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除了他,秦家軍戰士無一生還。 狼煙如云,白骨露野。 他這條命,已然不是自己的了。十萬冤魂,還等著他回到南奚,向南奚王索命。 他必須活,活著,才能報仇。 第五章 “你想要什么?”秦縱手上的力道松了幾分,語氣也有所緩和。 他并不認為楚霽真的是要他去找什么龍鱗。這種東西,也就是騙騙那個昏庸無腦的皇帝。只是,楚霽費了那么大的功夫要來自己,又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隨我一同,到滄州去。為我三年馬前卒,”楚霽挪動了一下上身,在秦縱的耳邊,吐氣如蘭,帶著致命的誘惑:“我給你三萬精兵,殺回南奚。” 秦縱被楚霽的話驚到了。他猜想楚霽應當所圖不小,但沒想到居然是圖謀這天下! 這副病弱美人的皮囊下,竟然是這滔天的勃勃野心。 如果不是如此,怎么可能隨口就說出三萬精兵這樣的話?州牧雖享軍政大權,但一州府兵至多不過三萬,而精兵,更是十里挑一。 但那又怎樣!他秦縱本就是大雍的“叛將”,自然巴不得這暗無天日的大雍王朝覆滅。 楚霽在他面前,這般地毫不掩飾野心,倒是讓他生出幾分實感來。 他現在身受重傷,若是逃走,必定躲不過官兵追捕。倒不如先留下養傷,不過是為他所用三年,也算是償還了他救自己出斗獸場的恩情。 三年一到,海闊魚躍,天高鳥飛,他自然要回到南奚去報仇。 這樣想著,秦縱微微側過頭,同樣附在楚霽的耳邊,用他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澀而 低沉的聲音說道:“一言為定。” 楚霽聽見滿意的答案,大笑起來。隨即放松身體,任由一頭墨發肆意散落在身下的青緞上,順便也收起了手中袖箭。 “快些起來,一身的血,也不怕弄臟了我的馬車。” 秦縱聞言,垂眸看了一眼,身下這張好看精致到過分的臉。 秦縱這才發現楚霽的那雙含情桃花眼,右眼的下眼瞼處有一顆小痣,伴著他因笑意而出現的臥蠶,顯得格外妖冶動人。 壓下心中的異樣,他收起手中獠牙,利落地翻身而起,又回到了他原來坐的位置。如果不是已經快變成一個血人了,絲毫看不出他身受重傷。 秦縱當然沒有完全臣服,這一點他們兩人心照不宣。 楚霽輕聲告訴自己,且看以后。他心中的“秦縱誘捕計劃”,已然初具雛形。 他坐起身,隨手將垂在胸前的青絲撥到身后,又從旁邊的暗格里抽出一方錦帕,擦拭著臉龐上沾染到的鮮血。 上一次,他臉上有這種溫熱黏膩的觸感,好像還是在地下格斗場里? 楚霽向來心性堅忍,心智強大。雖然鮮血滴在他的唇邊時,自己的心口,有一瞬間像是被壓了一塊沉重的巨石,發著悶。但還好,忍住了。 他知道,只要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的懼意,就永遠失去了讓秦縱臣服的可能。 狼,天性桀驁,厭惡欺瞞,永遠只臣服于強大坦誠的君王。 這也是他不掩飾野心的原因。 他側過頭,旁邊的秦縱依舊筆直地坐著,垂著眼,毫不理會他那滿身的血跡斑駁和已然潰爛的傷口。 完全看不出還是個15歲的孩子。 原書中寫過,秦縱出生在涪州邊關。他自幼天賦絕佳,所以練武一事上鮮少受罰;又因容貌俊秀,備受一眾將士的寵愛呵護。 如此種種,再加上有一位溫和柔婉的母親,秦縱是名副其實的,溫其如玉又意氣風發的世家小公子。 后來全家被貶奚州,雖因家庭巨變和母親身死,有過一段時間的沉寂。但隨父起兵后,他就成了個心懷昭昭山河,光風霽月的秦家少帥。 但秦縱因為在斗獸場里的經歷,加上終日飲恨,逐漸變得隱忍狠辣,手段也極其殘忍。攻入盛京之后,曾下令屠殺所有世家貴族。后來經過手下死諫,才改為所有身高及馬鞭者,斬立決。 雖然知道作者是按照人設寫的,也符合男主的成長軌跡,但楚霽看小說時,還是直皺眉頭。 現在看著秦縱還掛在嘴角的血,楚霽一時之間,竟回憶不起,自己當時看原書的那段描寫,那種不適感,到底是抵觸,還是心疼…… 罷了,如今只要自己好好待他,好好實施“誘捕計劃”,他應該不會變成原書中那樣了吧。 自己竟也有這難得的慈父心腸的時候。 看著一身傲骨、剛烈桀驁的小將軍。楚霽又嘆了一口氣,心里想著,小將軍,我以后待你,必定視如己出。 秦縱突然側頭,殺過來一個眼刀。 楚霽這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完蛋,想當人家爹,被人家發現了。 楚霽只好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對所有下屬,都很好啊。” “……”秦縱又深深地看了楚霽一眼,轉過頭,垂下眼。 這個楚霽,真的念過書嗎? 楚霽正準備再給自己找補兩句,“咳,咳……”一陣輕咳又止不住地從唇邊逸出。 他熟練地翻開一旁的暗格,拿出一個白玉的雕花瓷瓶。倒出一粒滾圓烏黑的藥丸,放入口中。 這是他府中的醫師姜木配制的。姜木在原書中并沒有出現過,是楚霽在開采鈞瓷原料的山上遇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