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54節
進了屋子,里頭更是奢靡得不像話,天花板上掛著閃閃發亮的水晶吊燈,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沙發是皮的,一坐能把人屁股全包進去,寫字臺上擺著電視機、收音機,居然還有一臺老式唱片機,就連窗簾上都繡著金線。 “呸,這狗玩意兒,我聽說他以前就一普通的內科醫生,這幾年才發達起來的,全他媽搜刮的民脂民膏。”剛子可是根正苗紅的窮苦孩子,恨恨地在沙發上踢了一腳,沙發移位,發出“咯吱”聲。 顧安不擔心,因為這里雖說是劉胖子的老巢,但其實是他老婆名下的房子,他早有準備,去年就跟老婆離婚了,他被抓后雖然認罪速度很快,但這個地方卻一直沒有招出來,上次報給顧安的門牌號也他媽是隔壁鄰居的。而這幾天他老婆回娘家,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他于是帶著剛子來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顧安倒不是為了錢財而來,自從跟清音生活久了,他也挺有點看不上以前的自己,搞幾個錢算啥能耐。他是昨天聽北城區那邊的人說,劉胖子認罪沒認全,因為還有好幾個苦主天天去公安局大門口討說法呢,有的說是他們以前在區醫院生孩子,然后莫名其妙被告知生出來是死胎,等家屬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說尸體已經被處理了,當時沒覺得有啥,可后來又被親戚在別的地方見過跟自己長得像的小孩,人家也不是傻子,就懷疑當初所謂的產出死胎到底是否屬實。 現在聽說他落馬了就想來問問,能不能重新調查一下這個事。 顧安本來不想管,但他眼見著找回童童改變了陳家命運的事,心里也頗有感觸,要是能找到點證據,說不定也是挽救幾個家庭。 當初哥哥出事,要是有人能愿意幫他們一把,說不定哥哥早就沉冤得雪。 倆人在屋里找了半天,床底,沙發腳,米缸水缸,凡是一切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愣是什么都沒發現。 當然,也不算完全沒發現,至少在床墊子里找到幾百塊錢和幾個金戒指金耳環,顧安不想節外生枝,就沒讓剛子拿。 反正倆人都不缺錢,以前去“換”東西賺的還有剩。 找了一圈,顧安沉思片刻,如果真留下什么證據,那應該是劉胖子藏的,他為了撇清嫌疑,應該會把東西藏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他輕易不會踏足的地方。 那就是廚房。 “呸,他們這日子可真奢靡,這廚房里的臘rou都掛得發霉了還吃不完,安子哥你看這熏雞,都發霉了,還有熏魚。” “得了,好好找東西。”老子都聽見你咽口水了。 這年頭普通百姓哪有這樣的好日子,劉胖子天天吃香喝辣也不怕報應。但這人要是真怕遭報應,也就不會干壞事了。 想著,顧安的手指在墻壁上一下一下的敲著,耳朵貼著一寸一寸的聽,可惜全都是實心的聲音,一點空洞都聽不出來。等敲到灶臺的時候,倒是變成了空心聲,但灶膛里本就是空心的,也不足為奇……誒等等! 他貼著灶臺某個地方,仔細的聽了兩秒鐘,“拿鑿子來。” 剛子從隨身包里掏出一把錘子和鑿子,倆人輕輕地,一下一下的鑿,雖然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但周圍住著鄰居,還是小心為上。 一直鑿了七八下,磚塊松動,露出一個小洞,倆人眼睛一亮,“有貨!” 里頭,是用錫紙包著的一個小包裹,看起來也不大,但壓得十分緊實,像一塊小轉頭。打開一看,都是些發黃的紙張,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字,顧安迅速看了幾張,都是舉報信,有單位下屬舉報領導的,有學生舉報老師的,有妻子舉報丈夫的,大小得有二十來封,涉及到的都是書城市各大機關單位有名有姓的領導。 剛子咋舌,“這狗日的,留著這些東西干啥?” “當然是為了敲詐勒索。”只要風波一日不停,他就能拿著這些“命脈”去要挾被舉報人,這可是無本買賣。 “真他媽壞!” 顧安繼續往下看,舉報信之后,是兩本護照,喲呵,還是鷹國護照! 顧安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線里,迅速地閃了閃。這年代的護照,尤其是鷹國護照有多值錢自不必說,據說風波開始前,那些資本家為了離開,一箱大黃魚加一棟大宅子都換不到一本護照,多少人為了拿到這個“自由的通行證”花光祖宗幾代的積蓄,傾家蕩產。 “咦,這是啥?”剛子從最底下抽出兩張東西來,“什么什么大學……” 顧安一看,居然是兩張大學錄取通知書,而且看時間就是今年九月份開學的,應該是剛從學校下發就被劉胖子截胡的,不知道是誰的錄取通知書。這倆人說不定還在家里傻傻的等著收通知書呢,沒有通知書這年頭就沒法報名,這種認通知書不認人的規則會導致冒名頂替的舞弊行為……雖然是工農兵大學,但也是大學,他這種行為,簡直是毀人前途! 顧安看了看,幸好都是書城市的,一個是工業大學,一個是醫科大學生物制藥專業,“通通帶走。” 第033章 清音是第二天中午下班回來才發現,顧安居然在家里,“你昨晚上哪兒了?” “外頭有點事。”似乎是怕她不信,又解釋:“不是壞事。” 好嘛,清音也不多問,顧mama還沒回來,她得自己做飯吃,顧安則是在她書桌上收拾東西,她回來之前桌上有好些東西。 兩張通知書,顧安已經安排剛子找人給送到那兩戶人家去了,因為馬上就開學了,要是再收不到,他們的大學名額就廢了。剩下的厚厚一沓舉報信,顧安好好的看了看,在他看來只要不危害國家,不傷害弱小那都不算罪大惡極。 關鍵就是那兩本護照,這才是重中之重,上面的人名也很陌生,可以確定不是杏花胡同附近的人。劉胖子拿著他們護照干嘛?護照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倆人跟劉胖子什么關系? 顧安覺得,這才是重中之重。 最后,這一趟也沒白跑,他居然還在錫紙包里發現三張空頭的出生證明,章子蓋好了,只需要填上姓名和出生日期就能去上戶口,顧安懷疑這應該是劉胖子非法販賣的出生證明。這東西能給一些來歷不明的孩子或者人員制造合法存在的借口,涉及的事情更不可說。 顧安想了想,把舉報信和護照留下,將出生證明找個借□□給正在公安局門口討說法的失去孩子的家長,只要他們往上交,上面就會查,說不定真能找回幾個孩子。 清音把面條煮好,他稀里嘩啦餓死鬼似的吃了兩大碗,就出門找瞿建軍去了。 瞿建軍這幾天一直窩在軍區,沒敢回家,更沒敢去杏花胡同附近看大丫二丫,因為瞿老司令讓人在那邊蹲守,讓他一定要回家去。 見到顧安的時候,他剛掛掉家里打來的電話,一臉疲憊。 “建軍哥出什么事了嗎?” “嗐,別提了,還不是老爺子,偏要叫我回去相親。” 顧安扯了扯嘴角,上次他給清音講的時候,她很愛聽,于是就順著問:“這次相的又是誰?” “我管她是誰,反正我不去。對了你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 顧安大咧咧坐到他對面,剛想問問護照的事,話到嘴邊又忍住,想起清音說的,他必須自己走在瞿建軍前面,而不是等著瞿建軍的幫助,“咳,想請你幫我查兩個人名。” 他沒掏護照,只是把護照上的名字告訴他,同名同姓的人是很多,但加上出生日期和出生地址,應該能縮小范圍。 “這兩個人有什么特殊的嗎?”瞿建軍抽出一根煙,點上,直接一包的扔過去,連帶著打火機。 顧安穩穩的接住,但并未抽,不知道為什么,他又想起清音說的,要講衛生,他知道煙抽多了的男人,身上和嘴里都有股難聞的氣味,瞿建軍現在就已經有點那味兒了。 “暫時沒發現什么特殊的,是我一朋友拜托我查的。” 瞿建軍于是不再多問,把寫著信息的那張紙揣兜里,“對了,聽說你轉正了,還沒恭喜你。” “這又不是什么大事。”除了他媽,誰關心他轉正不轉正啊,哦對了,現在還多了個清音,前幾天轉正文件沒下來之前,她可沒少攛掇他去人事科廖科長跟前刷臉,總擔心事情會出岔子。 本來,他對轉不轉正一點也不在乎,以前也有過轉正機會的,但看著她們這么重視,如臨大敵的樣子,他忽然就覺得,這個正還是轉得不錯,含金量不低。 “行了,你先忙去吧,等過幾天我抽出時間來,兄弟幾個給你慶祝一下。” * 在家里的清音實在是疑惑,顧安那家伙眼下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不行,晚上還是問問吧,畢竟那天他牽過她的手。 誰知還沒等到晚上,太陽落山他就樂顛顛的回來,甩出兩張電影票,“待會兒去看電影吧。” 清音還沒進過這年代的電影院,家里也沒電視機啥的能消遣一下,猶豫片刻答應。 為了這場電影,清音還專門洗了頭發,換上原主小清音的一條碎花連衣裙。原主太瘦了,穿著還挺寬松,但清音這幾個月養得好,身上長了rou,能把裙子撐起來,整個人顯得健康又飽滿,面色紅潤得猶如一顆誘人的水蜜桃。 她走出房門,大院里的小年輕們,眼睛都直了。 