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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醫小宮女 第165節

    陳筱艾回頭望了眼曼霞殿的樓閣,說道:“堂堂一國公主,嫁給這樣的人,竟然也不敢有絲毫反抗。我心里想著,沛國公手里大約捏著三公主那次陷害大人的把柄。”

    “何止是三公主的把柄,簡直就是捏著皇家顏面。不過話說回來,當初那件事的一干人等全部就地處決,太后雷厲風行,沒留半個活口,這事斷不可能是從宮中透出去叫沛國公知道的,他家知道了,其他家也有可能知道,這還了得。”小年子總覺得此事十分奇怪,“怡嬪也不可能為了把三公主嫁進去,主動將把柄遞出去吧?”

    “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何況宮中閑雜人等實在太多。”

    小年子是被陳筱艾臨時叫出來的,這會子正要回壽安宮去,臨別時問陳筱艾:“話說回來,侯爺去南沙境邊鎮沙寇已有兩月,也不知道情況如何,jiejie可有接到過來信?”

    “只讓虹夏姐給我帶過話,說要好好吃飯。”陳筱艾提到這個就來氣,“我還想問你有沒有消息呢。”

    這人,匆匆忙忙的領命就去了南沙,難得帶個信,居然只是讓她好好吃飯不要挑食......到底是有多不信任她啊!明明有那么多的其他事情可以說的......搞得她興沖沖的白興奮一場。

    看著陳筱艾氣鼓鼓但眉間都是擔憂的樣子,小年子笑勸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況且侯爺驍勇善戰,當年北境戰況如何兇猛都能力挽狂瀾,更有老侯爺英靈神護,jiejie更不用憂心,只等著好消息吧!”

    “我想著,南沙是老侯爺戰死的地方,大人心里一定憋著一股氣吧......”一想到這里,陳筱艾心里又憂又疼。

    那是埋藏了他父親的戰場,即便冷靜如卓煜,心里也不可能好受。

    見總是精神活潑的陳筱艾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小年子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在陳筱艾身邊著急忙慌的晃了兩圈之后,他想起來什么,連忙道:“jiejie想念侯爺,更想叫侯爺知道有人掛念,為何不寫信呢?”

    “啊?寫信?就算寫了,也送不過去啊......”送到戰場的信可不是交給普通信使那么簡單的事情,費人費馬的,還要找信得過的人。

    卓煜臨去南沙時,在宮里和安國侯府里都專門留下給陳筱艾差使的人,但陳筱艾并不想把他們用在這種地方,一來勞師動眾的,二來她也不想讓人覺得她是個離不得人的矯情鬼......

    小年子人小鬼大,明白陳筱艾的心思,笑道:“這倒有個好機會,第一批軍資過兩日就要啟程前往南沙,侯爺肯定親去交接,這次送軍資的人,jiejie猜是誰?”

    這種前朝政事除非打聽,不然鮮少傳到后宮里來,陳筱艾也好奇,問道:“誰?”

    “是咱們的傅小少爺!”

    “葉歌?”陳筱艾有些驚訝,“怎么會是葉歌呢?”

    “說起來jiejie可能不知道,成國公當年也是在戰場拼博下來的人,只是同期中都是老侯爺和南安公這樣的大人物,倒顯得成國公平庸一些。這次成國公有心讓小少爺歷練,特地跟皇上討要此次護送軍資的副職,此事只要做得順利完美,回來小少爺的世子一位,也就板上釘釘了,雖然本來也沒什么爭論就是了。”

    陳筱艾恍然大悟,心想傅葉歌再不愿,最后還是得乖乖回去繼承家業,也不知道他心里想開了沒有。

    “那......我寫了信,讓葉歌幫我帶給大人?他肯定能見到大人的對吧?”陳筱艾燃起希翼,能有傅葉歌來送信,自然是最好的。

    “軍資護送是否順利,可關系到前線戰事,侯爺一定會前去的,jiejie就放心吧。該想想,要寫些什么給侯爺才是正經事。”小年子笑道,“jiejie定是憋著一籮筐的話要與侯爺說的。”

    “定然是要慰問他身體情況,一切是否平安順遂。”

    “害,jiejie,皇上每隔兩日發去南沙的折子天天都問這些,雖說關心至上啦,但jiejie除了這些也再寫寫別的呀。”小年子鼓勵道,“男男女女間,想聽到的話不就是那些嘛。”

    陳筱艾作勢要捶他腦袋,說道:“你個小鬼頭,成天到晚都學了些什么呢!”

