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264節
老頭把目光對準了杏花胡同口第一家的倒座房里,那里最近住進來一個撿垃圾的女人,別看撿垃圾不體面,但能掙錢啊,他親眼見著她拉著一平板車的廢紙板去回收站,回頭就是好幾塊錢捏手里。他觀察過,那個外地女人一天光紙殼就要賣好幾趟,有時候還有各種廢銅爛鐵的,更值錢,一天下來少說也是十幾塊的收入。 人家撿垃圾,一天就能掙他們一個月的生活費! 那一刻,他真的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這一刻,他知道怎么供養顧敏了。 * 這場老年三角戀鬧劇清音是不知道的,醫院籌備得差不多,各個部門和科室也陸續搬家,那搬家的大貨車把書鋼門前的路都快堵死了,她哪有空管那些? “好消息,小清,你看看這名單里是不是有你那倆朋友的名字?”招聘工作由張姐和另外幾位主管人事的人負責,她遞過來一份名單。 上面都是這次通過考試進入錄用名單的,清音先挑腎內科看,果真有劉麗云的名字,她以前就在腎內科,這次聽說招考的事也沒來麻煩清音安排,自己通過考試進來了。 她老公劉建軍也考到外科,而且因為他倆都是中級職稱,一進來就是中流砥柱,清音很高興。 除了他倆,以前的大學同學里也有幾個考進來,清音雖然跟他們沒啥聯系,但看見名字還是很眼熟的。繼續看護理部那邊,居然還看見毛曉萍的名字! 這真是意外之喜,這兩年大家各忙各的,清音確實有段時間沒見過毛曉萍了,沒想到這場考試再次讓她們成為同事。 放下名單,斯考特走進診室,這三年來經過中藥調理,斯考特的精神比剛確診的時候好了很多,加上戒煙戒酒,各種忌嘴,他居然還長了點rou,走外面不說的話,沒人知道他曾經是一名胃癌患者。 說“曾經”,是因為就在上個月,他做了一次胃鏡檢查,發現曾經癌變的潰瘍區域居然神奇的康復了,長出了新的胃粘膜組織,取活檢之后發現,癌細胞雖然還在,但生長速度非常緩慢,甚至還趕不上正常細胞。 他第一反應是懷疑龍國技術不好,結果出錯了,當即飛回英國,然而那邊也是一樣的結果。 “當年說我活不過兩年的私人醫生,知道我來龍國接受中醫藥治療,都笑話我,說我要是再被那些草藥折騰,最多只能活半年。”斯考特這三年在龍國跟著老頭老太們混,中文學得不錯,已經能流利進行溝通了。 “哼,這次看著我活蹦亂跳回去,他差點被嚇死。” 清音笑笑,她確實沒想到,斯考特的身體對中藥反饋這么好,不僅沒什么副作用,還把胃癌都控制住了,在沒做手術,沒使用任何化療藥物的前提下,沒轉移,沒擴大,甚至生長速度都得到了控制! 對于這類重大疾病來說,不算治愈,但至少有了存活期和生存質量的保證! 清音也很高興,等斯考特一走,連忙將這幾年給他開的方子都找出來,斯考特上個月正好給書鋼醫院捐贈了兩臺復印機,這些具有特殊意義的處方,她可以復印出來保存好,改天抽空帶著年輕醫生們學習學習。 正想著,忽然門口有人喊“醫生救命”,清音趕緊起身跑出去,順著聲音往外看,原來是醫院門口已經被堵得死死的,來看病的車子進不來,而平板車上還推著個年輕人。 清音一看,這正是上次洪二姨家那同村人,好像叫王雙強? 王母還急得她,“清醫生,快救救我兒子吧!” 清音趕緊叫來幾個小年輕,七手八腳將人抬進診室,指示秦解放脫掉病人褲子,果然,又縮得啥都沒了…… 王雙強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兩只手緊握成拳,卻仿佛被鬼壓床一樣動不了,只能從緊咬的牙關和腮幫子看出來,他在極力忍耐著內心的恐懼,或者某種疼痛。 “清姐,要上氧氣和腎上腺素嗎?”