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懷夏為這則消息感到高興,又去搜索15年前的報道。 有關‘懷夏’這個人的消息都停留在懷夏所知的范圍里,唯一多出來的是——懷夏消失這則新聞。 懷夏消失的隔天,幼崽學校就報道了這件事,他們沒有隱瞞,將石恒和胡巖的罪行公布,胡巖被炸死,石恒墜入山崖也已死亡,他們尋找了許久,只找到了石恒的尸體。 許多獸人們不相信懷夏的死亡,沒有尸體,他們就當做懷夏活著,活著總比死了好。 這件事轟動了整個星網,熱議了近一個月,但都隨著時間漸漸淡了下來,到如今,這么多年過去,已經很少有人再提起這件事。 在懷夏消失沒多久,五只崽崽相繼離開了幼崽學校,至于去哪里了,懷夏沒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白絨,南迦和西亞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不管怎么找都毫無頭緒。 懷夏只了解到駱矢和蘭洛的背景,他又在星網搜索藍星王族和駱家的消息,但是,王族的消息怎么可能輕易公布在網上。一番折騰下來,懷夏沒得到一個有用的消息。 懷夏有時候會想,蘭洛知道他的秘密,會不會以為他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再也不會回來了? 在他消失后,蘭洛肯定會將這個秘密告知給其他崽崽。 懷夏還生出過一個想法,他希望他的崽崽們能夠無情一點,找他一段日子,發現他再也不會回來后,能夠忘記他是最好的,這樣,這段漫長的時光才不叫人感到絕望。 - 所有囚犯都被送入監獄,懷夏道別了垃圾站站長,向軍官出示了自己的船票,順暢無阻地登上了星艦。 降落在這顆荒星也有一個好處,塔星的居民都是沒有身份信息的,懷夏不需要為解釋身份而憂慮。 他如今的處境,不能冒然暴露人類的身份,一旦被人發現,被星盜知曉,他隨時會遭遇伏擊,被星盜捕獲之后,就算頂著‘唯一一個人類’的身份,他也不會得到優待。 星盜殘忍無情,只會將他當成可利用工具,榨干所有價值之后再丟棄。 還沒有得到絕對的安全之前,懷夏不能暴露自己。 懷夏之外,今年的另外一個名額落在了站長的外甥上。 垃圾站站長是塔星油水最多的一個職位,垃圾站站長喝醉的時候跟懷夏說過,他如果離開這里,去別的星球,不一定能找到比這更好的工作,留在這里,跟其他星球押送犯人或運送垃圾的星艦對接,還能撈到不少油水,就算環境惡劣,他也愿意在這里干到退休。 外甥在站長的故鄉藍星長大,因為不用擔心無法離開塔星,去年的時候特意過來陪伴站長,在這待了一年的時間。 懷夏在塔星待了一個月,除了站長之外,接觸的最多的就是這位外甥。 外甥名叫喬貍,今年24歲,比懷夏這副新身體的年齡大了6歲,他的原身是一只狐貍,是懷夏最喜歡的毛茸茸。 懷夏還是27歲的時候,面對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萊斯,也能大膽摸萊斯的原形,可現在不行了。 大概是重生到了這副18歲的軀體里,懷夏多了不少道德感,面對比自己的身體年齡大了不少的喬貍,懷夏連去摸喬貍原形的欲望都沒了。 懷夏索然無味,卻耐不住喬貍要對他步步緊逼。 架這星艦有多余的休息室,懷夏一上星艦,就在某個士兵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個小房間內,與他一起的還有喬貍。 喬貍的父母在藍星市區開了幾家連鎖超市,收入不錯,喬貍是家中獨子,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濟擔憂,唯一憂慮的便是催婚的問題。 喬貍剛高中畢業,家里就開始為他張羅相親了,大學四年,相親的次數快突破三位數。 去年大學畢業之后,父母從催婚變成了逼婚,喬貍為了擺脫父母的糾纏,逃去了塔星,與舅舅一起生活。 在喬貍看來,待在塔星都沒有父母逼婚來得可怕,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回到故鄉,他可以一直陪著舅舅,等舅舅退休之后,他再接替舅舅的工作。 這個決定都在遇見懷夏之后改變了。 