    小年子立馬笑著跑開了。

    第144章 寫信

    是夜,陳筱艾一邊值夜,一邊趴在床邊,捏著毛筆和信紙,專心致志的給卓煜寫信。

    等她停下筆,緩了一口氣定睛一瞧,才發現自己居然洋洋灑灑寫了好多張,疊起來都不一定能放進信封里。

    不是,自己都寫了些啥?怎么能寫出這么多來?陳筱艾自己都懵了。

    晨妃散著發,穿著柔軟素白的寢衣,趴在床上正看她的小話本子,時不時還偷瞄一眼陳筱艾的信,見她抓著信紙愣住了,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禁笑道:“你連你最近幾頓吃了什么都交代在里面,內容可不就得多嘛。”

    “我、我寫了這些嗎?”陳筱艾翻了幾張,發現自己還真寫進去了,好像在寫反省書似的,就怕卓煜回來算賬,頓時抓耳撓腮道,“哎喲我都寫了些什么啊,大人那么忙,哪里有時間看我在這一大篇流水賬的。”

    說罷就將那幾張信紙揉揉巴巴的放到一旁,拿出新的信紙打算開始重新寫,才剛開了個頭又陷入瓶頸,看著被燭光染成昏黃的信紙開始陷入自我懷t疑——

    我平常與大人都是怎么打招呼說話的?又聊些什么?寫在信里會不會很奇怪?

    原來日常里說話跟寫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她怎么下筆都覺得不太對勁,她本來就很少寫信,更是第一次給卓煜寫信,她該寫些什么才好?

    看著陳筱艾滿面糾結,晨妃翻了頁話本子,不知怎么地就想起在閨閣時,陪著要好的姐妹半夜偷摸起來,看她給心上人寫信的樣子,可不就是寫著寫著膽子越來越小么。

    她這輩子是無法體會到這種心情了,因此越看只覺得越可愛。

    晨妃起身將陳筱艾散掉的發絲重新挽好,點了點信紙笑道:“寫信嘛,也不是這信紙有多大你就要寫多滿,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家書是好,也得看時間地點。”

    “娘娘,不是家書......”陳筱艾將臉埋進被子里。

    “好好好,既然不是家書,那你想什么就寫什么嘛,只要是你寫的,卓侯肯定高興。”

    陳筱艾泄氣一般趴在床上,抬眼看著不施粉黛,如月光般溫柔如水的晨妃,忍不住問道:“娘娘,我很少寫信,也甚少收到別人的來信,收到信的人真的會開心嗎?”

    “我嘛,收到信自然都是開心的,比如我父親給我來信,還有阿景和碧芯,還有很多人,給我來信的人的人,都是真心實意的掛念我的。”晨妃笑道,“你想想你被人掛念著,字字句句都是對你的想念,你難道會不開心?”

    “那倒也是啦。”陳筱艾支著下巴,眼睛在燭光下輕輕閃耀著溫暖的光芒,“以往在外,我和師父總是匆匆到一個地方,又匆匆的離開,因此連朋友都是匆匆而過,可我心里的的確確是念著她們的,若能寫信傳達給她們,她們大約也會高興的吧?”

    “不是大約,是肯定。”晨妃笑著摸了摸陳筱艾的頭,“想好給卓侯寫什么了嗎?”

    “嗯!想好了。”

    大約是還有羞意,陳筱艾拿著信紙下了床塌,晨妃笑著搖搖頭,正想拿一本新的話本子來翻,一轉身就看到陳筱艾站在床前,精神奕奕的說:“娘娘,我寫好了,咱們睡覺吧。”

    “這么快?”晨妃詫異道,“你寫什么了?”

