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創業者從創夢基地的會議室走了出來。

    “周經理，請務必再將我們的商業計劃書遞交給方總。”

    “彭先生，這個方總確實已經批復了，他建議你們團隊再深耕一下圍脖內的用戶，盡早為自應用導流和尋求模式轉變。”

    “周經理，這個我們是在做的。你放心。‘華夏校花校草榜’在圍脖中的話題性非常高，我們也和圍脖開放平臺對接并獲得了大量有效用戶。”

    而這周經理心中自是有些不屑，一個傍著“校花校草”名義的榜單著實吸眼球，甚至在不久前還上過熱搜。

    但就是再火，那也是那榜上的男男女女。一個榜單想謀求變現，那不要太難，還以為人人都能當福布斯呢？

    周經理微微一笑，同這創業者走過過道，準備將他“送”走。

    “啪嗒。”

    那創業者手中的資料掉落了一片，掉在了王博辦公桌下。

    王博正發著愁，這彎腰撿起紙張，也就草草看了一眼。倒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他也不理會這點小事，繼續翻閱著團隊成員呈上來的運營報告，“愁。”

    這短短的小半個月，風向是變了又變。

    先是360的發難，掀起了又一場仗。網民也好，其他同行也好，眼光都聚焦在兩家公司的反應上。

    12日，王博只覺那一定是他人生最為興奮的一天。陌聊一經上線就爆火，圍脖上都是討論陌聊的話題。

    而在此后數日，海內外im的集中發布潮再次牽引起所有人的神經。

    怎么突然就火了？這社交行當不是企鵝的領地嗎，怎么都開始有創業者這么膽大了？

    有人細細看去，就發現了“最早”的陌聊，各種吹捧的小道消息大行于世。雖然王博自己清楚，始作俑者是他的頂頭大老板路舟，但這絲毫不妨礙他享受和沐浴這“萬眾矚目”的感覺。

    可微訊一下發難，連續兩個史詩級版本直接將所有人殺懵了。

    好好好，大老板干不過，王博就真是認了，畢竟陌聊能這么快，少不得拿了一些微訊的支持才如此。

    可迭代的是卻也成了王博的愁事。

    無論微信還是米聊，面對微訊的語音和朋友圈兩個版本，如果他們要快速跟上，那無非就是擇其一快速“抄”一波跟進產品進度。

    那陌聊咋整？他王博可沒那么大的本事。

    王博清楚，微訊準備了近四個月，已經秘密開發了數個版本。而米聊、微信不過一個半月。這中間，比微訊，王博就不敢比了，但就是米聊、微信，陌聊的技術積淀差距那差得也不要太多。

    米聊、微信跟一個微訊的版本，或許只要兩三周，他王博？那起碼就是一個月往上。

    擦邊球一條道走到黑？王博覺得陌聊好像確實只能這般繞開主戰場了，專注做陌生社交。至于別的，經歷了這些天，他算是不敢再想了。

    可就是這樣，陌聊似乎也仍然是麻煩不少。

    “嗨，美女約嗎？”

    “約？”

    陌聊用戶似乎在找尋了“正確”的打開方式。

    百萬陌聊用戶，近七成為男性。在兩周之內，僅這兩句話共計發送七千萬余次。

    女性用戶平均接收233次，相當于日平均每用戶16次。

    這男性用戶的數可沒算上其他后續的話，而女性活躍用戶數事實上也低于三十萬不少。兩個說法的真實數據，著實是比這夸張太多。

    按照陌聊這個情況，王博其實是有自傲的資本的。這活躍的狀況，就是隨便接個夢谷廣告的cpm，那收益也是杠杠的。

    但和上述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陌聊那低得令人發指的二次回應率。

    說白了，消息漫天，可就是沒成得了多少一夜夫妻。男人們陷入了“廣撒網”，不停說約，女人們覺得討厭，不停拒絕。明明都很想，就是湊不到一塊。

    王博看著這樣的數據，有些惆悵。干！

    小姐？只想了想他就直搖頭。

    “自來”的，那陌聊還能睜一眼閉一眼。要是他動了主動的心思，碰紅線不說，讓路舟剁了才叫大事。

    心中無計，他打開千度，“廣南找小姐”，回車。講道理，他用陌聊都約不出來。

    附近兩百米？除了團隊的糙漢子，剩下的全是機器人。

    ......

