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6節
瞿建軍瞇著眼,嘆息,他硬扛著,父母還暫時沒動真格,但應該也快了,大概就是相敬如賓,了無生趣吧。 “你跟嫂子是自由戀愛結婚的,你以前一定很幸福吧?” 瞿建軍眼眶泛紅,點點頭。 忍不住又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扔過去。 顧安似乎是沒看,但卻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迅速叼進嘴里。 兩個男人沉默著,車里很快煙霧繚繞。 一直到把一盒煙都抽完,瞿建軍才輕咳兩聲,“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如果有,就好好去爭取,娃娃親那邊也妥善解決,別傷害了兩個女同志。” 顧安頓時被踩到尾巴似的猛地咳嗽起來,“沒,沒有的事,我還沒有,但……反正我感覺,我不喜歡她那樣的小meimei。” “怎么著,你還喜歡大jiejie?” 顧安臉一紅,別過腦袋。 瞿建軍余光掃到他微微泛紅的耳朵,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安子你真喜歡大……大姐?”這小子跟自己可是有啥說啥的,今天這個吞吞吐吐的樣子,實在是詭異。 “也不用太大,也不是那意思,反正年紀不重要,心態要成熟,要聰明。” 瞿建軍不知道這種女同志在后世叫御姐,他心里只剩震驚——從小看著長大的安子不喜歡年輕小姑娘,只喜歡大姐,這這這,只能說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啊。 第007章 話說清音回到家,果然發現自己撒在門后的薄薄一層灰上留下兩個女人的腳印,夾在幾本字典里的頭發絲也掉了。 她冷笑一聲,看來這清家不干凈啊。 幸好她早早將老爺子留下的錢換了位置藏,不然現在就沒了。 有的人,真是貪得無厭啊,連老爺子留給她的救命錢都要貪。 但她什么都沒說,若無其事吃過中午飯,等清慧慧去上班,林素芬夾著毛線織的小包出門后,清音立馬開始干活。 以前剛畢業自己租房住的時候,找人開鎖換鎖的價格太貴,她都是網購來自己摩挲著換,多換幾次也不難,慢慢的技術也不差。這不,趁著大院里人都在睡午覺,趕緊找出清揚的螺絲刀,吭吭哧哧幾下就將鎖芯換掉。 插上鑰匙試了幾次,開鎖,上鎖,反鎖,都沒問題,她就將一把鑰匙隨身攜帶,剩下的兩把藏好。 以后,她的屋子只能她有鑰匙。 也是她動作快,鎖頭剛換好,林素芬就回來了,手里還拎著一條半斤多重的鯽魚,特意提高了聲音說:“音音這幾天都饞壞了吧,今天嫂子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魚。” 大院里睡醒午覺的人家探頭探腦,嘴上猛咽口水,心說這林素芬對小姑子可真好,以前就一直聽說小清音喜歡吃魚,大家感慨這都是啥人家養出的愛好。但這話里話外的,又在說小姑子饞,尤其是在清揚還沒出喪期的節骨眼上。 “好啊,那還是跟以前一樣,魚肚子rou厚的地方給慧慧吃,我繼續吃魚尾巴?” 林素芬一梗,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 她從小就給小姑子灌輸“魚肚子不好吃,魚尾巴才好吃”的概念,清家爺倆粗心,還真就以為清音挑嘴,專喜歡吃魚尾巴。 “嫂子以前總是把魚肚子給慧慧吃,讓我吃魚尾巴,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嫂子是口甜心苦的人呢,反正父親和大哥都不在了,以后嫂子要想吃魚大可自己一個人吃,我可不能再讓嫂子背罵名。” 林素芬整個人:“……”陰陽怪氣都要溢出來了是怎么回事! 圍觀眾人:“?”還有這種事! 