喬貍長那么大,見過的美人無數,不管哪一個,都沒有懷夏給他的驚艷多。 懷夏不光臉長得好看,氣質也絕,更吸引喬貍是的懷夏身上的氣味,清爽的花果香,說不出具體的名字,這味道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喬貍會覺得太過濃郁,可放在懷夏身上就不突兀了,反而引誘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朝懷夏靠近,想要近距離嗅聞那股香味,最好,讓這股氣味永遠地留在自己身上。 喬貍落后懷夏一步進來,等士兵離開,身后的門關上后,他迫不及待坐到了懷夏身邊。 房間雖小,但給兩個人用,空間足夠,就算不用坐在一起,喬貍也有位置可以坐,他是故意緊挨著懷夏的。 手臂剛被喬貍貼上,懷夏仿佛被燙到般立即站了起來,腳還沒踏出去,手腕就被喬貍拉住了。 “阿懷,你去哪里呀?” 塔星荒蕪,加上囚犯也有三千人口,這其中難保不會有認識曾經的懷夏的人,為保險起見,懷夏給自己新的身體取了‘阿懷’這個名字。 這會聽到喬貍用黏糊的聲音喊出他的名字,懷夏的雙臂竄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被喬貍握住的那只手開始輕微發顫。 “我去對面坐。”喬貍倒是知道分寸,懷夏沒用太大力氣就掙脫了喬貍的桎梏,丟下話,馬不停蹄坐到了喬貍對面。 喬貍想要坐過去,被懷夏一個眼神警告,一頭熱血唰地一下涼了,剛抬起的屁股回到原位,老老實實不敢動了。 懷夏早就看出了喬貍對自己的心思,也在看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拒絕了喬貍。 初來獸人世界,懷夏不懂獸人的追求方式,因為不好意思,才沒有拒絕萊斯的靠近,有過一次經驗,再面對獸人們的追求,懷夏再也不會拖沓。 可是,有的獸人如萊斯,被拒絕之后會果斷放棄,有的獸人卻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放棄,就比如喬貍。 “喬貍,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這是懷夏第n次拒絕喬貍了。 喬貍如之前每一次一樣,擺出同樣的委屈表情,可憐兮兮道: “我知道是我不夠好,阿懷,我會努力證明給你看,我有能力配得上你。” “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懷夏滿心無奈,解釋了那么多,他已經想不到解釋的話了。 懷夏從沒覺得喬貍配不上自己,喬貍的容貌中等偏上,身高有180,家世就更不用說了,光父母健全這一點就比懷夏好太多了,更別提喬貍還是個富二代。反倒是懷夏高攀了。 懷夏想說點狠心的話趕走喬貍,但這一個月來,喬貍幫了他許多忙,他無法跟自己的恩人反目成仇。 重點是,喬貍性格溫和,對誰都很有禮貌,不會用激進的方式追求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喬貍改不掉獸人喜歡貼貼的毛病。 面對這種溫和的追求者,懷夏只能用最不傷人的方式拒絕。 “喬貍,我不喜歡你,以后也不會喜歡你。” 喬貍是一只紅狐貍,膚色天生偏紅,在被懷夏明確拒絕后,他的臉rou眼可見地蒼白起來: “你又不能預知未來,怎么就知道以后一定不會喜歡我呢?” 喬貍這次會選擇回藍星,都是因為懷夏。塔星限制了他的追求,他迫切想和懷夏一起回到藍星,讓懷夏見識他真正的追求。 鮮花,大餐,游樂園……他想出了幾十種追求懷夏的方法,只等著回到藍星,立馬就實施。 他都還沒有正式展開攻勢,懷夏怎么能拒絕他呢。 就算是24歲,喬貍也是一只毛茸茸,懷夏始終對毛茸茸帶了份天然的好感,不忍心傷害。 懷夏在心中嘆了口氣,輕聲開口: “我的確無法預知未來,但我不會喜歡上我的朋友,喬貍,我只將你當成我的好朋友,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喬貍: “我不懂,我有個朋友就是兔子,他跟十幾年的竹馬在一起了,這說明,兔子也是可以吃窩邊草的。” 懷夏: “……” 有理有據,那個朋友還是兔子獸人,懷夏難以反駁。 