    隨便看了幾眼，王博是實在沒辦法，這也只好請教一番大老板了。

    “路哥。”王博上到樓上，找到了路舟。

    路舟抬眼看了看他，手上又重新敲在鍵盤上，“沒空。”

    玩笑。微訊用戶量一天一個樣，壓力是老夠大的，他可沒閑工夫管別的。

    “就一會。兩分鐘！陌聊女性用戶的需求問題。”王博一本正經地說道。

    “慢慢積累。”

    “別！路哥，你是不知道男用戶那發消息的量級。再指點指點。”

    路舟這就笑了，你怕不是不知道微訊的量級。

    不過王博都說到這份上，路舟也不好再推，這糾纏著就是沒完。還是糊弄糊弄過去吧，他想。

    “加個在線隱身的狀態。配對形式上再琢磨琢磨。”

    “？”

    “主動打開的狀態，不就是有需要的。

    你線上版本我也試用過，lbs百萬用戶那就是丁點大的量，大多數也仍然是機器人。

    這不就改改配對形式就好。”

    路舟又說，“自個倒騰去。”

    見路舟有些不理不睬，王博也只得回去再琢磨琢磨。

    可臨走之際，他倒想起了那剛剛看到的紙片。

    “路哥，還有個事。我好像看您女朋友上了個什么‘華夏校花校草榜’。”

    路總狐疑地停下手頭的功夫，“當真？”

    王博想了想剛發愁時聽到的無關緊要的細節，“好像是圍脖上的，您看看。”

    “我看看，陌聊的事，自己下去抓緊些。”

    這頭打發了王博，路總只得打開了圍脖搜索起來，這一看倒還真是這回事。

    “這幫鱉孫！”路舟罵罵咧咧地說了句。這年頭，當真是藏個天仙是別想瞞得了別人。

    互聯網事，“美女經濟”、“眼球經濟”算得上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就是往古時候說，那不還得有個“四大美人”的說法。

    雖然路舟自己大小也算個公眾人物了，圍脖里也好，文章里頭也好，有人說他好，自然也有人罵他傻吊。路舟是早就習慣了，也不太將一些惡言當回事。

    可葉輕塵也不圖這出名，平白無故讓人拿了照片往網上熱炒，路舟這心里難免跟吃了屎一樣。

    俗話說，人紅是非多，他可不想這就擾了兩人的平常生活。

    路舟點開了榜單評比的細節，“逸仙大學葉輕塵”一欄赫然排在了第三位。

    照片一共兩張，路舟看去那角度就明顯是偷拍的照片。一張葉輕塵穿了天藍t恤和素白長裙，坐在了校道的石凳上，抬頭看著頭頂的樹木。

    清澈、純真，就是路舟也不得不感嘆這偷拍的是拍的真好。

    “呸呸！”

    另一張是她穿了緊身的運動衣褲在cao場上跑步的模樣。

    青春，甚至謂之誘惑。

    評論數近萬。路舟越看，臉越黑。

    夸獎贊嘆？路舟覺得這一點用處沒有。

    “舔屏......我好了......”

    黑話？路舟越看越窩火。

    “富二代玩物，鑒定完畢。”

    “身體上位了解一下......”

    他將窗口關掉。似乎又像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抵葉輕塵不去在意便無關緊要。

    這榜單討打一波是要的，讓公司的法務部發個律師函將葉輕塵的照片撤下就好。可討論的網友，他自不可能去計較這些。

    互聯網加速世界，所有人接入進去。信息一旦曝光，便再沒有“暫停鍵”、“撤回鍵”。任何人可以將圖片下載保存，又或者程序爬蟲抓取圖片。

    這“名”，也許有人會圖，因為名利向來掛鉤，也有的是方式變現。

    可快，總要失控。

    “真是，讓人討厭的感覺。”路舟心想。

    可再想想，路舟覺得，自己似乎是早就習慣了這冰涼的觸感。

    ......

    鳳凰網科技頻道。

    “黃色擦邊球的監管，一直以來都是讓各部門頭疼不已的事情。而隨著互聯網的不斷發展壯大，網站和應用也正在成為重災區。

    今天，我們聊聊一個新的事物，yp應用。一種直擊眼球之外的擦邊球，現實的真人游戲。

    兩周前，某社交應用一經上線便立即斬獲近百萬用戶。同期，企鵝亦上線了一款類似的應用。它們除了提供通訊之外，也集成了基于地理位置信息的陌生人交友功能。

    它像是誰露骨，誰就算贏。

    ......”

    主編狐疑地看了看許瑩，“寫這做什么？嫌3q事不夠炸？”

    許瑩大咧咧地說，“新時代男男女女嘛，互聯網沖擊傳統道德倫理，不覺得這話題很刺激嘛。”

    “刺個錘。你要寫企鵝，好歹是打個招呼。”

    “怎么著，企鵝還只手遮天不是？”

    主編笑了笑，“呵呵，那沒有。錢來錢往而已。”

    許瑩顯得有些不屑，“那怎么沒把360擺平吶？這企鵝處理3q還不是惹了身sao。”

    “時代變咯。就和你說的倫理一回事，圍脖可搶了多少媒體的飯碗？互聯網下，有什么不能沖擊，不敢沖擊的？

    圍脖里又有誰，不能張口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