大家只知道林素芬總在院里說今天小姑子想吃啥她要去買啥,雞蛋魚rou鴨子老母雞,可要真像小清音說的,買來好的都給慧慧吃,不是扯虎皮嘛? “喲,素芬吶,以前你公爹沒少給你支生活費吧,我聽說一個月好幾十呢。” “這要放一般人家都夠一家老小頓頓細糧了,怎么你還老說生活費不夠使啊?”說話的是后院的劉嫂子,平時就見不慣林素芬這“文化人”,買個白菜幫子都要拎個毛線小包,tui,跟資本家大小姐似的。 “你公爹這么多年給的生活費不會是變成你的私房錢了吧?” 林素芬臉一紅,“哪有的事。” 清音怎么能讓好大嫂吃虧,立馬幫腔道:“劉嫂子也是,不能因為我嫂子去年看見你拎半個豬頭回娘家,正月里拎一副豬大腸給你弟家就冤枉她呀。” 面上人畜無害,一副維護嫂子的模樣。 劉嫂子卻臉色一變,果然看見人群中的婆婆垮著老臉,立馬一個箭步沖出去,指著林素芬就罵:“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給娘家送豬頭和豬大腸了?上下嘴皮一碰是吧,就喜歡挑撥是吧?” “清音五歲那年我還看見你悄悄躲那棵老梨樹下掐她呢,就因為尿了床你就掐她,晚上你男人和公爹回來你說孩子是自己跌倒的,還有臉哭訴自己沒看好孩子。” “去年你還想把清音介紹給你娘家外甥,把你那外甥夸出花來,要真這么好你咋不讓清慧慧嫁?你不就是打你她嫁妝的主意嘛?” 眾人眼睛一亮:“?”還有這樣的事! 林素芬會做人,溫柔愛笑,在大院里名聲很好,偏偏劉嫂子看不慣她,明里暗里沒少盯著她,要發現蛛絲馬跡很容易,她說話又快,林素芬壓根插不上嘴,就被她抖落出七八件壞事來。 尤其是說到惦記嫁妝的時候,清音倏地眼睛一紅,珍珠樣的淚水掛在臉上,“嫂子,我還小,不想結婚,你別趕我好不好?” 弱小,無助,可憐。 大媽們看得心都軟了,“素芬啊,你怎么能這樣,你公爹和男人剛走就把小姑子趕出門,這是人干事兒?” “就是,平時看著挺和氣,原來只是面子上做做。” 林素芬平時就最會裝好人,永遠是賢妻良母好長嫂的派頭,被這么多人同時質問,只能干著急,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啥說不出來呢?清音正抱著她胳膊“哭”呢,好巧不巧,清音剛碰到她胳膊,她就覺得舌根發麻說不出話來,一著急,臉還紅。 但凡她嫁進清家這么多年能跟著學學都會知道,中醫有個叫“腧xue”的東西。 可她不知道啊,只能急。 “喲,這是惱羞成怒了吧,看把你急的,急也沒用,我剛說這幾件事大院里好幾個都看到了,不止我一個。”劉嫂子終于回到制高點,“要我說你惦記也沒用,清音的嫁妝在她七舅姥爺那兒保管著呢,除非她結婚,不然誰都不能動用。” “he——tui!我看看是哪個不要臉的敢惦記我未來兒媳婦的嫁妝!”忽然,人群外忽然冒出一聲怒喝。 眾人回頭一看,是一個膀大腰圓,一臉黑紅的女張飛! 她人本就生得粗獷,方臉粗眉,偏還在脖子上戴一快綠頭巾,顯得不倫不類,褲腿也是一高一低,還濺著泥點子,剛下田回來似的。 “顧大媽怎么來了?” “我再不來我兒媳婦都要被人欺負死了,我親家公尸骨未寒,就有人惦記她嫁妝,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冒煙玩意兒?” 她雖是問句,銅鈴大的眼睛卻死死瞪著林素芬。 林素芬麻了,她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不就是像往常一樣說句做魚的話嘛,怎么就引來這么多人的圍攻,還把這煞神給招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清音未婚夫的媽,名義上的未來婆婆顧大媽。 “顧大媽,誤會誤會,咱們就是說著玩兒的。” “呸!誰跟你說著玩兒,別以為清家人一死你就能只手遮天,音音將來可是咱們老顧家的人,睜開你狗眼看清楚,我是誰!” “少跟我來嘰嘰歪歪那一套,把我隔夜飯都給惡心出來了,你不會照鏡子看看啊,四五十的人了還學小姑娘那一套,你以為誰都吃啊?”