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入口處,導演和幾個執行人,連帶著記者都圍了上去。 看來是那位金主駕到了。 “……舟車勞頓,辛苦了。小衛總今天幾點到的?早知道就派車去接你了。” 云文箏道:“沒見過導演說話有這么客氣的時候,看來就是了。” 旁邊有人說:“我記得那邊的老板就是姓衛來著。叫什么衛……衛什么寒來的?!?/br> 云文箏笑道:“你不也沒記住么!” 沒人注意到,溫訴晃悠著酒杯的手在聽到那兩個字時,忽地停了。 那副時刻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沒了。 人聲嘈雜,他像被什么東西釘在了椅子上,朝著那邊的目光一動不動。沒法動。 只能呆呆地,望著那個人從導演和記者的包圍里走出來。 男人穿著周正的西裝,領帶熨燙得一絲不茍,額發則完全撩了起來,露出濃黑的眉與銳利的眼睛,顯得嚴肅冷酷。 導演討好地和他說話,他低頭回應得禮貌,但笑容很淡。 氣質變了很多。 陌生得幾乎沒法將那張熟悉的臉和過去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溫訴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死死地凝滯,腦子里過電一樣的發空發白。 云文箏喊了他三聲,溫訴都沒回答,他落在一邊的手指,收攏握緊,一根一根,已經攥得骨指發白。 “溫訴?” 他拍了溫訴一下,溫訴才回過神似地,看他。 “怎么了?”云文箏開玩笑地望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對帥哥不感興趣呢。被迷暈了?” 他嘖嘖兩聲,看著男人和導演他們落座:“這何止是年輕,看起來跟咱們差不多大啊?長這么帥,怎么也得有主了吧?” 溫訴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他不可能知道。 他轉回頭,喝了口酒,這個動作難掩得顯出了僵硬。 云文箏卻越說越有勁了:“走,咱們去那邊敬杯酒吧?!?/br> 他抓溫訴的手,伸過去卻發現那只手紋絲不動,冰冰冷冷的。 溫訴低著頭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別啊,我一個人去顯得多奇怪?!?/br> 云文箏回頭發現那邊桌子都快被其他小藝人圍滿了。 “我靠,再不去要沒位了。走啦溫訴,你平時那么社牛,現在怎么慫了?” 也許是他們這邊動靜大了點,但宴會廳放著音樂,本來就很吵,不知為何,那邊桌上的人卻抬頭朝他們看來。 正好,溫訴站了起來。 沒有任何眼神交匯。溫訴垂著眼睫,只感覺一道視線輕飄飄地從他身上擦過,沒有停留,很快就移開了。 他咬住下唇,緩慢地、無聲地吐了口氣。 云文箏吹了個口哨:“人家往我們這邊看了誒。你真不去?” 溫訴搖頭。 “那我自己去嘍?” 溫訴點頭:“你出來以后給我打電話?!?/br> 云文箏應了聲,溫訴頭也不回,快步離開了會場。 外面走廊的空調開得沒那么低,溫訴依舊感覺手腳發涼。 他在窗邊站了會兒,僵直的大腦沒法很好地運轉。 世上還能有這么巧的事? 他有些好笑地想著。 但也只能是巧合了。 ……如果不是巧合,溫訴不知道該怎么辦。 在臺上永遠那么自信張揚的大明星,眼下卻心緒雜亂得跟個石像般動彈不得。 他打開手機,看著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場的電影票。 伸手把它取消掉了。 想回去睡覺了。 這是溫訴昏沉沉的腦子里唯一的想法。 第66章 “……溫訴?!?/br> 溫訴的房間是和云文箏合租的。 當初他只身一個人跑到湛都來,卡里的錢只夠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大都會租三個月的房子。正兒八經,人能住的那種。 好在董先生惜才,沒把溫訴扔進訓練營就不管了,讓人給他在里面安排了一間房子暫住。 雖然是地下室,但五臟俱全,溫訴一住就是兩年。 他基本也不會在房間里多待,每天回來睡三四個小時就走人。 用工作人員的話說,這小子要跟訓練營里的所有人玩兒命。 后來他在分組賽中出線,房間從地下挪到了地上,最后一步一步……拿到了夢里的冠軍。 看著卡里多出來的那一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巨款,溫訴其實沒什么真實感。 身體和神經都還處在極限狀態,從臺上下來以后,一陣一陣地泛著顫栗。 暢快。 然后隨之而來的就是空虛。 那時,云文箏過來問溫訴要不要和自己合租,反正都是一個公司的,平時有個照應也好。 云文箏也是從其他地方來湛都的。 溫訴不知道在想什么,點頭答應了。 換做以前,他肯定不會答應。 那兩年,他睜眼就是訓練,閉眼則純粹是因為已經累得什么都沒法思考。 只能這樣。 如果不這樣,溫訴就會忍不住……想起衛松寒。 一些徘徊在咽喉附近,好不容易被他壓下去的軟弱的心聲就會忍不住吐出來,然后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已經到了這里,已經不可能后悔了。 其實最開始,兩個人并不是完全沒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