔn)備了冰沙。吃完了出來干活兒。” 蒯信原本知道不是吃的,連腦袋都耷拉下去了?,F(xiàn)在一聽楚霽的話,眼睛一亮,匆忙說了句“謝大人”就往廚房跑了。 蒯民朝著楚霽告退后便也去追自家的傻弟弟了。也就是待在大人這樣的主公手底下,蒯信才能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單純好吃。這要是換了旁人,蒯信都不知道要被斥責(zé)打罵過多少回了,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小命都丟了。 待二人享受完“美好下午茶”,便得以工抵債,被楚霽支使著輪流攪拌混合液了。 等進(jìn)行了四次實驗,攪拌出來的液體也越來越黏稠,幾乎就接近了草木灰皂冷卻前的形態(tài)。楚霽又著意調(diào)整了一下比例,蒯信只得苦哈哈地再次拿起木棍。 正在這時,來了個侍從傳話,說是張阿婆那里造出了一種新式的紡車。楚霽一聽這話,哪里還坐得住? 這里的工序基本已經(jīng)完成,又有蒯民看著,楚霽倒是不擔(dān)心。和蒯民交代了幾句,楚霽便直奔張阿婆所住的小院而去。 楚霽趕到時,就見到張阿婆、張阿妹和吳姝三人聚在小院外的海棠樹下。張阿婆坐在一架紡車前,只見她雙腳用力,踩動紡車下的踏桿,左手握著的一團(tuán)羊毛分出三股固定在紡車上,右手稍加控制捻轉(zhuǎn),就形成了三根軟和堅韌的毛線,在錠子上繞起一圈又一圈。而張阿妹和吳姝兩人則圍著這紡車,似乎在討論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