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225節
那戶人家對小囡還算可以,畢竟他們自己生不了,但對唐湘玲來說再好也不行,這是她的孩子她的希望! 最后,孩子找回來了,孩子生父也被他們送進了監獄,本來事情到此就結束了,可—— “湘玲啊,娘知道你心善,你是個好孩子,你跟你爸不一樣,你爸心硬,他不像咱們女人,女人家哪能離得了自己的骨rou呢?小囡是你的骨rou,鐵娃也是啊!鐵娃,快去,跟著你媽過好日子去,以后別忘了爺爺奶奶,啊。” 小男孩不動,看著冷靜得仿佛沒有感情的mama有點害怕。 老太婆急了,摟著他小聲勸說:“鐵娃別犯傻,現在你爹進了監獄,村里還沒收了咱家原本分給你爸你媽和你妹的地,你跟著咱們只能過苦日子,但你媽不一樣,她現在是大領導的閨女,你姥爺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官兒,以后你嘴巴甜點,過的就是少爺日子,長大隨便弄個官兒給你當當,你說這得多大的造化?” 清音聽得想笑。 然而,小男孩依然不肯上前。 因為,mama的眼神太冷了,一點也不像以前,以前每個暑假回去,mama都會摟著他和meimei又親又抱,自從meimei“淹死”后,他就再也沒在mama臉上看見那樣的笑容,他害怕。 “乖乖,你別犟,你好好想想,是要跟著咱們當農民,還是跟著你姥爺當大官?”老太婆壓低嗓音,湊到孫子耳朵根,“奶知道你孝順,舍不得爺爺奶奶,但你放心,只要你嘴巴甜,以后等你姥爺死了,他們家那些東西還不是你一個人的?到時候你再把咱們接去享福,奶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你想想,你妹那黃毛丫頭都能被他們寵成寶,你回去那不就是小少爺?哪還有她的份!” 這幾句,終于勸動小男孩,他看看奶奶,又看看mama,把心一橫,走過去,“mama,帶我回家吧,我想跟你回家。” 唐湘玲臉上依然很冷靜,嘴角還牽起一抹冷笑,“回哪個家,誰的家?” “當然是你的家,姥爺的家。” “呵,就你們,也配?”唐湘玲彎下腰,看著兒子的眼睛:“你還記得去年我放暑假回去知道小囡的‘死訊’,你怎么說的嗎?” “你說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還搶你口糧。”可村里明明給小囡分了土地,她每個月也在省吃儉用賺錢寄回家,就想要他們對小囡好點,不說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有奶粉喝,至少別讓她餓肚子,哪怕是粗糧,也讓她吃飽就行。 小貓一樣養大,他們都覺得是負擔,都要把她賣掉。 鐵娃被她的眼神嚇到,往后退了兩步,“我……我不知道,賣孩子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爸沒跟我說。” “就是,湘玲啊,你一個大學生,咋還較真呢,他只是個孩子……” “他是孩子嗎?連自己的meimei被‘淹死’都能說出這么冷靜無情的話,他是魔鬼!”后來小囡找回來了,他也沒說心疼meimei哪怕一下。 唐湘玲看著還不死心的老太婆,“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是再來糾纏,你就進監獄跟你兒子作伴去吧。” 鐵娃猛地踢了她一腳:“壞女人!你個壞女人!你把我爸爸關進監獄,你憑什么,你不是我mama,我們家不要你!” “憑他犯法。” 不過,唐湘玲也懶得再跟他們糾纏,等拿到畢業證,她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一想到自己帶著孫子來了這么多次,好話歹話說盡,唐湘玲還是一點不心軟,老婆子也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地上,邊拍邊哭,指天罵地夾雜著詛咒:“你個小*,你不要臉,你以為你是大領導的閨女又怎么樣,你爹現在能當領導你以為就一輩子當領導嗎?” “你們這么黑的心,把我兒子送進監獄,你也沒好下場,我組詛咒你不得好死,你那個爹也一樣,以后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們……”巴拉巴拉。 