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 “開玩笑的。”溫訴撐著下巴瞇了瞇眼睛,剛才透露出來的那些脆弱的無助的情緒好像只是個錯覺,“……我只是怕你會覺得惡心。” 衛松寒眉頭慢慢松開,只是表情依舊不怎么高興:“你什么意思?” “誰都不想閃閃發光的偶像的外皮下,其實是公司里整天擺爛還有點討人厭的同事。更別說還是自己喜歡的偶像了。” 溫訴語氣無波無瀾,只是陳述事實。 “是我我也幻滅。” “……”衛松寒徹底沒了表情,沉默幾秒,低聲道,“你又知道了。” 溫訴懂個屁。 他別過了頭,盯著墻角的那一點脫皮墻紙,突然覺得墻上的掛鐘很吵,秒針每動一下的聲音都像在他的神經上輕撓一下,讓人無名的煩悶。 什么溫訴如果愿意放你進屋就會愿意告訴你,純屬扯淡。 連現在這種最基本的事,溫訴稍微清醒點以后,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 衛松寒連那層無形的玻璃的邊都摸不到一點。溫訴根本碰都不讓他碰。 “所以,你是覺得我幻滅了嗎?” 莫名其妙的,衛松寒胸腔里就有什么東西開始橫沖直撞了,他忍不住這股火氣,嘴比腦子先一步動了。 “我幻滅了去給你買什么解酒藥?”他說,“我送你回什么家?給你送什么大燈牌?現在還守著你吃飯?我自己是沒事干嗎,我圖什么?我腦子有坑就喜歡當怨種是吧?” “……”溫訴在對面一言不發。 衛松寒沒看他,也不想看他的臉。 他怕溫訴但凡在這時露出一點難過的表情,他這點火氣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衛松寒騰地往后站了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他轉身就走了。 溫訴還是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 衛松寒都氣得把大門踹開,走到電梯里,按完樓層了,結果在電梯門合上前的最后一秒,他拿腳一卡縫隙,又沖了回來。 “你他媽倒是說點什么啊。你以前那點陰陽怪氣哪兒去了,你要是不爽你不會罵我嗎?” 他抿唇瞪視著還坐在椅子上的溫訴。 溫訴只披了一件外套,一動不動坐在那里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 衛松寒看著看著就自動啞火了一半。 等到溫訴抬頭,望著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思慮、幾分茫然時,他的火氣就很沒出息地全沒了。 “……你說點什么。” 他走過去,俯下身撐住桌子,盯著桌面上老舊的紋路。 溫訴現在隨便說點什么,他就當剛才無事發生了。 他衛松寒就是這么好哄、就是這么好脾氣,怎么滴了吧。 就這么過了十來秒,溫訴終于打破了室內的沉靜:“我道歉。” “……”衛松寒不太滿意地哼了聲,“行吧。勉強接受你的道歉。” 溫訴笑起來:“衛老師姿態還挺高。” “……” 這人真是,吃飽就來精神了。 衛松寒咬咬牙,沒轍了。 衛松寒打包的飯菜有點太多,溫訴吃不完,本來想全放冰箱,結果被衛松寒一臉黑線地攔住說這不健康。 溫訴沒懂哪不健康,這不比速凍健康多了。 衛松寒在后面收拾桌子的時候,溫訴就脫了外套,解開襯衫扣子,準備進去洗個澡。 累了一天,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聽見這邊的動靜,衛松寒猝不及防一回頭就看見了一片裸露的雪白皮膚。 溫訴都把扣子解到腰部的位置了。 “你——” “洗澡。”溫訴打斷他的連招。 上次衛松寒來好像也有這種事,他爆紅著臉說:“你就不能進去脫嗎,還有你腿受傷了洗什么澡?” 溫訴滿不在乎道:“那也比臭著好。” 這人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衛松寒的目光,上半身衣服脫完了,被昏黃的燈光下一照,更顯得渾身上下哪里都白,眼看著就要伸手去解褲子,衛松寒拿起旁邊大衣毫不客氣地套在溫訴身上。 “你……”他一張臉紅得要滴血一樣,牢牢捂住溫訴的胸前光景,吸了口氣降低自己的血壓,“你一會兒要在浴室摔了怎么搞?” 他看不見溫訴正垂著眸,情緒不明地審視著他避而不見的神色。 “摔了就摔了,你這么關心這個干嘛?” 衛松寒道:“我他媽人太好了,有負罪感不行?” 溫訴挑眉道:“那你說怎么辦吧?” 衛松寒卻不答話了。 他低著眼睛,把拉鏈給溫訴拉上去,直直拉到溫訴的下頜和脖頸連接的地方才停,看溫訴因為被拉鏈硌到了而皺眉,才覺得解氣了。 “你家大門壞了,你之前沒發現?”他指了下玄關的位置。 溫訴道:“沒。” 衛松寒:“……” “門都鎖不上你還敢洗澡。找個修鎖的師傅來?不過也得等天亮才行了。” 溫訴把拉鏈拉下來一點:“修了也沒用。” 本來就是撬鎖搞壞的,換了新鎖也一樣。只要溫訴不換住的地方,這個房間的大門就是形同虛設。 衛松寒靜了靜。 他背對著這邊看不見表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溫訴低了下頭才發現自己身上套的這衣服是衛松寒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