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哪里像個小姑娘,啥樣的年紀干啥樣的事,就承認自己老承認自己小學沒畢業不行嗎?非要裝,你是大水缸啊,這么能裝!” …… 噼里啪啦,什么難聽罵什么,罵得又快又狠,直接不給林素芬反駁的機會,最后為了以示警告還直接把引發矛盾的那條魚一把撈起,使勁一捏—— 原本還活蹦亂跳的魚,當即白眼一翻,斷成兩段,腸子啥的血糊糊掉了一地。 “再給我耍心眼子,我就跟捏死這條魚一樣捏死你。” 林素芬:瑟瑟發抖,倒退三步。 其他人:退退退! 這位顧大媽不僅自己不好惹,她還有個整個東城區赫赫有名的街溜子兒子,大家一想到小清音將來要嫁給那樣一個玩意兒,都是既同情又可憐。 清老爺子看走眼了啊。 清音卻看得眼眶發酸,這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體驗到被人真心維護的感覺,也是原主殘存意識的感動。 以前,林素芬一直給她灌輸“顧大媽兇悍”“顧大媽又臟又臭”“顧大媽沒文化”“顧大媽不講理”等等負面信息,她自懂事后就一直對這個傳說中的未來婆婆敬而遠之,即使逢年過節顧家人來送禮,她也避而不見。 那時候她傻啊,以為嫂子隨便買個糖人就是對她好,隨便給她做條魚就是關愛,卻把顧大媽親手做的布鞋,親手捏的花饃……拒之門外。 而也就是這樣一位粗獷不講理的大媽,在書中,也是唯一一個經常去鄉下看她,給她寄吃寄喝的人。 顧家日子也不好過,她沒工作,每一分錢都是從牙縫里摳出來寄給清音的,為了節省郵票,她都是人力背著,翻山越嶺送過去,一走就要三四天。 當知道生產隊有二流子想欺負清音,她直接拎著砍刀在知青點守了好幾天,逮到誰砍誰,反正她是老太太,她不識字,她沒工作,那些壞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后來,為了弄清楚清音為什么會下鄉,為了幫她討回工作,她一個人連夜進山,卻遇到山洪,最終被洪水沖走。 這樣的好人,不管以后能否做婆媳,清音都覺得有她是自己的福氣。 “顧mama。” 軟軟糯糯,又可可憐憐的聲音。 顧大媽怔了怔,待確認真是小音音叫的,當即眼眶一紅,一把將她摟住,“音音你終于又叫我顧mama了,真好。” 音音小時候一直叫她顧mama,可前幾年忽然就不再叫了,跟其他人一樣毫無感情的“顧大媽”,老太太為此還難過了很久。 第008章 當年清老爺子為了給她鋪路,早早給她訂下一門娃娃親,對方家族是世代城市貧民,到了第四代終于當上工人,根正苗紅,顧慮到他和老太太的出身,即使將來有什么事也能給閨女多一層保護。 再加上他于顧家有恩,又同住杏花胡同,知根知底,在那個年代是最好的選擇。可他不知道的是,長大后的顧安和清音這兩個小瓜壓根扭不到一處去,顧大媽又一頭熱,在中間干了幾件幫倒忙的事,兩個年輕人漸行漸遠。 后來清音去了鄉下,顧安也去看過她,但后來有事就走了,誰知這一走,就很多年沒再見面,等再次相見的時候,倆人都大齡未婚,但都不想跟對方將就,他每個月會給清音生活費,平常只兄妹相稱,直到清音的死亡。 清音死后,唯一去替她收尸的就是顧安。 讀者看了都說戀愛腦害人不淺,不僅毀了小姑姑一生,還把顧家母子也連累了。 清音想到這些,看著顧大媽的眼神也是分外愧疚,“對不起,顧mama。” “對不起個啥,你叫啥我都高興,正好,咱們不稀求她做的豬食,顧mama帶你回家吃,走。” 清音吸了吸鼻子,跟著她離開十六號院。 顧家很近,走三分鐘就到了,進門也是一樣的格局,但顧家條件不好,一直住的是后罩房,光線暗,空間狹窄,一間十來平的房子中間用報紙墻分成兩個隔間,母子倆各睡一間。 “你安子哥上班去了,顧mama給你做好吃的,不讓他知道。”顧大媽像哄小孩似的,拉著清音的手,搓了搓,眼睛舍不得從她臉上移開分毫。 “真乖,你都多少年沒來過這邊了,還記得這個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