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一男一女從自動扶梯上下來,三人撞了個正著,云文箏率先叫起來:“我靠,說曹cao曹cao到。” 二人身后沒有其他人。衛松寒的視線晃過去,就聽見云文箏問他:“小衛總怎么來了?你也吃錯東西了?” 衛松寒道:“你這怎么了?” “海鮮吃多了。”云文箏臉色還煞白煞白的,“還好溫訴沒啥事,不然這節目算是倒閉了。” 許章也跟衛松寒打了招呼,聞言道:“就是剛才走的時候,我看他臉色很不好。我怕……” “溫訴不一直都那樣兒。”云文箏說,“我之前跟他聊什么圈內八卦不也是,你看剛才聊小衛總的,他也——” 說到這,云文箏痛得幾乎功能喪失的大腦像恢復機能了一樣,啪地閉嘴了。 但也晚了。 “我的什么?”衛松寒問。 許章在底下狠狠掐了一把云文箏,臉上堆笑想解釋,衛松寒打斷她,又問了一遍。 “我的什么?” 在本人面前講本人的八卦有點缺德,但云文箏其實也沒說什么,訕訕道:“就是……聊了幾句小衛總你的女友。我沒別的意思。” “……”衛松寒道,“然后呢?” “沒了。溫訴說他不知道這事,我才跟他多講了幾句。下次不會了,真的。” 云文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賊心虛,大概是衛松寒的眼神忽然變得有點嚇人。 “溫訴不知道這事?”衛松寒問。 “嗯、嗯……” 對面莫名沉默了好幾秒,再開口時,聲音變得冷冰冰的。 “他人呢?” 云文箏搖搖頭。 衛松寒就想起溫訴剛才沒有回自己的消息。 許章在后面叫了他一聲,衛松寒沒有理會,轉身大步走出醫院。 要在湛都這么大個地方找人,很難,更別說溫訴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 許章說他剛走了十多分鐘,又沒帶傘。溫訴要是打了車倒還好,但衛松寒胸腔里有股煩躁感。 大雨傾盆,啪嗒啪嗒的雨砸得他臉色愈沉。 衛松寒去了一趟溫訴的公寓,門鈴按了半天,沒人來開。隔壁有人開門出來,衛松寒問他聽沒聽見有人回來過。鄰居搖搖頭。 衛松寒又轉身下樓。 黑壓壓的云把天空覆蓋了,衛松寒找了很久,也給溫訴打了好幾個電話,回過神時,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對于溫訴會去哪里,沒有頭緒。 衛松寒握緊方向盤,車內冷寂,就算雨刮器不停上下,也擦不凈面前的玻璃,什么都模糊不堪。 他不禁在心里低罵了句臟話。 罵自己。 昨晚,看見溫訴的消息,確實,暗暗雀躍了一陣。 什么展廳,什么鮮花,什么大廈頂層的旋轉餐廳,燭光晚餐,衛松寒倒還真的都安排了。 步步到位,循序漸進。 慢慢來,反正時間多得是。 但這都只是借口。 他認識溫訴三年多了,在兩年半前就搞懂了這個人的脾氣,甚至做過些出格的、不該做的。溫訴那個人,要是真的沒想法,他今天就不可能出來。 衛松寒難道不知道?他知道得很。但說白了,他他媽的就是怕。 衛松寒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孬了。 兩年半的時間,已經足以磨平一個人的脾性,讓那些莽撞的,不顧后果的想法從他腦子里消失得一干二凈。 只要你慢慢來,事情總會成的。大人們常常這么說。 所以你瞻前顧后,這不敢,那不敢,最后你什么也沒做成。 明明有時候其實只需要一句話。 一句話而已。 半開的車窗,速度很快,風把一只蒼蠅卷進了車里,小蚊蟲找不到出口,在車內來回打轉。 衛松寒看著看著,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就挺像這傻逼蒼蠅的。 所以他不干了。 雨還沒有停,路上行人寥寥,衛松寒看見前方有道熟悉的身影,在路邊一踩剎車,下車,甩上了車門。 電話亭的屋檐很窄,靠在門口,雨珠也滴滴答答地濺在衣角上。 溫訴揣著兜,漫無目的地盯著腳邊的小水洼,有道身影忽然靠近過來。 雨似乎停了。 溫訴抬頭,看見寬大的黑色傘檐籠罩在自己頭頂,衛松寒在傘下,靜靜看著這邊。 溫訴渾身早就濕透了,頭發也濕噠噠地垂著,口罩拉下來掛在了下巴尖上,因為無處可去而駐足在這里的樣子,像某種孤僻的動物。 他望著衛松寒,大概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還沒開口說話,衛松寒就道:“我喜歡你。溫訴。” 溫訴一滯,詫異的眸光在眼中晃了晃,他皺起眉:“你……” “這兩年半來……一直。”衛松寒接著說,嗓音在雨聲里顯得很低,也很啞。 像總算把囤積在心底很久的東西翻找了出來,可惜因為時間太久,已經落滿灰塵,還有點破舊。 “我、一直沒敢說。”衛松寒的每一個字都被他咬得用力,隱隱透出些苦澀的味道,“我怕……怕你和我不一樣。” 怕那點念想會徹底沒了。 兩年半前,他灰溜溜地離開了壹城,所以就怕會再灰溜溜地離開湛都。 然后衛松寒就會不知道自己這兩年半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