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255節
接下來一段時間,香秀都是這樣的狀態,先寫作業,寫完看清音治病,或者藥房里忙不過來的時候去搭把手,她對中藥非常熟悉,只是對藥量的把控還不是那么精準,中藥這個十克那個六克的,量非常少,想要做到清音那樣的隨手一抓就是刻度,還得勤加練習。 清音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滿意,要論認藥抓藥的基本功,秦解放比香秀差遠了,因為他倆的培養模式不一樣。秦解放是正規醫學院校出來的,更重視教科書上的系統性理論,而香秀卻是自學,沒什么系統性,想到哪兒學到哪兒,基本功卻練得特別扎實。 而英子和蘭花那邊的茶廠也籌備得差不多了,他們用八萬塊本錢干了很多事:先是在七里鄉租了一個不小的廠房,那是以前的公社辦食品廠,主要也是做加工業的,后來公社改鄉鎮,倒閉了一批鄉鎮集體廠之后,就一直閑置著,有石磊從中說和,她們以白菜價租過來,隨便改裝收拾一下就能直接使用。 第二步,她們還租了整整五座荒山。 “這可不是一般的荒山,我們親自去看過,這些山上沒有一塊平地,種不了糧食,但上面卻長滿了羊屎茶,野生的!”英子興奮得聲音都發顫,“全是茶葉啊,嫂子,你敢想象嗎?那價格也是低得不像話。” 就是清音也沒想到,偌大一個鄉政府,居然窮到那樣的程度,聽說她們要承租山頭,當即高興得不得了,把英子和蘭花當大老板似的供著,還承諾會提供能力范圍內的政策扶持,荒山幾乎也是以白菜價租的,合同一簽就是三十年,生怕她們反悔似的。 三十年啊……黑心資本家都要落淚了。 “這第三步,咱們還打算再去找點茶樹苗,重新進行一次育苗選種,嫂子你看咋樣?”現在不是采收季,但卻是最佳種植季。 “嗯,可以,純野生的好是好,但抗蟲害能力終究是不如育種過的。”清音沒想到,蘭花想得這么長遠,她把以前和丈夫一起種藥材的經驗用到種茶上了。 “對了,我好好的觀察過一段時間,羊屎茶之所以疏肝解郁的作用這么強,估計跟與它伴生的八月札有很大關系,它不僅僅是單純的茶葉,而是藥茶,所以你們在培植的時候可以往這個思路嘗試一下。” 英子一拍大腿,“石干部也是這么說的,他說給咱們從京市,就是他上大學的地方,找一位什么植物學專家來,幫咱們看看,你說這大學生就是好啊,認識的人真多,要我和蘭花兩個人,想找人也沒這關系。” 倆人又說了幾句,清音想起個重要的事,“以后茶葉要走向外面,咱們還是得取個好聽點的名字,羊屎茶太不雅觀了。”連翻譯成英文的時候都像在罵人。 “嫂子你想吧,你研究生,文化程度高,我和蘭花肚子里沒墨水兒。” 清音也不推辭,想了想,既然是要打藥茶的旗號,那就往它功效主治上靠攏,“叫逍遙茶吧。” “就跟我以前吃的那個逍遙丸一樣,對嗎?” 中醫里的一系列逍遙類方劑,如逍遙丸、逍遙散、丹梔逍遙丸、二至逍遙丸等,基本的結構框架就是疏肝解郁,而羊屎茶的基本功效也是疏肝解郁,有這樣的現成“熱點”,為啥不“蹭”? 商量好之后,英子就興沖沖去給蘭花帶信兒,準備進行下一步工作。而忙完這一切的清音,終于難得能休息一天,因為天要涼了,顧mama照顧小石頭一個人忙不過來,她就趁著天氣好,把去年秋冬的被褥抱出來,好好的晾曬兩天。 被褥和厚衣服放久了都有股陳味兒,被套啥的要拆下來洗,棉絮就先掛在院里,晾著。 顧安和魚魚正準備出門,看見她干活,也不著急了,“媽你讓開,讓我跟我爸來。” 清音欣然答應,坐到屋檐下看著。 父女倆的力氣很大,一開始配合不起來,不是這邊高了就是那邊低了,但魚魚是誰呀,她幾句話就把爸爸使得團團轉,“爸爸你這樣,你左手別用力,我來,對。” “拉一下那個角,抻直。” “爸你把這些碎棉絮掃一下。” 而她,不僅嘴沒閑著,手上也沒閑著,給拆下來的被套和床單抹上肥皂,“媽你上班那么累,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歇著吧,等我和我爸回來弄。” 清音本來想說你們會嗎,忽然反應過來這句話很像顧mama的語氣,每次她和顧安要幫忙做點啥,她就說他們不會,讓他們一邊待著就行,然后后果就是,顧安現在四十了,果然還連菜都不會炒兩個像樣的。 “行,那我就泡著,你們回來洗。” 魚魚這才高高興興拽著爸爸出門,他倆今天說要去感受一下剛子叔叔的面包車,還特意帶了王八盒子,估計要么是去深山老林練習打靶技術,要么就是去找徐文宇,真的打靶。 清音啥也不干,舒舒服服的在躺椅上,迷迷糊糊躺了一天,打靶歸來的父女倆晚上點著燈把鋪蓋全洗了,清音看著就想笑。 她估計是整個杏花胡同“最懶”的mama和妻子了吧,別人休息忙里忙外,她休息就是真的休息,要么躺著要么看書,家里的事一點不管。可就是如此,顧安還經常夸她,說以前不敢想象能娶到她。 魚魚還總是逢人便說她mama全家最累,工作最忙,有什么事跟她和爸爸說,別來煩她媽。 因為休息躺了一天,第二天心情倍好,清音早早的換上一身米白色套裙,畫了個淡妝,將頭發盤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甚至戴上了以前劉汝敏女士留下的耳環和手鐲,讓顧安開車把她送到批發市場去。 今天的批發市場,從大門口開始張燈結彩鋪著紅地毯,大門兩旁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籃,清音坐在車里,車子一直開到交易大廳卷簾門的位置。 蘇小曼也是一樣的白色套裙盤發高跟鞋,倆人見面就笑起來,她們事先沒商量過要穿啥,卻十分默契的穿了一樣的套裙,還是同一家店定做的。 “怎么樣?” “人已經來了不少,現在就等著南市區的領導了。”今天是批發市場開業的日子,蘇小曼早早的發出去邀請函,至于領導則是親自上門去請的,區里答應說會來,但不知道是什么樣的領導來,她昨天找人確認過,說除了招商局的一把手,就連區里一把手也會來,所以她提前定做了水牌,就在這兒等著。 “聽說這位張書記可了不起,以前年輕時候在京市很有前途,后來……這幾年咱們南市區能得到這樣迅速的發展,他本人功不可沒。” 清音一直在東城區生活,對南市區的領導班子還真不太了解,正想再問問這位張書記的情況,就見三輛小汽車停在大門口,幾個穿干部裝的男女下車。 “來了!” 蘇小曼穿著高跟鞋,優雅而不失從容地迎上去,與走在最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握手,“可把張書記給盼來了,幾位領導百忙之中能抽空來給咱們指導工作,實在是咱們民營企業的榮幸之至。” 清音因為不想太過露面,就沒走上去,可遠遠的一看,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不是唐湘玲的父親張泰勤? 自從那年父女相認之后,清音有好幾年沒見過他倆了,只一年有一兩個電話,知道唐湘玲現在帶著女兒小囡在京市上學,她自己拿到了石蘭師范的本科文憑,又考上京市師大的研究生,母女倆各上各的學,家里有保姆照顧,渣男一家早就銷聲匿跡,她們日子過得很幸福。終于張泰勤,畢竟他工作特殊,只是親自上門感謝過清音一次,倆人就默契的再沒交集了。 這也是王秘書對她改觀的原因之一,他見多了一點小事就扒上來的人,所以當初嚴重懷疑清音也是這樣的投機分子,可她這幾年明明可以借著把脈復診的名義跟張泰勤多加聯絡,她卻沒有,不說氣節吧,這高低也能看出點人品。 張泰勤也看見她了,主動走過來,“清醫生也在,這是……” 蘇小曼一看他們認識,趕緊介紹了清音的身份,“她是咱們批發市場這個設計最先提出者,算是設計師。”沒說是大股東大老板,雖然現在沒規定公職人員不得經商,但蘇小曼是個很謹慎的人,不會給自己的合作伙伴找麻煩。 清音順著話頭謙虛兩句,與眾位領導打過招呼之后,陪同張泰勤入場。 “湘玲這兩年還好吧?我也是忙著,沒想起給她打電話。” “很好,她還說你把她這不成器的的朋友忘了,打好幾個電話都找不著你。”張泰勤開玩笑,說著說著就說到女兒現在的學習,“她馬上就研究生畢業了,畢業之后還是想回石蘭省,到時候你們又能見面了。” 要不是清音鼎力相助,幫她保住學籍,她哪里能繼續考研?可那個時候,清音還不知道唐湘玲的身份,尚且愿意為她一個毫無背景根基的離異女同志極力奔走,這說明清音心地善良,原則分明,這恰巧是張泰勤最欣賞的品質。 