    “嗯!我已經在信上充分表達我的掛念,大人一定能夠切身實地感受到。”

    陳筱艾對此信心滿滿,她爬上床整理被褥,從枕頭底下又翻出幾本晨妃的話本子,定睛一瞧,說道:“娘娘,這幾本話被子不是都看過了嗎,尤其是這本《冷面書生可真難搞》。”

    “我沒看啦,就是閑來無事隨便翻一翻。”

    晨妃不好意思般將話本子都扔到床頭上去,仰躺在床上,看著床頂重重月紗靜靜垂下,她說道:“今天你跟我說了三公主和駙馬的事,三公主果然是自作孽,不過也沒想到宴席上那斯文俊秀的任錦勤私下竟是那樣殘虐的人,他再不幸,關那些無辜的女孩兒們什么事。”

    陳筱艾也為沛國公府那些無辜的侍女們感到心痛,沛國公夫婦居然縱容至此,想來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還有,我心里奇怪一件事。那沛國公夫婦的膽子怎么那么大,先不說任錦勤不能有子嗣,光是他不能行夫妻之禮這點,都敢哄騙怡嬪和三公主。就不怕三公主扔下顏面找上皇上,皇上如今再厭棄三公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女兒守活寡吧?”

    “沒有鬧到皇上太后跟前去,三公主和怡嬪將此事忍下,無非就是有把柄在沛國公夫婦身上,我想來想去,便只能是當初下藥陷害大人那一遭了。”

    陳筱艾與晨妃并排躺下,晨妃給陳筱艾掖了掖被角,聞言道:“十有八九了,太后為了卓侯與其他公主的名譽,此事看得非常重,給有心之人透露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誰會這樣做?當時事情發生在湯泉宮,又壓得極快,知情的下人又都被處死了。”

    “筱艾,你是在擔心三公主?”

    陳筱艾翻了個白眼:“才不是,誰擔心她啦,娘娘真是的......我只是覺得這后宮暗流涌動,不知道什么人藏著什么詭秘心思,心想起來總叫人不寒而栗。”

    “這哪能cao心明白呢。”晨妃輕嘆一氣,“宮里人多,是非就多,是非多,明爭暗害數也數不盡,想多了,人就怯了。”

    陳筱艾翻身面對晨妃,看著她素白的鼻尖輕聲問道:“娘娘,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沒有進宮......”

    “沒有想過。”晨妃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陳筱艾的鼻尖,抿嘴一笑,“我這個人已被困在這銅墻鐵壁里,死后只有妃陵是我的歸宿。以往的夢想與所愿都只能埋藏在回憶里,想太多,人會妄念,妄念難熬,人來這一遭,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娘娘你......總是很通透呢。”陳筱艾壓下心中的酸軟。

    以晨妃這樣通透明亮的性格,如果她不進宮,定能在宮外活得自由自在。

    “不說服自己通透,我又該怎么辦呢?”

    陳筱艾一時無語,是啊,身不由己的后宮女子們該怎么辦呢?可她也控制不住去幻想晨妃作為一個普通官家小姐,在陽光下肆意奔跑的樣子。

    晨妃攬住陳筱艾,就像攬住了自己不肯睡覺的小meimei一般,哄道:“你也成了越長大,越有憂愁的孩子了,未來還長著呢,睡吧睡吧。”

    宸徽宮一夜安睡。

    十日后,陳筱艾一路快跑向南門,護送第一批軍資的隊伍已在城門外蓄勢待發。

    門口站著一名身穿輕甲,扶著刀柄的熟悉身影,陳筱艾放慢腳步,探著頭叫道:“傅葉歌?”

    傅葉歌回過頭,一張原本俊俏無雙的臉蛋消瘦了不少,褪去些許稚氣,顯得五官更加立體標志,少了幾分風流,更多了幾分颯爽。

    “喲,陳筱艾,你怎么那么慢。”見到陳筱艾小跑過來,傅葉歌揚起笑容,拍了拍陳筱艾的肩膀,“讓我好等。”

    “我已經跑得夠快啦。”陳筱艾對著傅葉歌的臉嘖嘖感嘆,“瞧你臉,你這身板,你是干什么去了?”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特有男人魅力,特帥氣,一點都不輸給煜哥了?”傅葉歌像孔雀般轉了一圈,他挺了挺胸膛,驕傲道,“我這段時間在校場可沒白練,堪稱地獄般的訓練,現在連驍騎營的將士看到我都得掂量掂量了。”

    “所以,你臉上這些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驍騎營的人打得?”