看熱鬧的同學看了一會兒,見進入罵街模式也沒了意思,逐漸散了。 而唐湘玲,早在她撒潑的時候就瀟灑離去,甚至還貼心的給他們叫來保安,說門口有人鬧事,這可是治安事件,很快連公安都來了。 全程圍觀的清音頓時覺得,自己不用進去了,本來是想去勸勸她的,現在看來,完全不用,唐湘玲比她想象的勇敢和冷靜,前婆家還想借著兒子的由頭扒上來吸血?簡直做夢!她現在軟的硬的都不吃,就連兒子的糖衣炮彈的不在乎。 這一次,她終于可以為自己而活,帶著小囡去試試別的小朋友都有的新裙子花衣裳,別的小朋友能吃上的蛋糕冰棍,別的小朋友能坐的火車飛機和輪船。 回到家里,清音的腦海里都還想著這件事,改天遇到付文君要跟她說一聲,省得她整天擔心唐湘玲會忍不住想兒子,就怕她帶走兒子后這輩子都甩不掉這家子。 * 顧全領證之后,沒幾天就到公安局報到,正式入職。因為剛上任,又長得不那么有“正義感”,工作阻力不小,所以經常熬夜加班,顧mama不忍心玉香一個人在家冷鍋冷灶的,就把她叫過來,跟著顧安清音一起吃。 清音他們都沒意見,甚至還鼓勵顧mama中午也去美容院給玉香送飯,畢竟她一個人,美容院又沒食堂,她只能在外面隨便吃點,哪有家里做的營養健康?顧mama去送飯,既解決了玉香的吃飯問題,還能給老太太自己找個吃飯搭子,多好? 清音和顧安都忙,很少在家吃中午這頓,而魚魚吃完就睡午覺,老太太一個人在家其實挺孤單的。 找到個事情做著,人一下又年輕了幾歲,這小日子簡直不要太舒服。 *** 1984年很快過完,進入八五年后,清音的研究生學業圓滿完成,終于從中醫學院畢業,回到書鋼衛生室。 這時候,魚魚都是上四年級的半大姑娘了。 這一年里,發生了很多事,除了衛生室的名聲越來越大,病人越來越多之外,在清音的申請下,還開展了一些簡單的外科手術,產科那邊則是直接進行產房的標準化建設,甚至專門設置了幾間婦產科專用病房。 在省醫院這樣的大醫院里,現在的婦產科還沒完全獨立,還不是單獨病房,甚至還跟其它病房混在一起的時候,書鋼的這個只收女病人的病房,瞬間引起不小的轟動。再加上薛梅主任超一流的接生技術,徒手估胎兒體重誤差在五十克以內,徒手轉胎位……這些閃閃發光的金字招牌,又給衛生室招來很多婦產病人。 有了婦產病人,其它科的病人也陸續增多,眼看著剛加蓋沒幾年的房子又開始不夠用,清音有個想法開始蠢蠢欲動。 這天,她打算上區醫院找老陶一趟,前幾天接到花姐電話,說馮春華身體不太好,太虛弱了,已經是下床都困難,老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清音想去看看他。 馮春華,或許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她的惡病質,生那么嚴重的病還能活十三年,已經超出了她這個病目前已知的最長的生存期,相當于是治愈了。 旁人或許能接受,但對陶英才太殘忍了,他的事業剛走到巔峰,他就要再一次失去愛人。 清音的心情本就有點沉重,誰知剛到外科病房,就聽見陶英才那懶洋洋又不耐煩的聲音。 “可以去給8床的病人做準備了。”這是安排手術護士,先把病人推到手術室,他隨后就去。 看來自己來得不巧嘛,他這手術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搞不好又是好幾個小時。 然而,護士卻吭吭哧哧的,“怕……怕是做不了……” 陶英才把病例夾子一拍,“什么叫做不了?” “剛才我本來都要推下去了,多嘴問一句從昨晚到現在吃過東西沒,孩子奶奶說沒吃過,可孩子說漏嘴,說吃過一包餅干……” “你們沒交代要禁食?” “交代了呀,可孩子奶奶說看孩子餓得可憐,做手術還傷元氣,她心疼孩子,就給了一包餅……” 陶英才氣得跳腳,“愚昧!他們是想害死孩子嗎?!” 第108章 “醫生你好,啥時候給我孫子做手術,他實在疼得厲害啊。”一名花白胡子的老頭過來護士臺,還挺禮貌。 可護士看著陶英才的臭臉,不敢說話。 另一名老太太則直接生氣:“你們這啥破醫院,咱們都住一天了還不給做手術,存心就是想疼死我孫子是吧?” “告訴你們,要是我孫子出什么問題,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老頭使勁瞪眼,“你胡說啥,哪能這么跟醫生說話。” “我咋不能,明明是他不做手術,我還不能說?”