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menⅣ(9):新年快樂
12月30日晚,黎晝收到了原晚檸的電話。 彼時,黎晝正靠在裴聿珩懷里看《Ulysses》。正如裴聿珩所說,申請季終于完全過去,她也終于有時間繼續攻讀這本異常難理解的意識流著作。 裴聿珩之前其實也有嘗試讀過,但無奈實在是沒心思讀下去,最后就只能作罷。如今,看黎晝幾乎將全部時間都用來看這本書,他就也再度開始,試圖與黎晝的書單達到完全一致。 由于他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過于閱讀困難,黎晝好心問了他兩句,才發現這人并未讀過《Odessy》和《TheIliad》,只讀過作者的兩本前期作品。于是,在黎晝揶揄的注視下,裴聿珩在kindle上下載了以上兩本。 “裴老師,Ulysses這個名字就是取自于Odysseus的拉丁譯名啊,全書十八章都有所呼應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準備工作做的不足呢。”——小黎同學如是說。 于是,兩人就這么在沙發上坐著一起看書,旁邊窩著絲毫沒有上進之心的黎團團。黎晝偶爾一抬眼,只覺有些恍惚。她竟然也能有這么安詳平靜的日子,竟然也可以有相對平穩的混合期,竟然也可以暫時放下所有焦慮。 翻過一頁,黎晝側頭看向裴聿珩:“裴老師,我有時候會極為深刻地體會到,你真的蠻神奇的。” 裴聿珩輕笑,攬住她的那只手在她右臂上摩挲了幾下:“嗯,我一直覺得你也很神奇,我們天生一對。” 黎晝懶得理他。 她真想不明白這人是怎么做到在她每次真情流露的時候都會突然不正經一下的......雖然如果裴聿珩也真情流露的話黎晝會感覺很尷尬。 手機屏幕在這時亮起。黎晝讓裴聿珩幫她拿過來,一看,是原晚檸給她打了電話。 “裴老師,我這個朋友......嗯,據她所說,好像還和蔣易凜曖昧拉扯著呢。” “嗯,正常。” 黎晝剛想問怎么正常了,就見裴聿珩直接幫她點接聽開免提后,放在了沙發上。 “喂?寶寶你為什么不理我給你發的信息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是這種結果!叫你喝酒你也不來,叫你來機構又有點殘忍......我們已經一百萬年沒有見過面了好嗎!” 黎晝無奈笑笑:“愛你寶寶,最愛你了。我這不剛剛和裴老師在一起......” “我知道了,好的寶寶,無需多言,需要我現在把電話掛了你倆繼續嗎?需要我給你倆送套嗎?需要我找人加入你們嗎?你快給我們開視......” “你他爹的想什么呢!”黎晝發現旁邊裴聿珩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趕快打斷,“我們就單純是一個愛看書的小男孩和一個愛看書的小女孩在一起看書不行嗎!...喝酒是真喝不了了,我藥又又又加量了,副作用惡心。” “你說這能怪我嗎,你倆長得看起來就很爽的樣子,就是那種每天都大do特do的,我一度想督促你倆開一個Onlyfans......” 黎晝已經放棄掙扎了,她看了眼身邊的裴聿珩,發現對方也在看她,并做了個口型:Onlyfans?你還有這個想法? “哎,總之我是想問一下,你今年跨年怎么過啊......溫芋和她那個白白嫩嫩的小男朋友居然還沒分,他倆肯定要做著過啊,你和裴老師應該也是吧。” “別說了,說這個我就想哭。...原計劃確實是這樣,我家還有落地窗,但非常不巧,我月經不調的弊處在此刻充分體現,我們總不能‘浴血奮戰’啊,那也太,嗯,......” “怎么不行,格局打開!” 聽到原晚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黎晝只想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由于臉上的表情太過扭曲,她雙手捂住臉,身體前傾,只留給裴聿珩一個后背。 見黎晝這樣,裴聿珩差點笑出聲,趕快把人重新攬進懷里,就又聽原晚檸說:“哎呀,那其實我在想......我能約誰呢?就是我之前給你看過照片你說高p的那個肌rou男?還是我直接去酒吧釣個新的?...其實我想約蔣易凜啊啊啊!