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昨晚唱了四首歌又跳了舞,加上睡得太晚,吃完午飯溫訴就有點懶洋洋的。 因為是小公司,人少空間大,同事們都支起了地鋪和小床午休。 溫訴懶得折騰,通常戴個眼罩就往椅子里一窩,能無痛睡滿一小時。 今天多了個口罩,他就睡得淺,隱約間瞥見桌面上的工作軟件在閃。 打著呵欠cao作鼠標,一個目前不太想看見的名字就彈了出來。 【衛松寒】:上次不是說了你的方案得改嗎,換了個結構又交過來,你是來考我的是吧? 衛松寒對誰都這么講話,明明算是公司里年紀最小的那一搓。不是領導也勝似領導。 【溫訴】:客戶要在兩百字內既有緊張感又要松弛感,還要附帶科普和人文關懷。我就創意發揮了下分鏡,你不喜歡? 衛松寒那邊足足沉默了三秒,可能是在想怎么反駁,也可能是想穿透屏幕給他一拳。 【衛松寒】:我們的任務是盡量貼合客戶要求,不是看你今天又想搞什么sao東西。ok? 【溫訴】:[ok.jpg] 衛松寒:“……” 衛松寒大中午的不睡覺,盯著電腦咬牙切齒,旁邊的同事看見了好奇地問:“怎么了臉這么臭。” 衛松寒:“想給溫訴一拳。” 同事:“??”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衛松寒干脆上天臺買了瓶水,坐在椅子上邊喝碳酸邊在心里把溫訴噴了三遍。 自從半年前,溫訴的方案過到他手里來審,基本是客戶要1,溫訴要在1旁邊添朵花;客戶要1 2,他寫個6-3。不算跑題,但非常多此一舉。 別人說,根本原因是他倆對于完成工作的理念不一致。 衛松寒卻覺得,他和溫訴就是性格不合,八字也不合。沒見過別的同事審溫訴的方案時他也這么作妖的。 他他媽的就是故意玩兒自己。 衛松寒輕捏手腕的紅繩,心里盤算著哪天找人算一卦,說不定真能算出來他和他命里犯沖。 煩躁著煩躁著,衛松寒就劃開手機鎖屏,因為上一次沒來得及調回主界面,相冊里的照片迎面彈了出來。 淺金色的一片底色上,靜靜搖曳著幾縷碎光,仿佛是從混亂背景里生長出的花。 ——不過因為被放大了好幾倍,畫質顯得很糊。 衛松寒縮小畫面,發現原來那是一只眼睛。 還是那個叫“rei”的小偶像的眼睛。 衛松寒:“。” ……他剛才放大這玩意兒干嘛? 有病? 衛松寒把碳酸往旁一丟,抓了把自己的頭發,指腹就不經意擦過額角一道疤痕。 直徑不足一厘米,已經結痂,再晚點去醫院估計都要愈合了。 衛松寒的動作停住。 數秒過后,他緩慢地坐直身體,點開手機,打開了和衛歡的聊天框。 沒等他輸入出個所以然來,衛歡那邊突然彈來一條消息:“我搞到break一周年的live門票了!你大后天有空沒?” 衛松寒:“你這回又被鴿了?” 衛歡:“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福氣我只留給你。” 衛松寒沉默。 “不去。對三流偶硯刪停像不感興趣。” 意料之中的回答。衛歡其實也就隨口一問。 地偶的live會場不比那些明星的,又悶又小,要在里面坐整整兩個小時,對不喜歡的人來說跟酷刑沒兩樣。她這大少爺弟弟就更別提了。 于是,衛歡結束了話題切屏出去,誰想衛松寒的消息下一秒又從屏幕上方彈出來。 “但你實在找不到人的話,也行。” 也行? 什么也行? 跟她一起去也行? 衛歡:“紅豆泥???” “嗯。” 停頓了下: “但我得先看看這次的宣傳圖。” 衛歡:“?” 好在衛歡雖然覺得哪里不對,但最終也沒想出哪里不對。 正午日頭太大,衛松寒在陰影里斜倚著墻,目光在屏幕上靜了幾秒,才點開衛歡發來的圖片。 新的宣傳圖依舊保留著“break”特有的絢麗而凌亂的顏色風格。 極簡的灰白墻壁中央,五個長相風格各異的年輕男人穿著各種皮質的、合成纖維的以及帶有反光材料的撞色衣服。每一個人都略有不同。左數第二個人的黑色牛仔褲上甚至還有個仿佛被怪物撕咬后的破洞。 衛歡說這次的服裝參考了廢土風。 衛松寒對廢不廢土的半點興趣沒有,但這次怎么一個穿裙子的也沒有。 他對著屏幕上清一色穿褲子的偶像靜了幾秒,又靜了幾秒。 從rei頭頂那一撮挑染的金發慢慢掃到腿上的馬丁靴,問衛歡:“這次的算什么?男裝廢土?” 衛松寒沒怎么觀察過其他女生,但rei這次只是不穿裙子、戴了假發,整個人氛圍都變了很多,有股冷冰冰的力量感。 在鏡頭里,他眼底夾雜著一絲輕蔑。 這底子,三流? “什么男裝?”衛歡回他。 衛松寒:“這次的不就是男裝?這團的平均身高是挺高。” 圖上的rei不僅胸口平坦,手臂還有流暢的肌rou線條。跟那天比起來根本判若兩人。 衛歡:“??” 向來打字飛快的衛歡不知為何沉默了,直到衛松寒把塑料瓶丟進垃圾桶,準備回辦公室,她才像終于找到了這段對話無法對上頻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