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觀望許久的保姆像是剛察覺到自己在這里不太合適，于是后退了兩步：“我還有些工作沒做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你們喊我一聲。”

    沈竹琛喉嚨里發出一個“嗯”字，保姆離開的時候順手替他們關上房門，表情有點微妙。

    這里沒有別人的打擾，沈竹琛全神貫注的跟宋邇對視，信紙在他手里被揉皺：“你以前喜歡我。”

    沈竹琛從來沒有想過宋邇會喜歡他，宋邇在他的眼里乖張不懂事，囂張且不可一世，搞些亂七八糟的小動作來找他的麻煩，目的不純。

    兩個人只要見面就沒有好事發生，眾所周知他們是名副其實的死對頭，宋邇并未否認過，他本來就是容忍方，占據主導權的宋邇都不否認，他當然認為宋邇是默認了。

    以前就喜歡沈竹琛嗎？宋邇的腦袋在對方的肩膀上微微挪動，找了個令自己舒服點的位置，他沒有以前的記憶，自從有記憶以來，看到沈竹琛就覺得很親近，想要依賴沈竹琛，認定對方一定是個好人。

    沈竹琛是他失憶后也會堅定選擇的人，他失憶前喜歡也是正常的。

    “宋邇。”

    沈竹琛忽然叫他，宋邇的耳朵跟他的嘴唇湊的很近，能清晰聽到他微弱的吐息聲，宋邇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先把自己松開。

    可他不愿意，反而把宋邇抱的更緊，宋邇只好眼眸半抬，很快聽見沈竹琛繼續開口：“雖然不知道你以后會不會繼續喜歡我。”

    宋邇的嘴唇微張，他想要告訴沈竹琛，自己很喜歡他，以后肯定也會很喜歡他，為什么說不出口呢？宋邇有些沮喪，還沒等他喪氣幾秒，沈竹琛吻他的耳朵，往他的耳畔里塞進幾個字眼：“但我喜歡你了，以后也喜歡你，一輩子都喜歡你。”

    一滴淚砸在宋邇臉頰上，沈竹琛在哭，宋邇急忙忙地把腦袋從他肩膀上移開，用衣袖去給沈竹琛擦眼淚，宋邇很不解，為什么沈竹琛要哭？把自己的喜歡宣之于口也是會讓人難過的事情嗎？

    舌尖抵住上顎，無法發聲的喉嚨里一片干澀，宋邇吸氣又呼氣，他好想開口問問沈竹琛為什么？

    時間在無形中晃動，宋邇用盡力氣才從喉間逼出一個單字：“別”

    沈竹琛瞳孔微張，宋邇察覺到他的訝異，莞爾一笑，嘗試繼續往下說“別，別難”

    有了開頭，后續竟是不那么艱難：“難，難過。”

    這些字眼組合起來，是宋邇讓他不要難過。

    沈竹琛按住他給自己擦眼淚的手腕，唇角勾起一個欣慰無比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覺得我應該早點喜歡你。”

    不是因為把喜歡宣之于口而難過，是因為喜歡的太遲，錯過很多本來可以挽救的事情，因為這樣才會覺得難過。

    “沒，沒關，關系。”宋邇擺了擺手，跟他一塊笑起來：“我，我很早，就，就喜，喜歡，你。”

    陰影源頭

    48.

    從這一刻開始，沈竹琛無比渴望宋邇能恢復從前的記憶，他想要知道，宋邇到底為什么會喜歡他，又是從多早開始喜歡他？

    只是凌駕在這些事情之上的，還有關乎宋邇內心深處陰影的來源。

    雖然宋邇現在沒恢復到用正常人的語速說話，還是個小結巴，但他能開口說話，不再封閉自己，這已經是很好的事情。

    高興之余，沈竹琛沒忘了干正事，打開了另外兩個淺色的書包，里面只有些宋邇以前用過的課本，找不到其他。

    沈竹琛只好輕聲詢問他：“宋邇，你再想想，身處這個環境里面，你能想到什么嗎？”

    只見宋邇還是搖頭，看來只是對某些特定的事物有本能反應。

    “那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沈竹琛把翻找出來的東西放回原位，指尖稍動，一張只有指頭大小的紙條從不知道哪本書里掉落出來，他一伸手，剛好被他抓住。

    那是一串有些模糊的電話號碼，仔細看看，依稀能看得出來上面的數字。

    沈竹琛用大拇指擦了擦邊緣，這個號碼不屬于宋邇，但被宋邇夾在書頁里，會是誰的？

    他的心里暫時沒有猜測，編輯到手機短信里面發給了許助理，讓許助理去查查看。

    離開了宋邇以前居住過的房間，沈竹琛帶著他去了主臥，又在客廳里四處逛了逛，宋邇對那些印象不是特別深，一直都在搖頭。

    實在找不到過去的影子，沈竹琛就打算帶著宋邇離開，意料之中的事情在此刻發生。

    宋邇的步子在即將離開客廳時，余光瞟到后左方的一個小門，這一眼就讓他目光定格在那個地方。

    “去看看。”沈竹琛隨著他目光定格的位置投去視線。

    “嗯。”宋邇點頭，兩人走到雜物間前，他不自覺的拉住沈竹琛衣角，沈竹琛順著他的食指跟中指往上握住他的手心。

    雜物間的門被推開，保姆早早把這里整理過，映入眼簾是一片整潔，而在他們正前方稍右的方向，有一個約有七八十厘米的木箱子。

    宋邇一看到那個箱子，瞳孔就劇烈收縮，沈竹琛能夠明顯感知到他的身體發顫。

    宋家老宅的雜物間里也有一個很大的箱子，沈竹琛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親手把宋邇從箱子里面抱出來那一幕畫面，就差一點，宋邇因為缺氧而死在里面。

    “那個箱子”沈竹琛啟唇，剛要描述就被宋邇打斷：“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