    “什么叫打,那叫切磋!”

    陳筱艾無語,伸手狠狠擰了下他薄薄沒rou的腮幫子,怒道:“哪家好人切磋盡往臉上招呼的?這是看不順眼你還是看不順眼你啊!逮到機會就盡欺負你了是吧!都是些什么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英雄好漢敢對你如花似玉的寶貴臉蛋下手!”

    氣死她也!傅葉歌這張臉連卓煜平時都會顧忌兩分,他們男人要切磋就好好打!斷手斷腳都是爺們兒!明擺著就是那些混皮子們逮著機會欺負傅葉歌一個美貌的世家公子,所以盡往臉上招呼,故意羞辱人的,這些在軍營里的混賬德行!

    “哎哎哎別別......”傅葉歌忙制住跳腳的陳筱艾,這丫頭氣得馬上就要去軍營里投毒了,他心里既感動又有些不好意思,“別啊,原是我自己武藝不好,打不過別人,該挨的。在軍營里別人哪管你世家還是官家的什么人,就靠拳頭本事說話,你別看我這樣子,我也是狠狠教訓他們一通的。”

    “他們要是傷你胳膊腿兒的我可不管那么多,但他們偏偏動你臉,就是沒安好心!”陳筱艾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掏出包袱,“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想著你也是去往戰場,就先配好了軍用藥,吃的抹的一應俱全,你都拿上。”

    “你居然還準備了這些。”傅葉歌接過沉甸甸的一包,十分感動,“我還以為你個重色輕友的肯定只給煜哥帶東西,居然還念著我。”

    陳筱艾作勢要踹他,說道:“我什么時候重色輕友了,你哪次受傷不是我治的。有得你拿的還不快感恩戴德的收著,就你長嘴了,剛剛就不應該心疼你,呸呸呸。”

    傅葉歌趕忙跳腳躲開,笑道:“既收了你的禮,自然是不能白收的,你放心,我這一趟不僅要將軍需護送好,也要將你的家書護得整整齊齊,一絲皺褶都不會有,你快拿給我,我現在就貼著胸口放著,保管給煜哥時還是溫的,就跟你的心意一樣。”

    陳筱艾最終還是踹上那一腳,這家伙看著變成熟了,實則本性不改,煩人!

    第145章 送信

    “不是,就這個啊?”

    傅葉歌從陳筱艾手上接過一個赤金線繡的香囊,詫異道:“信呢?家書呢?你到底寫沒寫啊?”

    “你管我,香囊幫t我交給大人就好。”

    “我大老遠的過去,你就拿一個香囊給煜哥啊?”傅葉歌仔細嗅了嗅,“不過這茶香不錯,你這繡工也勉強有點進步吧。”

    “大人可不是你,盡在這嫌來嫌去。你給他,他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別聞了!快給我收好,要是壞了就讓大人找你算賬。”

    “哦,搞心有靈犀這一套了是吧,我等凡夫俗子不懂不懂。”傅葉歌撅嘴嘖嘖嘖,將香囊妥善放好,“行吧,本少爺就為了你們的情趣好好跑一趟。”

    “別本末倒置了,你的重點是隨軍護送好這批軍需,這可關系到前線大事。”陳筱艾拍拍傅葉歌的手臂,囑咐道,“以及顧好自個兒安全,你領了此事的副職,驍騎營那幫小氣鬼指不定要怎么陰你呢,諾,癢藥和瀉藥我另外再給你備點,哪個混蛋不開眼,就給他下!”

    傅葉歌哭笑不得道:“你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到底要不要我順利護送這一趟了.....不用真不用,不過這癢藥倒是可以來一點,等安全送到了,高低得讓那幫孫子喝一壺!”

    “瞧你,還跟我客氣什么!”

    兩人嘰嘰歪歪好一陣子,一直在一旁候著的手下見成國公本人的馬車來了,連忙上前道:“副參將,成國公到了,您看是......”

    “哦,我爹是說要我送我一程的。”

    陳筱艾還沒見過成國公呢,但此時此地不方便,也怕耽誤傅葉歌的正事,忙道:“我得回去了。葉歌,你一路記得警醒著點兒,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也不要逞強......總之不能受傷知道嗎!太遠了我可趕不過去!”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