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路舟還是堅持著送了葉輕塵回去，反正公司離家里要說多遠也不算，純當飯后的運動了。

    于是他拎上環保袋就同葉輕塵出了會議室。到了前臺，他看到一個男子正坐在接待處用筆記本在寫代碼。

    興許是聽到聲響，男子看到路舟后有些激動地迎了過來，“路總！”

    隨后他又客氣地和葉輕塵點頭示意。

    “這應該就是前臺剛說的那個開發者李龍了。”路舟心想。

    “您好，是李先生對吧？麻煩稍坐一會，我馬上回來。”

    路舟這番，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夢谷廣告是商業公司，做“創夢計劃”有利于頭部開發者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能夠促進平臺和香蕉市場的業務。

    而他給“創夢”也是定下了規矩。這頭初執行的第一天就要打破規矩，這未免顯得太胡鬧了些。路舟這作何都沒辦法給李龍開后門，自然這先晾著他，也算是冷處理吧。

    李龍聽了后顯得悻悻然，但還是說道，“不麻煩。您先忙，我可以等。”

    “那再見。”

    說完，路舟便帶上葉輕塵離開了公司。

    ......

    約莫八點半，路舟重新回到了科技園。他見門口李龍還在，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朝李龍走去。

    “久等了，李先生。”

    “不忙。路總，我就想和您聊聊，不耽誤您太多時間。五分鐘，最多五分鐘。”李龍誠懇地說道。

    路舟聽后，拉開了一旁的椅子坐下，“請講。”

    “這樣的。我想再爭取一下‘創夢’計劃的資格。不知道路總是否試玩過我們團隊的游戲。我們團隊在最近幾個月里摸索了大量的游戲模式，對于我們的游戲，我還是有自信的。雖然眼前的數據并不太理想，但只要路總您給個機會，我們一定能做好！”

    路舟聽了并沒有直接表態，而是說起了李龍的游戲，“你們團隊一共三款游戲，我都有試玩過。其中讓我印象比較深刻的一款叫《追光者》。做得非常好，看得出很用心。”

    李龍聽了直接怔住了，“您都試玩過？”

    路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劃拉著手機屏幕，一整幾頁滿滿當當的應用i。

    “夢谷廣告提交過來的團隊資料和應用，每一個我都有試玩過。大部分會由員工完成審核，而最終名單以及猶豫不定的，我都會一一仔細再用幾次。畢竟‘創夢’只是剛開始，我和方強也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其實，關于這件事情，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么急功近利。從游戲創新性來說，你們的游戲做得很好。

    但論及市場化、商業化，你們仍然沒有摸到路子。

    說直白了就是，夢谷給資源給你們，未來不賺錢。所以，針對這個問題，你們完全可以再多加打磨優化，做到揚長避短，迎合正確的市場需求。

    等到那時，你們再來提交申請，我相信一定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答復。”

    李龍看著路舟手機上的各種應用，突然生出了一絲無力。他以為路舟只是不了解自己的團隊和產品，然而路舟不僅用過，而且有仔細分析過。

    路舟接著又給了李龍一個郵箱，他笑著說，“這是我私人郵箱。如果你們團隊出了新的產品，可以隨時發到我郵箱里，我們可以共同探討一些問題。當然，最好是能有自己的思考結果，附帶一些文檔說明。不然我也得頭疼一會。”

    “就這樣也差不多了。算合情合理吧。”路舟心想。

    而他看著李龍，嘴角微啟似是要再說點什么，但最后也只道了句謝謝。

    路舟自然也不再多想，起身準備進去。

    “路舟。”

    轉身之際，他聽到身后的李龍又是開了口，“年輕難道是罪過嗎？”

    路舟看著李龍的神色，心中略有不忍，但還是很現實地說道，“也許無能才是吧。”

    而他說完后，便對李龍點頭示意，隨后進入了公司里。

    回到座位上，路舟的注意力卻有些難以集中，腦海中始終縈繞著自己剛剛那句話。

    他嘆息道，“虧自己能講出這樣的話。”

    那曾經的自己，也不過是普通底層創業者中的一員。他收獲過太多的否定和失敗，但卻從未輕言放棄。

    一幕往事襲來，那是路舟前世在科技園那幾年，那最后的最后是不斷的產品失敗，不斷地觸發資方的反稀釋條款，直到被徹底踢出了局。

    “路哥，這已經是我最后的老婆本了。不多，不過咱倆的湊一塊應該還能撐一年半載。”

    那是即使所有人都在逃離公司，但也仍然相信路舟的傻小子，從二十年華一直相信到三十而立。

    “感謝各位來今天的酒席，真的，感謝。”

    那是一場讓路舟少年之后第一次落淚的婚宴。一個狹小破舊的出租房中，兩桌折疊桌擺著家常菜色和啤酒。

    在那穿越長夜的創業長跑中，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執念。但他依舊相信著，穿越長夜繼續前往未來，便能見到光。

    他帶著所有人用生命填埋著，去追上那夢想和現實間的遙遠距離。即使他曾被現實所灼傷，即使他死后，又再而重生。

    路舟回望著越來越遠的過去，不再多想，他等待著此刻新生的未來一步步變成現實。

    “但愿小伙子能有人鼓舞吧。大家都不過是普通人罷了。”路舟心中想到。

    眼下路舟手下各種業務正在一步步拓展，有太多東西需要他去頭疼。

    李龍不是方強，不是程旭元，也不是溫旭偉，僅僅是一個努力而又平凡的開發者。他有他的心酸和汗水，但夢谷也有它的規矩。

    “無能”，像是在說著李龍，而只有路舟自己知道，那是他曾經的感受。

    只片刻，路舟平靜下來后，又是來到程旭元的位置。

    “陸銘師兄重新給了一個方案，針對數據同步一致性的問題，再抽些人手加急吧。時間已經非常緊張了。”

    “正在調。最近溫哥在上新的架構，那些高內存服務器有些不太穩定。不行我會臨時趕制一個替代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