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書迷正在閱讀:互聯網2010、1717新美洲帝國、穿成反派后我和惡毒女配he、【西方羅曼】高H合集(強制,乙女,美人受)、惡毒女配與女反派、時光的未來、獨白手法、夭壽啦!大師姐的道侶逃婚了、天才師徒闖蕩文壇江湖、總裁jiejie給的半顆糖
給孟正當舞伴?沈獨清自然不會同意。 孟正哼了兩聲, 故作生氣地控訴道:“我本是一個清清白白的良家男子, 硬生生被你弄壞了名聲,以至于誤了學交誼舞的機會。你說, 你的罪行是不是罄竹難書?所以你應該主動給我當舞伴, 這樣才能得到我的寬恕, 知道嗎?” 沈獨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忙道:“你的戲太多了。” 見控訴不管用,孟正眼珠子一轉, 臉上立刻換了一套楚楚可憐的表情, 翹起蘭花指說:“奴家每日殷勤服侍你,就連你想喝水,奴家都要先幫你擰開礦泉水蓋子。如今奴家有難, 一時找不到學跳舞的舞伴,你竟然不愿意幫我?” 沈獨清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磕磕絆絆地說:“你、你正常點啊!” 孟正悻悻然地放下蘭花指, 用正常聲音說:“我是真找不到舞伴了。你給我當下舞伴又怎么了?咱們都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 幫幫忙啦。”說著,他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壞了我的名聲卻不負責,你就是這樣給非濁當榜樣的?” “那行吧。”沈獨清無奈地說。他想,他永遠都沒辦法拒絕孟正, 不是因為他太喜歡孟正了,而是因為孟正太無賴,再任孟正說下去,兄弟都沒法做了。 沈獨清站起來, 走到客廳中央,對孟正招手說:“過來吧,我教你。” “咦,現在就開始?”孟正有些詫異地看向沈獨清,“你會跳交誼舞啊?”他以為沈獨清和他一樣不會呢,還想帶著沈獨清去他們組織部的活動室里蹭課。 “會的不多。我只會慢三。”沈獨清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沈獨清的父母,徐女士和沈先生,用長輩們的話來說,他們是有些小資情調的。他們結婚時,情人節這種節日在國內還不流行,但他們會在情人節那天把孩子丟給父母,然后徐女士換上長裙,沈先生換上西裝,去市里一家老牌的西餐廳吃燭光晚餐。還有什么生日、結婚紀念日、戀愛紀念日一類的,沈先生總不會忘記給徐女士準備小驚喜,有時是一束玫瑰花,有時是一封原創情書。 他們家里有一個黑膠唱片機。沈先生是一個音樂愛好者,收集了很多正版的唱片,國內國外的都有。有時候,也許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日子,和以往無數個普通的日子沒什么不同,吃過晚飯,沈先生忽然放起了自己喜歡的音樂,他笑著對徐女士做了一個邀舞的動作,然后夫妻二人在客廳里慢悠悠地轉圈。 有時他們只顧跳舞什么話都不說,只有默契在眼神中流轉。有時他們一邊跳舞一邊談著家里的瑣事,風花雪月染上了塵世煙火,既矛盾卻又如此和諧。 沈獨清不止一次地見到父母跳舞。他歡呼著要加入其中。但他不會跳舞,徐女士就拉著他簡單地搖擺著身體,然后轉圈圈。沈先生是很擅長跳舞的,他有耐心教妻子跳舞,卻沒耐心教孩子,抱起兒子將他帶去了臥室里,說:“你愛看的電視快開始了,乖乖看電視啊,讓你爸和你媽單獨待一會兒,行不?” …… 黑膠唱片機和唱片被收起來了,但父母在客廳里跳舞的樣子卻在沈獨清的腦海中歷久彌新。爸爸找到了mama,mama找到了爸爸。沈獨清后來跟著網上的視頻學會了慢三,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像爸爸找到mama那樣找到了一個想與之一起跳舞的人。可是他現在站在孟正面前,擺好了姿勢,說:“來,我教你。” 孟正饒有興致地站了起來。 兩個男生,都長手長腿,在客廳里面對面地站著。 這樣老式的房子,客廳本來就不寬敞,天花板仿佛壓得很低。他們二人如同白楊樹一樣筆挺地站著,狹小的空間中頓時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 沈獨清伸出左手,一臉嚴肅地對孟正說:“來,把右手給我。” 孟正乖乖地遞出了右手。 沈獨清一把抓住。孟正的手心有些干燥,兩個人手心的溫度差不多,但沈獨清硬是有了一種被燙到的錯覺。他覺得有電流從孟正的手上竄到了自己身上。 其實,他們在這之前已經有過很多親密的舉動了。在很久很久以前,當沈獨清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孟正時,他靠在孟正肩膀上睡過覺。哦,他還躺在草坪上,把自己的腦袋擱在孟正腿上。這樣的動作可比單純的牽手親密多了。 可靠著也好,枕著也好,那都是隔著衣服的。 手牽手卻是肌膚相觸。 沈獨清只覺得自己心臟跳得格外得快。