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世的機器人，尤其是這種賦有人類感情的機器人，最開始的時候自然是需要一個正確引導的。

    可是他讓空鷲一個人茫然的走過這四世，沒有盡到一點自己應該盡的責任，從而在自己現在恢復記憶以后，已經看不懂原本那個單純的機器人，現在是什么想法了。

    不管空鷲是真知道也好，不想知道也罷，虞漆驀都沒有辦法再去彌補自己缺失在空鷲的那么多時間了。

    “你剛剛給我說過的夜色和三大家族之間可能有聯系一事，我已經讓下面人去查了，現在他們給我做出來反饋，你現在要聽一下嗎？”

    虞漆驀和空鷲一直在校門口站著，這會兒已經到了中午時候，天上的太陽還是格外熱，曬的虞漆驀都有些睜不開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虞漆驀的身體太虛弱的緣故，只是這樣在太陽底下曬了有20多分鐘，虞漆驀就開始頭昏眼花。

    他一把抓住了身邊空鷲的衣袖，定了半天神，才從那種眩暈感覺中緩過來。

    “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廳說。”

    他忍著強烈的不適，雖然已經很想回宿舍休息了，但聽到空鷲說的話以后，還是抬手指了指馬路對面的咖啡廳。

    空鷲身為這個時候最超前的智腦，雖然他作為初代機器人，身上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但是比手無寸鐵的人類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好太多了。

    而且……在剛剛虞漆驀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發現了身邊人的不對勁。

    只是這么多年他小心翼翼慣了，若不是憑借著這份小心，他也不可能穿越這么多時空，才來到此刻這個最有希望結束一切的地方，所以他并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詢問虞漆驀怎么樣，只是將夜色的消息當做一個筏子，渡虞漆驀過河。

    就是因為這么多年以來，他見過了太多人性，所以才不敢把真我放在人前，哪怕他對虞漆驀足夠的了解……若是當初沒有他這一片赤誠之心，恐怕這個世界上都不會有自己的存在，可空鷲還是下意識的迂回。

    “好……”

    空鷲扶著虞漆驀走向咖啡廳。

    進門以后，涼爽的冷氣撲面而來，虞漆驀才緩解了一二自己的身上的不舒服。

    “夜色確實跟三大家族有牽扯。”

    空鷲給虞漆驀點了一杯檸檬水，自己要了一杯冰美式，然后才壓著聲音給空鷲說。

    他們找的這個位置是一個角落，明明沒有什么人，但是空鷲的聲音還是壓的很低。

    若是可以，其實在外面談論這些是并不能讓他感到安全的，空鷲更喜歡在一個封閉的環境內，進行聊天。

    只是現在條件并不允許，他們也只能這樣將就著。

    虞漆驀喝了一口感略微有些涼，但是并沒有加冰的檸檬水，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以后，他心口上壓的那塊石頭反而松了一些。

    他年少時期來自于夜色的陰影實在是不少，哪怕是后來的他畢業了，有更強的人庇護他了，他還是莫名對夜色有種說不上來的恐懼。

    而今知曉了夜色背后站著三大家族，他不僅沒有感受到害怕，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是了，也唯有三大家族才會閑的沒事來挑唆他一個紈绔和蘇元辭之間的關系。

    少年時期的那些莫名其妙，這會兒反而得到了最有力的解釋。

    “夜色最初只是一個小團體，當時的一個男孩在學校受到了傷害，但是苦于欺負他的那個人家里太過于厲害，于是他便糾結了一幫在學校里面同樣被欺負的同學，組成了夜色……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小團體的目的，僅僅只是要聯合起來，不受欺負。”

    空鷲的聲音，哪怕是在講述這種讓人感覺心底生寒事實，也是平靜的。

    可作為聽故事的虞漆驀，卻沒有辦法得到冷靜：“這就是現實版屠龍少年多年以后變成惡龍的例子嗎？”

    第179章 人性本惡

    虞漆驀語氣有些發冷。

    曾經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小團體，而今卻變成了臭名昭著欺負別人的組織，原來那么多人都可以忘記自己的初心。

    這些事情他從未聽說過有，關于夜色的來歷，在現在的記錄中并沒有人能找到只言片語，大多數人只是知道有這么一個組織，他們是很多人學生時代的噩夢，總以為自己在畢業以后就能擺脫這個噩夢，卻并沒有想到，夜色如附骨之蛆，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沒有擺脫的可能了。

    空鷲手下的人估計是用了很多辦法才打聽到的這些消息。

    虞漆驀心里五味雜瓶，他一時之間有些失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難過什么，可總覺得，少年時期的意志，不該就變成這個樣子。

    “不……那個男孩沒有改變，他從始至終都是那個敢于拿起屠龍刀的少年，他依然站在惡龍的對面，只是……他到底太年幼了，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惡龍哪用自己親自出手呀，他只是揮動了一下爪子，男孩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空鷲看了一眼虞漆驀臉上的糾結神色，他的眼睛里面閃過了一絲不忍，可是在最后的片刻，他還是將那個更加殘忍的事實，擺在虞漆驀面前。

    坐在他對面，本來心情就格外沉重的虞漆驀，原本還在強迫自己去思考夜色背后到底是哪一家，不要再去想什么惡龍與少年了，可下一秒，他卻聽到了比少年初心被篡改，更加殘忍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