這樣的年輕人,就像一棵茁壯成長的樹苗,不用過多關照,它就能長得亭亭玉立,臨風而立,要是過多干涉,它反而容易長歪。 所以,這幾年張泰勤其實大概知道清音的近況,但他從不露面,只是默默關注。 “對了,你從明年開始,肩上的擔子應該會越來越重,要養精蓄銳準備一場硬仗咯。” 清音一頭霧水,明年?什么硬仗?但人多,她也不好刨根問底,只是心里覺得怪怪的,最近劉廠長話里話外也是這個意思。 還經常問她孩子上幾年級了,平時能兼顧過來不,家里誰照管,老人給力不……這不明擺著的事嘛,她不知道劉廠長為啥總問。 他倆在前面旁若無人的有說有笑,相談甚歡,后面眾人彼此交換眼神:啥意思?張書記似乎跟這個批發市場老板的朋友很熟? 他們說話聲音不大,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倒是把清音顯得更神秘了。 要真這樣的話,那這個批發市場就不是普通的私營企業,以后還是得關注著點。 等各方領導講完話,剪裁儀式一搞,請的舞獅隊就開始熱鬧起來,有跳舞的,唱歌的,居然還有主持人說今天全場搞活動,只要是在里面購買藥材的,無論金額多少,全都享受八八折。 頓時,原本只是持觀望態度的醫院和藥店采購們也心動起來,想著先進去看看,要是品質和價格都不錯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這些采購負責人的聯系方式,算是和善堂與批發市場的資源共享,和善堂招了那么多銷售,網絡遍布全國各地,而中成藥和中藥飲片又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競品,即使客戶資源共享也沒什么損失,反倒能夠相互促進。 這不,一走進交易中心,一家家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的檔口,門前公共區域開闊且衛生,沒有一般街面上亂扔的垃圾報紙,每一家門頭上都掛著一塊自己定做的門牌,例如“滇南三七”“利州黃芪”“川渝續斷”這樣,讓人一目了然,知道這家店里的主打招牌產品是啥,以及產地。 再一看品質,切割整齊,大小勻稱,形狀規則,每一片飲片加工得像工藝品一般漂亮規整。 大家都是積年的老采購了,拿起來聞一聞,咬一口,就知道正不正宗。 “唔……這黨參倒是正宗上黨參,你們咋賣的?” 店家連忙拿出價目表,不過,能來這里租鋪面的也不是生意小白,長著“火眼金睛”,一看買主的穿著和氣度就猜得出應該是醫院里的老采購,當即小聲說:“零賣是價目表上的價格,但您要是大批量采購的話,可以這個。”他比個手勢。 老采購一怔,這可比他們醫院目前正在用的便宜不少呢! 于是,很快,有人就成交第一筆生意,接下來是第二筆,第三筆……每成交一筆,中間表演臺邊就放一串炮仗,炮仗聲不斷,那熱烈的氣氛就被越推越高,到后來路過的都要進去看看熱鬧。 而且,人都有個心理:好東西是有數的,賣出去的越多,剩下的越少,那不停的炮仗聲似乎就是在催促大家“快買吧所剩不多了”,于是大家挑選速度都不由得加快起來。 也有一些散客,則是專門來看熱鬧的居民,看大家成交就跟大白菜似的,頓時也有點好奇,想著家里正好缺點清火藥,缺點燉雞湯的補藥,干脆也買點,反正能打折呢。 而清音和蘇小曼主打的就是一個質量過硬,進來的每一個藥商,他們的產品都請專人親自驗過,沒有霉變生蟲、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的情況,只要用過的,下次還會想到這里。 于是,很快的,服務中心開票都忙不過來了,買家有序排著隊等待開票,賣家則繼續在介紹著他們的產品優勢,清音區里領導轉了一圈,又在中間空地的椅子上坐著休息一會兒,請大家喝了點羊屎茶,哦不,逍遙茶,秘書說下午還有別的工作安排,清音連忙知趣的把人送到大門口。 “小石,你這個朋友看起來跟各級領導都很熟啊?”石磊帶來的縣農業局干部連忙拉住石磊問。 石磊忙得焦頭爛額,明明是來學習考察的,他卻像是來做生意的,這里跟人聊兩句,記一下,那里打個招呼,攀談幾句。“啊,啥朋友?” “就你說這個清醫生。” “哦清醫生啊,她是一位好醫生,等等,老鄉你這個黃芪不錯嘛,種子是自己留的還是哪里買的?