但是我不敢啊啊!” “想約就約唄,試試再說。” 黎晝給裴聿珩遞了個眼色:你朋友你了解,我應該怎么跟她說? 裴聿珩表示:兩叁句話說不清。 “那寶寶你能不能稍微,稍微幫我問問你家裴老師啊,我糾結這事已經叁天了!我不開玩笑,你和裴老師談了多久我和他拉扯就有多久了,我都覺得累死了,...他這人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幫我就......稍微,不經意地,問一下嘛。” “其實不用我。” 黎晝面無表情地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剛剛雙手拿書接不了電話,所以是裴聿珩幫我接了電話,然后把手機放沙發上開了免提。...你要不直接問?” 或許是因為此刻黎晝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過無語,裴聿珩這次真的笑出了聲。 對面沉默五秒,丟下句‘回頭聊’就毫不猶豫地掛了。 黎晝想起兩人在接起電話前的話題:“不過寶貝兒,你剛剛說,‘正常’是什么意思啊?” “他吧,就是,嗯......沒有我這么潔身自好,你懂我什么意思嗎?寶貝你看,我就是在遇到你之前,沒談過戀愛沒有過交往對象,就像你說過的‘貞潔是男人最好的嫁妝’,我的生理和心理上永遠......” “裴老師,我認真的。” 裴聿珩正色,認真回憶了一下:“蔣易凜從小到大真沒少談,后來我們大學去B市工體那邊喝酒,他基本上也是,來者不拒的那種。但是你這個,思想很靈活的朋友都和他拉扯四個月了,還挺少見的。所以肯定是多少有點意思的,不然不會持續那么久......” “寶貝兒我求你別說了。” 黎晝聽不下去,打斷了他:“說你是戀愛腦你還不信。四個月啊寶貝兒,四個月,要是真喜歡早就在一起了,干嘛還要拉扯四個月啊。像你,直接零天確認關系,我現在想想都還有點奇怪,你到底看上我哪點了?為什么啊?” “完整版和你說過很多遍了,今天回答你一個非常簡練的略縮版:喜歡你是因為,你是你,你是黎晝。” “...戀愛腦狐貍精。” - 12月31日晚,他們坐在落地窗旁。 黎晝照舊窩在她的dior搖椅上,裴聿珩則坐在她對面剛搬過來的單人沙發,二人中間放著一個當作圓桌的馬具桶——沙發和這個桶都是裴聿珩在愛馬仕配貨的產物。 黎團團在落地窗前靜靜坐著,不知道在想什么。而Vipernus,那條蒂芙尼藍小蛇,也被連蛇帶保溫箱地從次臥搬到了窗前。其實黎晝原本是想讓它直接纏在自己手臂上的,但考慮到裴老師有些怕蛇,她還是非常善解人意的搬了保溫箱。 他們象征性地舉杯。黎晝淺淺抿了一口,心道不愧是李察干邑,口感香醇,隱約能品出核桃與糖漬果香的味道,堪稱極品。 她笑,看向裴聿珩:“裴老師,你天天帶著我喝的酒都是什么啊,李察,路易十叁,嘯鷹,......把我嘴養刁了怎么辦啊。” “木已成舟,還能怎么辦。”裴聿珩也笑,眼神格外柔和,“帶著你喝一輩子可以嗎?” “行,...取決于我一輩子有多長。” 黎晝心尖突然就有些苦澀。怎么可能呢?她今年大概有六七成把握可以去到牛津。就算今年去不了,明年無論是被哪個學校錄取也都必須要走了。到那時,他們怎么可能仍然在一起呢? 話說的簡單,卻沒有答案。 黎晝點了根黃鶴樓。或許是眼底的落寞沒有掩藏好,她聽到裴聿珩說:“寶貝,你不用管其他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我永遠會想盡辦法配合你,就好。” 黎晝想,怎么可能? 算了,不想了。大好的日子,品質上乘的酒,相愛的人,想這個多晦氣。 23:59,在還有30秒時,黎晝掐了煙,飲下一口酒液,走到落地窗前。裴聿珩似有所感,也隨著她的腳步,與黎晝并排站在窗前,看著下面的萬家燈火。 “裴聿珩,提前說句,新年快樂。” 他們虛環著脖頸接吻,手臂懷抱著彼此。唇齒交纏,呼吸相撞,平緩著貼近。雙方都有意將這個吻加深,潮濕而悠長。動情時,黎晝偶然睜開眼,看著裴聿珩輕顫的睫毛。于是他收緊了放在她腰間的手,又向前逼近一步。 要更貼近身體。 要纏繞著彼此呼吸。 “黎晝,延遲說句,新年快樂。” ———————— Carmen第四篇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