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之弦(12)明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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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牢里不到兩個月,你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雖然小腹尚未隆起,但你的月經已經遲了兩個多星期,而且你開始惡心,連喝口清水都想吐。這件事是藏不了多久的。 果然,當日床笫間,你妊娠反應太嚴重,塞盧斯直接請來了華茲醫生。 醫生謹慎地隔著絲帕給你號脈,而且在告訴塞盧斯檢查結果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語氣極為恭順。你這才發覺,塞盧斯近來的喜怒無常似乎不只是針對你的。你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扶持了一位暴君上位。 聽到結果的塞盧斯喜怒難辨。他愣了一瞬,然后一言不發地將你一把打橫抱起,送上了樓。 他把你安置在了寢宮的偏殿,又派了幾個婢子和醫女貼身照顧你。婢子們都是不識字的啞巴,你身邊沒有書,也沒有紙筆。雖然出了地牢,但你的處境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不許出門,不許和外界有半點兒聯系。 如今,你還要作為皇子的禁臠,為他誕下子嗣。 你身子不便,本以為有一段時間不會見到塞盧斯了。沒想到,他日復一日,來看你的次數甚至比你懷孕前還要頻繁。時間似乎倒流回了從前。多數日子里,他只是讓你窩在他懷里,靜靜摟著你,用覆滿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你耳后的肌膚。有時候,他會讓你給他彈琴,偶爾甚至還會帶給你一本書,讓你念給他聽。 熬過了最艱難危險的頭幾個月,你的小腹開始慢慢隆起,塞盧斯也逐漸放縱起來。你每晚都被他壓伏得喘不過氣,只能小心翼翼護好高高隆起的腹部,在無盡的冬夜里任憑他隨心所欲的欺負。 孩子是在足月的一周后生產的。時值七月盛夏,懷孕中的你瘦了一圈又一圈,肚子卻一圈圈不斷增長。胎兒太大,你又太虛弱,生產時痛得死去活來,半只腳進了鬼門關,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明日的太陽。 你疼得撕心裂肺,汗濕的臉因疼痛而扭曲,忽然覺得有只大手將你咬在齒間的手解救了出來。你轉頭望去,塞盧斯正蹙眉蹲護在你身邊,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他輕輕撥開你粘貼在臉頰上的烏發,緊緊攥住了你的手。 “疼就咬我?!?/br> 嬰兒的啼哭聲傳來時,你已經疼得意識不清,昏昏沉沉,眼睛累得只能睜開一條縫?;秀敝?,你好像看到塞盧斯在嬰兒頭上落了個吻,把孩子交給奶娘,然后躡手躡腳走到你身邊。他以為你睡熟了,溫熱的唇輕觸你汗濕的額頭,微涼的指尖小心翼翼撫摸你的額發。 “謝謝你,我的小鳥?!?/br> 不過你覺得這應該是你意識混沌時的想象,因為之后幾個月,塞盧斯沒有再說過類似的話,也沒在床笫之外吻過你。他似乎把所有原來用在你身上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上。本來該滿月才取名嬰兒,出生的三日后就被父親賜了名。孩子滿月那日,塞盧斯面無表情的告訴你,皇帝已經降旨,冊封艾莉亞為公主。 自從塞盧斯告訴你達里奧斯已經眾叛親離、亡命天涯,你就一直在心里暗暗揣測。老皇帝那么寵愛達里奧斯,不可能自愿任由事情發展至此。羽林軍強悍,他也不大可能是被人挾持了。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皇帝已經病危。 或者,有人讓皇帝病危。而且這個人一定不是西比爾。 “陛下是不是……病了?” 你哄抱著熟睡的女兒,斟酌著問出了這句話。 塞盧斯意味深長地看了你一眼,目光中暗含幾分贊賞,卻沒有回答你的話。 你垂下眼,心里生出入骨的寒意。塞盧斯是天生的政治家,甚至比他父親還善于政斗。如果岡比契埃沒有病重,你夾在《羅馬故事匯》里的那封假消息或許能撼動達里奧斯的元氣,但根本無法徹底扳倒他。 他扳起你瘦了一圈的清秀小臉,眼神暗了下去。 “怎么?孤很快就要登基了,是不是很失望?” —————————————————————— 尾注 艾莉亞的名字=Arya,古波斯語和梵文中意為“高貴的”,也是雅利安人(Aryan)的詞源。伊朗(Iran)國名意為 “land of the Aryans”(雅利安人之地)。 Fun fact, 《霍比特人》The Hobbit 在二戰期間被翻譯成德語,德國的出版商聯系托爾金,詢問他的“種族成分”。托爾金回信說: “我很遺憾我不明白您用arisch(德語里雅利安人)這個詞的意思,但我沒有雅利安人血統,那是印度-伊朗人的意思;據我所知,我沒有任何祖先會講印度斯坦語、波斯語,或吉卜賽語言。如果您的意思是詢問我是否是猶太人,那么我只能很遺憾地告訴你,我沒有任何祖先屬于那個富有天賦的民族?!?/br> 真是來自頂級語言學家的致命暴擊!第一句話完全粉碎了納粹的“雅利安人種族純粹論”(要知道,托爾金是個德文姓氏,托爾金的高祖父是移居英國的德國人),第二句話和當時被迫害的猶太民族站在了一起,相當于兩個大逼斗,打得納粹種族主義滿地找牙。一個臟字沒有,卻每個字都savagely elegant,不愧是托爾金。 原文:“Thank you for your letter. I regret that I am not clear as to what you intend by ‘arisch’. I am not of Aryara: that is Indo-Iranian; as far as I am aware none of my aors spoke Hindustani, Persian, Gypsy, or any related dialects. But if I am to uand that you are enquiring whether I am of Jewish in, I only reply that I regret that I appear to have no aors of that gifted peo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