秦解放也被嚇到了,自從看見王雙強下面的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身下一涼。 清音迅速把脈,脈象細微欲絕,是典型的寒邪直中厥陰的表現,“拿一根艾灸條來。” 小護士趕緊拿來,秦解放點上,清音立馬將燒得通紅的艾灸條對著病人肚臍下三寸的地方按下去。 瞬間,高溫灼傷皮膚發出一股奇異的氣味,王母心疼得“啊”一聲,趕緊捂住嘴巴,生怕打擾到清音。 秦解放揉了揉眼睛:他沒看錯吧?師父居然就這么“燙傷”病人?他記得師父曾說過,除非迫不得已必須救命,不然最好不要實施對病人有創的cao作,急診科為了實施搶救,不得已剪爛一件衣服都要被家屬索賠的呀! 然而,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已經回縮到腹腔內的高丸和窨井,居然在這樣的“燙傷”下,慢慢的又伸出來了! 王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時候也顧不上什么避嫌了,也沒人會往不好的方面想。 眼看著王雙強的臉色沒那么白了,清音拿開艾灸條,就見皮膚已經被燙傷,“等起了泡之后,消毒,刺破水泡,再好好消一下毒,處理一下。” 幾個小醫生連忙答應。 他們第一次見證中醫的急救能力!一根艾灸條“燙傷”關元xue,居然就把正在發作的縮陽癥給遏制住了!真是奇了怪了! 眼看著病人神色好轉,意識恢復,清音就想趁著大家還在狀態,趕緊加強一下記憶,“王雙強你聽我說,說對了你就點點頭,說錯了就搖頭,好嗎?” 王雙強虛弱的點頭。 “你發病之前,是不是先是心里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恐懼?” 點頭。 “然后,就感覺一股寒氣從大腿中部開始往上,竄到窨井根部,然后心里愈發恐懼,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然后它們就開始回縮?” 點頭。 “同時,你還感覺呼吸困難,喘不上氣,明顯感覺自己身體不對勁,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說不出話,渾身發冷?” 點頭。 清音的目光看向眾學生,“這就是典型的陰寒直中厥陰。” 秦解放反應過來,點著頭說:“啊對,就像上次那個陽強癥患者一樣,這個部位是肝經巡行的地方,而肝主筋,筋遇寒則緊縮,回收!”一個是肝陽旺導致伸展太過無法回縮,一個則是肝筋拘急,收縮太過。 另一人也說:“因為寒氣主收引,所以他的外生.殖.器就會被這樣回縮進腹腔內。” 清音點點頭,看來大家都還算有點悟性,“關元xue具有固本培元的功效,我用艾灸關元xue,就是刺激他的關元xue發揮作用。” 大家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看來師父說的沒錯,中醫看病不難,關鍵在于要搞懂生病的內在邏輯。 而清音呢,她并不這么想,她現在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王雙強好好的青頭小伙子,為什么屢次發生這樣的怪病? 第127章 這個病一般被認定為是心身疾病,而不是單純的身體疾病。而他兩次發作,清音都曾親眼見過他的狀態,用一個詞來形容非常準確——驚恐萬分。 跟當年的張泰勤很像,都是因為心理創傷對某件事,某種東西或者某個畫面感到害怕,而這種害怕又催生出生理上的痛苦,痛苦導致驚恐更甚,惡性循環。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清音跟王家母子倆坐下來,打算好好跟他們聊聊。 “謝謝你啊清醫生,上次祖紅說你答應幫忙給雙強看病,但他自個兒不爭氣不好意思,誰知道昨天從礦上回來,剛到家一會兒又發作起來,但好在持續時間不長,一會兒就緩過來,今早我說帶他來找你看看,結果路上又發作……要不是遇上好心人借我們平板車……又正好遇到你在醫院,我都不敢想后果會是什么樣。” 清音點點頭,止住他們一籮筐感謝的話,“我聽著這兩次發作都是從礦上回來,是不是在工作的時候遇到什么事?” 王雙強搖頭,“工友們都挺好的。” 倒是王母給清音使眼色,等護士來叫王雙強處理燙傷的空檔,她小聲說:“我兒子這個病,也是被我害的。” “大娘怎么說?” 王母長長的嘆息一聲,“都怪我沒本事,當年要頂著壓力把他生下來,結果生下來一天好日子沒過過,盡跟著我受苦,沒吃過一頓飽飯,結果現在家里窮啊,沒姑娘看得上,好不容易耽擱到去年,能說上親,結果又黃了……你說他這個病,是不是年紀大了,沒女人?” 清音點點頭,是有這個因素。中醫講究陰平陽秘,無論男女,到了一定年紀,身體內的激素達到一定水平,是該有性.生活的,但王雙強這樣的條件,正經處對象沒人看得上,他人又老實,不像是會出去外面亂來的,確實很容易憋出“病”來。 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處境卻又無力改變,甚至深信不疑自己這輩子都找不到媳婦兒了,也這種心內的沮喪和恐懼感,時不時也會冒出來。 此時外界要是再受點刺激,可不就發病了嗎? 但這種情況,清音也幫不了,只能勸王母:“大娘您不行就讓他出門打工吧,在外頭可能遇到單身女同志的機會更大點,而且出來闖蕩闖蕩,說不定就有別的機會呢?”要是能闖蕩出一點名堂,以后幾代人的命運都改變了,就像當初的洪江三兄弟一樣。 挖煤是不可能挖一輩子的,很多都是青春飯,干不了幾年身體就得出問題,別到時候錢沒掙到,還把身體熬壞,那真是得不償失。不過這幾句可能太過扎心,清音沒說,她記得洪二姨說過,王雙強現在這份工作都還是村里可憐他們母子倆,給特別安排的照顧,是他們唯一的經濟來源。 王母唉聲嘆氣的,“我也想讓他出門工作啊,可外頭工作不好找,當時家里窮,他體諒我養家不容易,小小年紀就幫我掙工分,學只上到二年級,剛會寫自己名字,去哪里能找到工作?洪江兄弟仨至少還上到初中,有點文化,我現在就特后悔,當初就是賣血也該供他上完初中才對……” 她其實也找過洪江兄弟仨,想請他們拉扯一把雙強,但自家兒子膽小,來了城里又笨手笨腳,只會出苦力,精細點的活計都干不了,加上說話結結巴巴,在城里坐個公共汽車都能把自個兒坐丟……沒待幾天怕給別人惹麻煩,就跑回去了。 他們是窮,但也不會仗著窮就非得逼人家幫他們。 清音深表同情,她不會笑話王雙強,她上輩子剛進城上高中的時候,也因為坐公交把自己坐丟過。對于一個農村孩子來說,沒有人系統的教過她,出城和回城不是一個方向,也沒人告訴過她,有些車子是不用機器報站的,全靠賣票員扯著嗓子用方言報站,聽不懂或者沒回過神,就錯過了正確的下車站點。 很多城里人習以為常的生活日常,在沒見過的農村人眼里,就是一部復雜的精密儀器,輕易不敢碰觸。 清音只能安慰她,多鍛煉,多錯幾次,慢慢也就熟練了。 “他之所以會得這個病,也是那工作害的啊,他們不是有個工友死在礦井里嘛,打那以后,他就被嚇破了膽,害怕自己也死在里面,加上他們礦上有個現成的例子。” 見她猶豫,清音問:“什么例子?” “就是他們礦上,有個老工人就是一輩子沒結婚,那個東西不用,就萎了,縮回肚子里,再也出不來了,別看現在六十多歲了,面白無須,長得跟個太監似的。” 在礦上,大家下班之后會一起洗澡,無可避免的會看見工友的身體,王雙強看見這個“太監”工人,再加上別的工友調笑幾句,心里可不就越來越對自己的未來擔憂了嗎? 