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才不抱你,重死了,自己起來。”他道。 溫訴從鼻子里輕輕哼了聲,從他懷里退出來,胡亂地伸手摸地上的拐杖,衛松寒幫他拿過來遞給他,溫訴這才撐了下拐杖,扶著墻慢慢站起來。 衛松寒想攙他,還被他甩開了。 “難怪你能單身二十三年。”溫訴說,“你這么講話,哪個女孩子會喜歡你。” 衛松寒:……你好意思說我么? 他挑眉道:“不是喝醉了就可以人身攻擊的好吧,小心我告你啊。” 溫訴不理他,轉身就往浴室走,衛松寒要扶他他還不讓碰。 天曉得衛松寒額角青筋跳了幾次,但這世上他好像唯獨拿溫訴就是沒辦法。 衛松寒家的浴室挺大,裝了浴缸,溫訴非要洗也不是不能洗,總比他出租屋里那個狹小的淋浴間來得強。 熱水還在放,溫訴單腳踩進去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衛松寒在門邊想走又不能走,就怕溫訴什么時候一個腳滑,扭傷變成骨折。 “你慢……” 那個“點”字都沒說完,溫訴就把拐杖往地上一扔,下一秒,水花飛濺,沖上來想扶他的衛松寒直接被撲了一臉的水。 溫訴倒在浴缸里,熱水漫過了胸膛,他對著衛松寒哈哈地笑。 “……”衛松寒黑著張臉,一字一頓,“溫訴,別逼我揍你。” “對不起嘛。”溫訴這個時候認錯倒很快,一雙漂亮的眼睛被醉意襯得有些朦朧。 白色的襯衫徹底濕透了,泛著一層粉紅色的皮膚在衣服下若隱若現。 衛松寒根本不知道往哪兒看,低頭擦了把自己臉上的水珠。 “你……好歹把衣服褲子脫了再進去吧。” 完了,又補了一句。 “我先出去了,你洗完了喊我。” 他轉身就要逃,才剛邁出一步,手就從后被溫訴抓住。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勾絡住衛松寒的手指。 只是這樣的接觸,衛松寒那一小塊皮膚就好像要燒起來一樣燙。 他無法忍受似地抖了抖眼皮。 想甩開,身體卻僵直得一動不動。 溫訴就這么靜靜望了衛松寒毫無反應的背影片刻,才道:“我這樣怎么脫?” 衛松寒依舊頭也不回:“你手又沒受傷。先說好,我不會幫你脫。” “都是男的,我長的東西你又不是沒有,至于么。”溫訴道,“還是說怎么,你其實是同性戀?看不得男人的身體?” 衛松寒一怔,騰地回過了頭。 他是一副要怒不怒的憋屈表情,臉上的紅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羞的。 但溫訴眸光微轉,沒能從其中找出任何端倪。 “你——”衛松寒吸了口氣,點點頭,“行,我幫你脫,行了吧。” 他說著就彎下腰,一只手撐在浴缸邊,另只手就來扯住溫訴的衣服袖子。 雖然努力不去看,但動作間還是難免會瞥到不少光景。 溫訴身材很好,腰腹都覆著一層勁瘦的肌rou,但并非魁梧的體格。皮膚白是天生的,在暖色的浴霸下也白,但被水霧和酒氣熏一熏,雪白的皮rou就透出點曖昧的緋色。 衛松寒的臉就rou眼可見地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最后沒忍住,咬牙切齒開始罵罵咧咧。 “……我長這么大,這是第一次幫別人脫衣服。你要不是溫訴,我已經把你從浴缸里丟出去了知不知道。還有,我告訴你,我性取向正常得很,你不要每次都……”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是因為才脫了一個袖子,溫訴就身體一歪,湊過來單手勾住他的脖頸。 浴室里霧氣裊裊,水霧細碎地掛在溫訴的睫毛和鼻尖上,兩個人此刻的距離近得幾乎鼻尖相抵。 衛松寒聞到溫訴身上有股淡淡的好聞的氣味。 他腦子一片空白,甚至抽了半秒思考溫訴身上這香味是香水還是沐浴露。 就在衛松寒僵硬得跟個木頭一樣時,溫訴的聲音靜靜地從旁邊傳來:“我以前,從來沒拆過粉絲的禮物。” 從這個角度,看不見溫訴的表情,只覺得懷里的身體濕漉漉的,耳邊的嗓音又有些孤零零的。 “也許也拆過一兩件吧,我忘了,我不敢拆,也不想拆。因為收到過那個男人送來的東西。我也不相信那些喜歡真的是喜歡我。” 溫訴說。 “我其實是一點也不溫柔,脾氣差得要命。” 衛松寒想了想。 “你確實脾氣不咋地。” 昨天在房間里沖著衛松寒就是一通發脾氣,完了還要掉眼淚,衛松寒對這人根本沒轍。 溫訴笑了聲:“誰讓我忍得好呢,我從小到大忍習慣了。” 他聽上去還有些得意,但衛松寒不覺得他真的在高興。 “所以……我也就這樣一直演過來了。演戲很好,演得好就能少挨頓打,不用被酒瓶砸,也不會被拴著不能去上學。別人說什么我都沒異議,只要大家都高興,忍著脾氣又怎樣。” 溫訴從衛松寒肩頭望著他身后被水打濕的地板瓷磚,想起從前,就是在這樣冰冷陰濕的廁所里被關了一整天。 餓得饑腸轆轆,嗓子叫啞了也沒有人來。終于等到那個男人回來,迎接自己的卻是一頓打。 自那以后,溫訴就再也不叫,也不再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