老太太雖然有點怕著老頭子,但嘴還是硬的。 陶英才本來就心情不好,還遇到威脅他的,頓時白眼一翻:“這手術老子還不做了,有本事自己做去。” “啥?你不做?” “你不給我孫子做手術了?咱們可是找了關系才找上你的,你怎么這么不負責任?” 要不是還穿著白大褂,他真想把白眼翻上天,就是因為找關系,他抹不開同事的面子,才不得不來給這小孩做闌尾炎手術,這種任何一個普外科醫生都能做的手術,他樂意嗎? 他一點也不樂意,這叫殺雞用宰牛刀! “大家快來看看啊,這醫生還號稱東城第一刀呢,一點醫德都沒有,說好的手術他臨時撂挑子不做,哪有這么不負責任的醫生啊?”老太太頓時大喊起來,很快護士臺就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病患家屬。 老爺子想把她拉開,但她不僅不動,還到處亂抓亂撓,把他臉都弄花了,他只能一面向陶英才賠禮道歉,一面拉她,好不熱鬧。 “說好今天要手術,昨晚護士就交代八點鐘以后不能吃東西,最好連水都不要喝,你們偷偷背著我們給孩子喂餅干,這手術不是咱們陶醫生故意不做,是真做不了。” 老太太狡辯:“餅干又不是飯,我們聽醫生的話沒給他吃飯啊!” 圍觀的人也幫腔:“就吃點餅干,應該沒事的吧?” “是啊,就一點餅干而已,闌尾炎是腸子上的手術,吃點東西影響不大吧?” 圍觀的人都都根據自己有限的“常識”,幫著做說客。 陶英才愈發氣得都快炸了,把病歷夾一扔,“你說不影響就不影響,你知不知道胃里有東西的話,一旦麻醉之后會食物倒流引起窒息死亡,到時候人死在手術臺上算誰的?” 眾人一聽,頓時不敢說話了。 “這樣的死亡率高達50%,這個責任誰敢擔?來來來你們告訴我,誰敢擔就來幫我簽字。” 所有人下意識倒退三步,做兩個死一個的概率,這誰敢沾啊,還真不能怪醫生。 “哎呀大媽你也是,人家醫生和護士都交代了,你們咋就是不聽呢?” 孩子爺爺也是真著急了,“餓幾個小時怎么了,你偏要偷偷給他吃,你還連我都背著,你可真能,看待會兒孩子爸媽來了不撅死你,惹事精!” 大媽終于縮了縮脖子,對著醫生護士她敢大發雷霆,但對著兒子兒媳,她是屁不敢放,“我,我這不是心疼咱孫子嘛。” “你這哪是心疼,是溺愛。”老頭看起來倒是個講道理的人,還讓她向陶英才道歉。 陶英才懶得聽,甩著袖子回了辦公室,清音看了一會兒,趕緊追上去,“陶老師!” 見是她,陶英才的神情這才好兩分,“怎么今天有空過來?” “這不是來看看您嘛,最近還好吧?” 面對著她,陶英才收起剛才的臭臉,略帶憂傷地說:“春華不太好,我心里不是滋味。” 他好不容易才有這么個能談得攏的人,他們的感情很奇妙,沒有年輕人的轟轟烈烈,只有相濡以沫,彼此欣賞,互相扶持,這幾年他在外科領域的突飛猛進離不開她的陪伴與安慰,而她的生存期能這么長,也離不開他的精心呵護。 他們,是灰暗人生里彼此的拐杖。 清音幫他保溫杯里接滿水,“馮阿姨一定不想看見你這樣。” “那是,她就一直說我那些年耽誤了,現在是大器晚成,要是能早幾年遇見我,她一定要鞭策我好好上進。” 清音笑,過去的事就不糾結了,至少他回歸外科的十多年里,拯救了很多很多人,做了很多醫生無法做的手術,創造了很多很多奇跡。“哪天方便的話,我帶著魚魚,去找馮阿姨喝杯咖啡?” “嗯,你明天下午來吧,我休息,在家。” 正說著,忽然門被敲響,陶英才皺眉,他依然改不了獨來獨往的毛病,討厭被人不合時宜的打擾。 “陶醫生您好,我是8床的家長,我們方便進去嗎?” 畢竟是病人家屬,陶英才憋著氣還是說了個“進”字。 進來的是一對年輕夫婦,看樣貌倒是知識分子打扮,也非常的彬彬有禮:“陶醫生您好,我們也是現在來到醫院才知道早上發生的事,我母親人老也固執,犯這樣的錯誤我們非常抱歉,來跟您說聲對不起。” “是的,陶醫生,我婆婆就是這個脾氣,平時有我們在,她還好,昨晚單位有事我們先回去處理,誰知道就出了這樣的岔子,實在對不住。” 小兩口齊齊鞠躬,陶英才只得擺擺手,“行了行了,既然耽誤了,那就只能改天再做。” 說實在的,他還真不愿去做這么個小手術,這壓根沒啥難度,科室里很多小醫生都能做,但答應同事的人情,為了做這個手術,他還把另外兩臺大手術都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