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覃斯越背負著對白舟年的愧疚,又要照顧他的情緒,無處宣泄心事的他這些年到底是如何捱過去的! 余年想不下去了,胸口處一陣接一陣的酸痛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用指尖拂了一下眼角,不禁加快了腳步。 保姆看到他走進來,瞳孔睜得溜圓,但轉瞬眼底又帶上喜色,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余年整顆心都系在覃斯越身上,進門后,視線先在客廳掃了一圈,沒看到人,目光習慣性地轉向樓上。 “先生在樓上書房。”不等他問,小保姆立馬小聲說道。旁邊站著的凌誠一臉凝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余年略過二人徑直向樓梯口走去,因此沒能注意到小保姆欲言又止的糾結表情。 “二少!” 他剛走上兩個臺階,身后突然傳來凌誠的聲音。雖然是恭敬的稱呼,但語調過于冰冷,聽不出來一絲恭敬的意味。 余年不怎么過問覃斯越公司里的事,也不了解內部的人事配置,但凌誠他卻是經常見的。覃斯越總說凌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但以他在覃斯越身邊出現的頻率,余年感覺只說他是工作助理是不完全準確的。 雖然見面的次數不算少,但他實際上跟凌誠沒有說過幾句話,此刻被他這么冷不丁地叫了一聲,余年心頭微微一跳,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向來沒什么表情的人,此刻眉頭微微蹙起,正一臉為難地看著他,似乎有話要說,但心里還在糾結該不該說。 “有話就說吧。”余年看著他,語調平和地說。 凌誠咬咬唇又猶豫了幾秒,似乎終于下定決心,“這是老大的私事,我本來不應該多嘴的,但是我跟了老大那么久,他對您怎么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二少對他也是真心的,希望您能珍惜。” 話說完,他臉上有種豁出去了的淡漠,視線定定地凝在余年身上,后背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似乎在等著他的責難。 余年怔了怔,淺褐色的瞳仁深處染上了些許無措和惆悵,他慢慢回身,向上又踩了兩個臺階,語調落寞地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二少。” 臺階下的凌誠又叫了他一聲,并快步走過來,將一個金屬質地的東西遞到他手上。 余年看看手中多出來的一把閃著銀光的鑰匙,又看看凌誠,一臉茫然的表情,似乎在問這是什么。 “棲梧街396號,二少看了就知道了。”凌誠又恢復了少許冷漠,不過語氣沒有剛剛那么冷硬了。 他話說完就轉身離開,路過保姆的時候扭頭叮囑了一句“照顧好覃總。” 保姆被剛剛的情形驚得有些發愣,聞聲連連點頭應“是”。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后,余年的視線才機械地收回到手心里,怔怔地盯著鑰匙看了一會,又攥起來,朝著二樓書房走去。 因為一直守在窗口,因此從余年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覃斯越就已經知道他是真的回來了。明明胸口緊繃的一口氣已經松開了,可他懸著的那顆心就是落不下,沉沉浮浮,忐忑不平。 這些年,他過得平穩順利,想要的也都如愿得到了,他幾乎已經認定自己就是一個正常人,那個人以及她留給他的可怖記憶都已經徹底淡出他的生命了。 可是今天他完全失控,變成一個真的瘋子,丑陋、暴虐。 不敢相信又不能不承認,拳頭落下去的那一刻,他內心深處真的有過殺/人的念頭。殺了白舟年,殺了他,年年就永遠不會知道他這些日子一直活在一雙眼睛的密切注視下。 覃斯越垂眸盯著自己的掌心發呆,意識逐漸變得恍惚,他仿佛看到他的手心里還沾染著血跡,殷紅guntang,怎么擦也擦不干凈。 掌心被衣服布料蹭得發紅發疼時,他終于停下來,怔怔地盯著指尖看了很久,淚水不知不覺間滑落滿面,他把頭埋進自己的膝蓋里,喉間不時漏出一兩聲沒能壓抑住的哭聲,低低的散在空氣中。 逃避了這么久,他好像還是不可避免地變成了自己曾經恐懼過的模樣。白舟年也許是對的,血液里流淌的東西根本改變不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周四更喲,魚寶們等我哦!!! 第42章 敲門聲響起,覃斯越從膝蓋上抬起頭,雙眼驚恐地盯著門口,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書房的門已經被他反鎖了,余年不會進來。 他在今天丟了長久以來維持的體面,丟得徹徹底底。 他求余年不要怕他,可他自己心里卻怕得要死。怕自己已經變成了那個人而不自知,怕今天發生過的事會在往后余生的每個日子里沒有預期地重演,怕他會再次傷害身邊的人,怕余年對他的愛從此都要帶上一份小心翼翼地遷就。 覃斯越不知道此刻要怎么面對余年,也不知道見面后能說什么。他不敢開門,視線定在門下縫隙里透進來的一點暗影上,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氣。 門把只轉動了兩下便停止了,但覃斯越提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氣卻始終吐不出來也化解不掉,有好幾次,緊張得都忘了呼吸。 余年只打算敲一下門告訴覃斯越他要進來了,但門被反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握著門把怔忡了好一會,余年才松開,動作輕柔緩慢,似乎是怕一下子松開后,會驚擾到里面的人。 第一次被覃斯越關在門外,這種感覺很奇怪,但余年略一細想又完全能理解。試想一下,如果今天失態的人是他,他此刻也不會想見任何人,尤其是喜歡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