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夜堪堪卡在石頭欄桿的另一邊,一只腳已經踩空,身體瞬間有些搖搖欲墜。 湖上風大,溫訴在心里罵了句臟話,手臂發力要拉他上來,但星夜卻不管不顧地突然笑了聲:“得了吧,累哥!你的真名,原來叫溫訴啊……真好聽。” 溫訴皺起眉,星夜就看著他道:“我早就發現是你了。” 他一瞬不瞬地望著溫訴。 在剛才的拉扯間,溫訴的口罩落到下頜處,一張臉就露出來。兩個人隔著一道欄桿四目相對。 星夜道:“青哥說的原來是真的……你做地偶只是兼職,眾星捧月的感覺怎么樣?很爽吧?衛松寒是你找來造勢的托?還是你的地下情男友?金主?也是,你跟我們怎么能一樣……” 他是一副遭到了背叛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有些悲傷。 “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樣。但……誰會喜歡一個情婦的孩子。” “我只能套個皮去做地偶……但我已經那么努力卻還是墊底,你什么都沒做卻霸占著第二,連遠子哥都不如你——” “所以你就要跳湖?” 溫訴說。 他的聲音含著鼻音,混雜在寒風里,聽起來無波無瀾。 星夜突然就怒了:“那能怎么辦?我又不敢死,跳個湖又礙著誰了?!” 說完,溫訴另一只空著的手就抬起來給了他一拳。 星夜被打得臉往左偏,耳邊嗡嗡,雖然收著力,但還是有點痛。 他呆住,被這一拳直接給干懵了。 溫訴才道:“跳湖感冒嗓子出了問題,你就更沒資格當地偶了。” “你覺得我德不配位,那你有種就讓我好看。跟個幼兒園孩子一樣撒潑打滾有什么用?誰不想被喜歡?大家都想被喜歡。只有你會哭么,你算老幾?” 溫訴從沒用這種譏諷的語氣跟誰說過話。起碼星夜從沒見過。 rei從來都溫溫柔柔。偶爾的懶散是他對地偶工作并不上心的表現。 但他也沒對零青的種種挖苦做出什么回應。 星夜做夢都沒想到這樣的累哥會揍了他一拳,還罵了他一通。 “……” 二十歲的許澤星,第一次在親生母親以外的人面前,眨巴眨巴眼,呆呆紅了眼眶,一腔怒火全被噴滅了。 十分鐘后,衛松寒趕到,看見一前一后從橋上走下來的二人。 天色已經有點發暗,星夜拖著的行李箱壞了個輪子,咕嚕咕嚕地響。 一看見衛松寒,就把箱子遞給他:“貓在里面。” 聲音很啞,顯然是哭過。 衛松寒不明所以,給溫訴遞了個眼神。 溫訴的口罩剛才在湖上被風吹掉了,現在才想起來沒戴,但衛松寒似乎對此沒什么反應。 ……那自己這幾天戴口罩的意義是? 也許只能理解為,衛松寒對他的長相比想象中更沒興趣。 “地偶的工作你可以接著做,但課也得回去上。”溫訴對星夜說,“大學都畢不了業的人,以后紅了,別人喜歡你都要考慮考慮。更別說讓你mama改觀。” 星夜被訓了也沒吭聲,片刻后才點頭。 衛松寒不懂發生了什么,但看樣子,好像解決了? 坐上出租車前,星夜回頭,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等車子遠去,衛松寒才道:“我也就晚來了半小時吧,怎么你們倆直接從第一集演到大結局了?” 溫訴道:“這是單元劇,只有一集。” 衛松寒沒想到他這樣了還要嗆自己,沒好氣地打開行李箱看了看。好家伙,大雞腿睡得正香。 他道:“所以是怎么回事?你跟他說什么了?” 說了一些目前我還不想告訴你的事。 “沒什么,讓他好好讀書。勸學。”溫訴道。 “哦,訴子勸學?” “好爛的諧音梗。” “……” 衛松寒總覺得溫訴今天說話有點帶刺,雖然平時也很不客氣,但明顯不太一樣。 “你在生什么氣?”衛松寒試探性地問。 溫訴瞥了他一眼。 “沒有,剩下的就交給你了。許女士和委托人的電話你都有吧。我有點事,先走了。” 不等衛松寒再說,溫訴轉身離開了。 衛松寒:“……” ……什么跟什么啊? 剩下的工作很好處理,衛松寒把貓給委托人送回去,約了改天上門的時間。 之后就是給星夜的母親打電話匯報,聽得出來許女士還是很擔心這個兒子的,在電話里嘆氣說小時候對他的關愛太少。 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衛松寒也只能附和安慰幾句。 工作告一段落。 但溫訴在之后居然什么消息都沒給過他,哪怕感謝一下他的善后呢,哪怕給自己那天晚上炮仗一樣的語氣找找補呢。 衛松寒有被氣到,決定高低明天要去公司懟溫訴一頓。 但第二天,溫訴沒來上班。 他請假了。 同事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衛松寒就問:“他咋了?” “生病了唄,他感冒那么久都沒好,我早跟他說了他肯定有別的毛病。” 衛松寒一想溫訴整天懶洋洋的那個萎靡樣子。確實很有可能。 午休,跟同事吃完飯回來,衛松寒想了想,摸出手機,順帶給溫訴發了條工作消息——衛松寒沒有溫訴的私人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