淡藍色的碎花連衣裙,長度到膝蓋以下,露出一雙雪白的纖細的小腿,腰肢被收得纖細極了,胸前又很挺拔,剛洗的頭發披散在肩頭,黑黝黝的漂亮極了,臉上沒化妝,只是把劉海養長之后,別在腦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簡直比畫報上的女明星還漂亮! 顧安閃了閃眸光,掩飾內心的驚艷,“走吧。” 清音對這樣的目光很熟悉,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她上輩子長得也很漂亮,哪怕年過三十依然保養得宜,走在外面被人關注是很正常的事。不過,這具身體現在還不夠滿意的地方就是四肢太纖細了,她不喜歡,要長點rou,最好是肌rou才行。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顧安沒騎自行車,倆人就沿著胡同小路慢慢的往外走,路上又遇到騎自行車橫沖直撞的熊孩子,他直接一把牽住清音的手再沒放開,經過副食品商店,買了點瓜子兒和花生,來到電影院門口又買了兩瓶汽水兒。 他今天也是特意收拾過的,頭發特精神,胡子刮得凈凈的,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個一兩歲,倆人走一起那簡直就是俊男靚女組合,走到哪兒,路人的視線都要多看他們幾眼。 多年以后回想,顧安其實已經記不清這場電影演的是啥了,因為自從清音跟他走出家門的那一刻,他腦海里想的事就跟電影無關。在那一天,他忽然就明白了哥哥看著柳家的眼神,那種想把一切美好記在腦海里,刻在心上的感覺。 昏暗的電影院里,幕布上人影晃動,來來回回,他的心里卻異常寧靜。 清音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鬼知道他想的啥,反正花生有人剝好,她直接吃花生米,口渴就有人把汽水擰開遞過來,時不時遇到緊張刺激的鏡頭,她看得背都挺直了,眼睛眨都不眨。 跟后世豐富多彩的娛樂生活比起來,看電影真的是最基礎的娛樂方式,但在這個年代,清音卻覺得分外有意思。 一直到走出電影院,慢慢往家走,她腦海里還在回蕩剛才的劇情,連顧安跟她說話都沒注意到,“嗯,你說什么?” 顧安深吸一口氣,“沒什么。” 清音也沒在意,不過當他再次來牽手的時候,清音還是決定打直球:“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顧安咽了口唾沫,有點緊張,腦海里冒出一百種說法,說是男女對象,可他好像還沒經過她的同意,說是朋友,合作伙伴,那萬一她覺得自己不夠莊重怎么辦,畢竟他以前就是個街溜子……好像無論怎么回答,她都不會高興。 她曾聽結婚的祥子說過,女人生氣是不講理的,甚至是莫名其妙的。 清音觀察他的神色,大概知道他怎么想的了。“我其實也覺得你人還不錯,可以先處處看。” 她不喜歡不明不白的搞曖昧,如果有意思,就發展發展也不錯,戀愛不趁著年輕談,難道要等到七老八十的坐輪椅上再談? “但當我的男朋友,必須專一,至少跟我談戀愛期間不能跟別的異性交往過密,也不能……” “好。” “你還沒聽聽我接下來要說啥。” “嗯,你說。” “你還得講衛生,注意身體鍛煉。” “好。” 然后,清音就沒說話了,她自己是醫生,其實最不喜歡的就是生病,尤其是身邊親近之人,她不想在單位面對病人,回家還得面對另一個病人。 “然后?” “沒了。” “這就沒了?”顧安咽了口唾沫,就這三個要求,專一,講衛生,健康,這叫啥要求,這不是最基本的嗎? “你不要求我工資上交?” 清音挑眉,“我要你工資干嘛?”主要是她上輩子有錢,開心了隨隨便便就給男友買包買車,現在雖然沒那么多錢,但也不缺錢花。 不知道為什么,顧安有點失落。 直到回到家里,他的情緒也沒調動起來,怎么祥子的對象就要交工資,就是以前他爸的工資也要交給母親的,怎么到了清音這兒就不用交?她是不喜歡錢嗎?不對,她說她在那個世界是小富婆。 那一定是嫌棄他的錢少,看不上。 一定是這樣。 * “小清你來一下。”趁著診室沒人,林莉把她叫過去,“這個表格你先填一下,下午給我。” 清音一看,居然是一張書鋼1973年度優秀職工推薦表,按慣例是以車間部門為單位,每個部門推薦一人,然后拿到廠職工代表大會上公開投票選舉,作為書城市赫赫有名的國營大廠,每年只有一個名額,可以想見這個榮譽的含金量。 “我才剛入職沒多久,推薦我不合適吧?” 林莉瞥她一眼,“得了吧,你不合適難道她們就合適?”你把中醫診室撐起來之前,這都是一群閑散人員。 “這次的推薦條件不要求工齡,只要入職滿六個月即可,到國慶節前你剛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