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渡我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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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勻霽拿出一本書,放到茶幾上,然后坐在地毯上看了起來。 這樣的下午對她來說是奢侈的。 安靜、無人打擾,完全是屬于自己的時光。 她沉浸在書中的世界,連到了黃昏都沒有注意到。 “嗶嗶” 房門外傳來指紋解鎖的聲音。 沈勻霽這才抬頭,向門口望去。 江渡岳走了進來,見沈勻霽在看書,便問:“怎么不開燈?” 說著,他按了下開關,客廳一下就變亮了許多。 “回來這么早?”沈勻霽隨口問道。 江渡岳一愣,忽然笑了一下,答道:“啊,事情談完了就回來了。” 接著,他又問:“箱子怎么放這里?” “不知道該放哪兒。” “哪兒都可以放。” 說罷,江渡岳便把沈勻霽的箱子提了進來。 “你帶了些什么啊?還挺沉。” 沈勻霽答道:“書和換洗的衣服。” 江渡岳指著一樓靠里面的房間道:“那是書房,你可以把書放里面,換洗衣物的話,房間里空的衣柜你都可以放。” 沈勻霽點了點頭。 江渡岳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問道:“晚飯想吃什么?” 沈勻霽有點吃驚:“你又要做飯?” 江渡岳挑眉:“不然你做?” 沈勻霽并無所謂,道:“可以啊。” 江渡岳瞥了她一眼,道:“算了吧,你收拾東西去吧。” 沈勻霽也不和他假客氣,推著小箱子就去書房收拾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江渡岳已經換了一身居家服,正在流理臺上專注地切菜。 “需要幫忙嗎?” 沈勻霽走過去問道。 江渡岳把備菜放進盤子里,道:“不需要。” 接著,他朝電視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你去那兒看看。” 沈勻霽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見電視柜放在靠墻的一側,上面的照明燈沒有開,只能隱隱約約看到旁邊豎著一個黑咕隆咚的大玩意兒。 “那是什么?” 沈勻霽問道。 “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渡岳笑了一下。 沈勻霽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過去。 她剛剛靠近,眼睛就倏地睜大了。 那不是什么大玩意兒,是一個個壘起來的泡泡瑪特! 看著比她還高出半個頭的“泡泡瑪特墻”,沈勻霽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你買這么多干嘛?” “嘶啦” 回應她的是油鍋爆香的聲音。 不一會兒,江渡岳端著一盤小炒從廚房里走了出來,見沈勻霽還愣在那兒,便說:“你不是說挺可愛的嗎?我回來的時候順路就買了。” 沈勻霽轉頭看著他,道:“那也太多了啊……” 江渡岳不以為然:“盲盒的樂趣不就是抽的一瞬間嗎?我就擺這兒,你每天過來抽一個,沒幾個月就抽完了。或者你要愿意,一天抽五個也行。” “……” “抽一個試試?”江渡岳道。 餐廳暖黃的燈光下,江渡岳硬朗的線條變得柔和,聲音也比平時溫和了許多。 沈勻霽猶豫片刻,伸手拿過了放在最頂端的盒子。 這是她第一次拆盲盒,動作都有些小心翼翼。 等她把小玩偶從銀色的袋子里拿出來的時候,心跳忽然有些加快。 “喜歡嗎?” “嗯,喜歡。” 沈勻霽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很淺很淡,像蜂蜜水一樣,沒有顏色卻沁入心腑。 江渡岳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半晌,才說:“過來吃飯吧。” 今天的晚飯是燴rou、炒菜和米飯,沈勻霽望著一桌的菜很不好意思。 “明天我來做吧。” 江渡岳看她也不動筷子,便問:“怎么?不合你口味?那我明天把廚師叫回來好了。” 沈勻霽道:“你總是做飯不會耽誤你嗎?” 江渡岳笑了,又是那副沒個正型兒的樣子:“你覺得會耽誤我什么事兒?” 沈勻霽一下子也答不上來,畢竟江渡岳看起來的確很閑。 她只好找了個牽強的理由:“既然我也住進來了,也要分擔一些家務吧。” 江渡岳唇角似彎非彎,道:“我家沒家務,做飯是我的愛好。” 然后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洗碗也是。” “……” 好特別的愛好。 吃完晚飯,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 江渡岳收拾了一下碗筷,給沈勻霽遞過一塊抹布,道:“你不是要干活,那去把桌子抹一下吧。” 行吧,再小的活兒也是活兒。 沈勻霽接過抹布,轉身去擦桌子。 餐桌上不算很油,來回擦兩遍也就干凈了。 她動作很麻利,但也許是有些快,擦到桌角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一個盒子。 沈勻霽彎腰去撿,卻在看到盒子的時候微微一愣。 “鹽酸氟西汀?” 她念出了有些拗口的名字。 有些好奇的她剛準備翻過盒身去看說明,一只大手卻從背后伸過來,迅速地抽走了盒子。 回頭一看,江渡岳正垂眼看著她。 沈勻霽有點尷尬,畢竟吃藥是很隱私的事兒,于是她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看的。” 江渡岳平淡地嗯了一聲,便把藥盒塞進了口袋。 他順手拿過沈勻霽手里的抹布,轉身走向廚房。 “沒什么事兒了,你去休息吧。”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在這個普通的夜晚激起什么水花。 沈勻霽整理完衣物,沖了一個澡,然后便坐在了床沿。 她看著燈下那個玫瑰花裝扮的skullpanda,突然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江渡岳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在彌補她嗎? 可是這樣的彌補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她倒不是覺得江渡岳會喜歡自己,這種離譜的擔心大可不必,但是她卻怕自己會依賴上這種受人幫助的感覺。 依賴一旦成為習慣,就像是上了癮的毒藥,危險又難以察覺。 哎?藥? 沈勻霽思緒忽然一閃,想起了她從地上撿起的那個藥。 那是什么藥啊? 她忽然心血來潮,拿出手機查了起來。 不一會兒,搜索引擎便返回了結果。 “鹽酸氟西汀主要用于治療各種抑郁性精神障礙,包括輕型或重型抑郁癥、雙相情感障礙的抑郁癥?”* 這個夜晚似乎突然也沒那么普通了。 此時此刻,滬市某處別墅內,玻璃器皿炸裂的尖銳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 “他媽的憑什么不讓我去總部上班!” 江婉把酒杯往地上一砸,指著孫經理的鼻子就罵:“你好歹也是人事部的二把手,我是我爸親閨女,連進自家公司干活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