啥,聽不清?我說……” 眾人:“……” 合著小石今天又是來踩點打探消息的唄。 清音送完人,回辦公室喝點水,下來的時候,交易大廳依然人山人海,她順著記憶來到一個位置很好的檔口門前,就見一名女同志正跟人前后左右的忙著介紹藥材,雖然還帶點鄉音,但她頭發剪短,露出光潔的額頭,一身得體的白襯衫工裝褲,看著就格外的干練利落。 清音一直等到這批顧客去排隊開單,她才走過去,“蘭花姐今天生意咋樣?” “好著呢!我都不敢想象有這么多人來問價,問了還基本都買了,你說這些人兜里得有多少錢啊?”她平時在外頭賣藥材經常是口水講干,別人也不一定買,可今天,她只需要介紹一遍,感興趣的追問幾個問題,人家就去買單了! 更別說,她們現在還合伙搞出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逍遙茶公司,知道逍遙茶就是前段時間聲名大噪的羊屎茶,大家伙就是不買也要來看看熱鬧,看茶的和買藥的人群幾乎達到了一半一半。 “你這位置好吧?” 蘭花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好好,這可太好了,人家一進來就能看見我的檔口,隨便看幾個就能下單,哎喲喂我可說好了啊小清,等上面三層樓開業,你也要給我留兩個好位置。” “怎么,一個檔口你還不夠?” “照今天這架勢不夠,我還得再招兩名工人來幫忙才行,哎呀我先忙了,待會兒再聊,啊。” “她的生意真好,今天業績應該十分可觀。”石磊走過來跟清音說。 “怎么樣,看了一圈,石干部有沒有什么收獲?” 石磊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他今天可真沒白來,他第一次見識到,原來中藥材還能這么買賣,原來張蘭花同志做生意這么熱情,以她為首的這批利州藥材老板里,就數她生意最好。 而她生意好,回去就是最好的宣傳,會大大增加老百姓種藥材的信心和決心。 “不瞞你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給鄉里百姓做動員工作,但大家窮慣了,不敢輕易放棄種糧食,怕餓肚子。”所以愿意種植的人還真不多,但有了張蘭花這個好例子,或許效果就不一樣了。 清音鼓勵兩句,看時間差不多,就邀請他一起吃中午飯。高幺爺守好高家村大關,不讓村民來鬧事,清音也投桃報李,在批發廣場里給他們蓋了二三十間簡易小棚子,讓村民可以進來擺攤賣小吃。 當然,占用批發場地,肯定不是免費的,每月得按時繳納租金和衛生費、管理費,對批發市場來說就是一筆小錢,但對于沒工作的高家村村民來說,這就是一門養家糊口的生計。 有了這樣的生計,誰還愿意背井離鄉出去打工?就連高小蘭的母親都不愿去小餐館刷盤子了,進來里頭賣煎餅和涼面涼皮。 清音隨便找到個賣快餐的小攤,點了兩份蛋炒飯,再來一碗免費湯,邊吃邊聊。 這些小攤以后就是跟批發市場共存共生的關系,批發市場好不了,他們也好不了,所以每一個攤販都非常熱情,主動跟他們搭訕,問他們今天買了啥,以后要是還買藥,記得一定要來這里,這里的藥材質量可是全省最好的,價格也是最公道的。 石磊笑起來,賣蛋炒飯的還知道藥材質量?這廣告可真會打! 清音下午還要出診,吃過飯就趕緊回廠里上班了,最終的銷售額是蘇小曼晚上親自送過來的,“咱們今天可真是來了個開門紅。” 清音看看營業額,確實非常可觀,比她們預期的超出很多很多,賬單一直兌到晚上十點多才兌完,“小曼姐先坐下休息會兒,咱們慢慢聊。” 孩子漸漸大了,花姐一個人就能照顧得過來,時不時元衛國還搭把手,蘇小曼倒還真不急著回家,“成,實在是累死我了,今天一直到八點鐘關門,還有好些顧客不愿出去呢,問咱們明天早上幾點開門,八八折優惠還有沒。” “有的商戶則是磨著我報名登記,想要上面幾層開業的時候租個好位置,我沒答應,到時候肯定是按照抓鬮和先來后到的順序。” 大家嘗到了甜頭,剩下幾層檔口的出租就不成問題了,甚至哪怕是提高租金,他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