他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深呼吸了一下,用右手攬住了孟正的腰,然后示意孟正把左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孟正乖乖地聽從沈獨清的指導。 幾秒鐘之后,孟正忽然意識到了不對,說:“等等!為什么是你摟著我的腰?你把我當女孩子了?喂,是你給我當舞伴,應該是你來扮演女孩子吧?” 沈獨清的手還搭在孟正的腰上。 時間已經是十月底,氣溫已經很低。北方的房子雖然有暖氣,但學校里的宿舍房用的都是集體供暖,現在還不到開暖氣的時候。沈獨清只好買了一個小型電暖氣先用著,但屋子里的溫度依然不高。所以孟正身上穿著兩件衣服。 隔著兩件衣服,其實根本摸不到什么。但摟腰的動作還是過于親密了。 沈獨清沉默片刻,說:“清朝都滅亡多少年了,現在講究男女平等。”我答應賠你一個女伴,但沒答應我跳女步啊,我這個女伴也是可以跳男步的啊! “強詞奪理!男女平等這個詞語不是讓你這么用的!” 孟正試圖去摟沈獨清的腰。 沈獨清忍不住往旁邊躲了躲。 孟正卻已經順利抱住了沈獨清的腰,還用力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一瞬間,兩個人的胸部以下的部位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 腹部貼著腹部。大腿根撞上了大腿根。大腿rou貼著大腿rou。這對于沈獨清來說有些過于刺激了。他連忙推開孟正,跑到茶幾旁拿起一瓶礦泉水——出于方便考慮,屋子里時常備著好幾箱礦泉水——噸噸噸地給自己灌了半瓶進去。 喝點水,冷靜下。 沈獨清用力捏了下礦泉水瓶:“尊師重教!我是老師,你得聽我的。”他想,老虎不發威簡直被當成hellokitty了,他今天非要摟住孟正的腰跳舞不可,否則對不起剛剛受到的驚嚇,也對不起剛剛被灌到肚子里去的半瓶水! 正好,孟正也是這么想的。他在心里嘀咕著,他非要摟著沈獨清的腰不可,這是他的合法福利,是他本該得到的賠償,而且沈獨清炸毛的樣子太好玩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眼中燃燒著熊熊戰意。 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生重新湊在了一塊兒,卯足勁兒要往對方的腰上偷襲。你按住了我的左手,我就把右手蹭過去。你按住了我的右手,我就把腳勾過去。 戰況非常激烈。 兩人一邊偷襲,還一邊斗嘴。 當沈獨清占上風時,孟正就說:“你是女伴!是女伴!” “女伴怎么了?”沈獨清義正言辭地說,“難道你不覺得我的想法很有創意嗎?你可以給你們組織部的學長提提意見,干脆那個特別演出,就讓男干事反串女生,讓女干事反串男生好了,既搞笑又暗喻了男女平等,多有意義啊。” 當孟正占上風時,沈獨清就說:“尊師重教啊!你對我尊重點!” “別和我說這個,我今天就想要欺師滅祖。”孟正口出狂言。 待在臥室里打電話的沈非濁聽到了客廳里的動靜,舉著電話走了出來。他盯著哥哥們看了好一會兒,專心致志搞來搞去的哥哥們都沒有發現他出來了。 沈非濁好奇地問:“你們在做什么?” 哥哥們互摸的姿勢瞬間定格。糟糕,被弟弟看到了! 哥哥們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在聊男女平等、尊師重教!”沒錯,我們聊的就是這么健康和諧有深度的話題!弟弟,讓我們一起積極向上、快樂成長吧! “那你們為什么動手動腳的?”沈非濁又問。 哥哥們趕緊分開,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在鍛煉身體!”沒錯,就是在鍛煉身體,絕對沒做什么怪怪的事情。弟弟,讓我們一起積極向上、快樂成長吧! “可是……” “沒有可是!”哥哥們異口同聲地說,“你快回去打電話吧。” 孟正沖著弟弟揮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沈獨清直接走上前把弟弟朝臥室里帶。沈非濁還想說點什么,人已經被推進了臥室里。哥哥在外頭把門關上了。 幼年時的沈獨清氣鼓鼓地寫著日記,因為會寫的字不多,短短的一句話里頭夾雜著不少漢語拼音。他說:爸爸mama真小氣,又背著我在客廳里跳舞了。 而現在,沈非濁待在臥室里,在電話里對著以前的老同學吐槽說:“我哥他們在客廳里跳舞。哈,還怕我偷看,聯手把我趕走了。真小氣,跳舞還要背著我,虧得我以前經常跳舞給他們看呢……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一瞬間,時光仿佛重合了。褪色的老照片重新染上了鮮艷的色彩,枯萎的老樹慢慢長出了新芽,當年那一抹溫暖的陽光終于也照到了沈非濁的身上。 這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愛就在這些瑣碎的小事中被自然而然地傳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