這個病,果然是心病。 絮絮叨叨,清音又開導幾句,王雙強那邊很快處理好,按理來說他這樣的情況最好是住院幾天觀察一下,但清音也不忍心讓他們額外的花錢,就開了個吳茱萸湯以作調理,要是急性發作的話,就像今天一樣,燒一根艾灸條灸一下關元xue就行,要實在找不到艾灸條,沒這條件的話,只要是溫熱的東西都可以,像什么木炭、香煙之類的,掌握好時間,不要超過兩秒就行。 說什么燙傷皮膚影響美觀,這母子倆都窮成啥樣了,留點疤痕可是最省錢的急救辦法。 母子倆很快離開,雖說跟洪江是同村,但時間還早,還來得及趕回家,他們也沒去洪江家住,說先調理一段時間,過半個月再出來復診。 這個案例只是一開始看著嚴重,但因為有陽強癥的經驗在,清音治療起來比較得心應手,幾個徒弟學起來也很快,不用怎么講理論知識,一點就通。 下班之后,清音走路回家,剛走到大門口就聽見院里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而且……有點久違的耳熟呢! 不會是曉萍來了吧?! “好你個清大科長,魚魚還說你只上半天班,咋現在才回來?”一名短發女同志跑過來,直接給她肩上捶了兩下。 年近四十的毛曉萍,看著是穩重不少,但她跟清音說話的語氣和方式,還是一如當年少女模樣。 清音眼眶濕潤,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她們一起在區醫院參加實習時候的樣子,“切,我就是知道你要來,故意不敢回來的呀。” “好啊,枉我還在心里惦記著你,大老遠給你帶好吃的,我心都碎了嗚嗚……” 魚魚看著她倆加一起都八十歲的人了,還這么“戲精”,也有點好笑,但mama笑得好開心呀,她最近這么忙,真難得。 清音永遠記得,毛曉萍是自己穿書后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但這幾年大家各忙各的事業,一年也就聯系一兩次,聊聊彼此的近況,說說生活和工作上的煩惱。 她知道毛曉萍現在越來越優秀了,自從那年結束實習后留在區醫院,沒幾年調到市醫院,后來父母雙雙生病,退休的退休,去世的去世,她也結婚了。 “這次你考書鋼醫院怎么也不說一聲?不把我當朋友啊。” “我這不是剛考上就來找你抱大腿了嘛?”毛曉萍抱著清音胳膊晃了晃,書鋼醫院招工的事整個衛生系統都知道,但她不想憑借朋友關系來麻煩清音,只有靠自己本事考上,成為并肩作戰的同事,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對了,你丈夫那邊,他沒考?還在市醫院?” 毛曉萍神色有點黯然,“嗯,他一直在外科,肝膽腸胃外科,現在做闌尾炎手術就跟修剪腳指甲一樣熟練。” 清音豎起大拇指,“那可是技術骨干啊,他想來書鋼醫院不?正好陶英才你聽說過沒,他以后就是書鋼外科的學科帶頭人,到時候跟著他學學,近水樓臺先得月。” 她是本著好朋友的丈夫,能拉一把是一把的原則,本來毛曉萍的丈夫就有技術在手,要是能多一位名師指導,說不定能縮短幾年成才周期。再說了,夫妻倆在一個單位,有什么也好照應。 誰知毛曉萍卻搖頭,“報名前我問過他,他還是想留在那邊。” 好吧,人各有志,那清音也就沒說什么了。 “我今天過來,還真是來找你跑關系的,聽說新醫院能分配宿舍,但針對的是單身職工,我這個半單身的,你看能不能幫我申請一間,等我報到完就把生活用品搬過去。” 清音記得他們好像住在北城區那邊,每天去南市區上班確實挺累的,“行,我給你找個單間,到時候他來看你啥的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