喬貍見懷夏面色松動,以為自己說動了懷夏,心下雀躍: “阿懷,你就給我個追求你的機會好不好?就算最后你還是不答應我,至少能讓我死心。” 那么多次對峙,懷夏第一次被喬貍說動,他想,答應喬貍也沒關系,反正他又不是同意與喬貍交往,等喬貍追求自己后,他再拒絕喬貍,喬貍就不能再對他死纏爛打了。 懷夏張口,還沒應下喬貍的話,左手食指忽然傳來一股癢意,他低頭,就見小圓球不知何時又從背包里爬了出來,趴在他手指上,平時像條黑線的嘴巴張開,正死死咬住他的食指關節。 被打岔,懷夏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小圓球上,好笑地彈了下小圓球肥嚕嚕的身體: “干什么呢?” 小圓球抬起一雙紫色豆豆眼,懷夏在一片白色絨毛中,勉強分辨出了委屈的神情。 嚶嚶嚶: 【你不能答應他,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了,那寶寶該怎么辦?】 懷夏被逗笑,礙于喬貍在場,他沒有用話逗弄小圓球,抬起左手,臉頰貼上小圓球的身體,輕輕蹭了蹭,不忘安撫: “寶寶當然是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呀。” 又用只有小圓球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我不答應他,不生氣。” 小圓球破涕為笑,身體兩邊各團起一小簇白色絨毛,仿佛兩只小手般抱住懷夏的臉頰。 咿呀: 【哥哥說的話我記下了,你不能騙寶寶。】 懷夏笑道: “我不對寶寶說謊。” 小圓球開心地咯咯笑,在懷夏臉頰和手指間不停滾動,滾到懷夏的唇邊剎住了車,全身的絨毛往前伸,擋住自己的眼睛與嘴巴,不讓懷夏看出他的表情,再緊緊貼著懷夏的唇角,黑線嘴巴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又羞澀地挪開了。 喜歡! 喬貍滿心期待懷夏的回答,他看出懷夏已經松動了,也看到懷夏張開嘴巴了,在關鍵時刻,好事又被那只礙事的毛絨團子給攪和了。 喬貍的教養做不到當場發火,還是對那只毛絨團子生出了許多怨氣來,加上這次,他一共被攪擾八次了。 他確定,這次如果沒有這只毛絨團子的打斷,懷夏一定會答應他的。 懷夏與小圓球鬧了會,才想起還沒回復喬貍,他沖喬貍歉疚一笑,再次拒絕: “抱歉喬貍,我還是沒辦法答應你,我們最好只是做朋友,如果你不愿意,那,我想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聯系了。” 喬貍: “……” 星艦突然震動,緊接著便劇烈搖晃起來,兩人的對話被迫中斷。 押送犯人的星艦最容易出現意外,因此,星艦內所有擺設都與船板固定在一起,這個房間的所有桌椅板凳早就與地面釘死,情急之下,懷夏和喬貍抓住桌子才勉強穩住了身體。 情況突然發生,小圓球還貼在懷夏的嘴角上,星艦開始搖晃的時候,他蹭地一下滾進了懷夏的衣服里,兩戳小絨毛死死扒拉著懷夏的衣領,才不讓自己往下面墜。 船艙外是浩瀚無垠的太空,星艦朝著設定好的航線返航,在中途遭遇星盜伏擊,船側被炮火重創,不得不緊急暫停。星艦內的所有士兵第一時間趕到備戰甲板上集合待命。 “長官,星盜第三支分隊和第五支分隊全都來了。” 星盜一支分隊的人數就可抵一艘軍艦的士兵人數,星盜團光出動一支分隊還不夠,兩支齊上場,這是要將他們團滅呀。 聞聽消息,領頭的軍官面上閃過幾絲驚慌,傳信兵的下一句話又將他從深淵拖拽了出來。 “長官,總部派人過來支援了。” “來的是誰?” “總指揮官與上將都來了。” 領頭軍官目露詫異,只是兩支分隊而已,怎么就把這兩座大神給招來了? 軍官和士兵們的震驚還沒散去,都下意識放松了緊繃的神經,戰斗還沒結束,他們就已經知曉了答案。 這場戰斗的勝利,是屬于他們的。 …… 緊貼在耳廓邊的通訊設備不斷響起聲音,長達一分鐘的時間內,只有一個人在說話,他的聲音偏低沉,卻足夠叫眾人聽得清楚,聲音的主人看似不緊不慢地發號施令,實則每一個決策都在帶領團隊走向勝利。 “南迦……” 呼喊聲持續了五秒鐘,一連叫了第五遍,南迦才抬手敲敲耳機,對方給了他回應的時間,極度的安靜中,這幾聲敲擊清晰地傳入對方耳中。 “西南方向,掛著藍旗那艘飛船。” 南迦神情倦怠,眼皮懶懶掀開,一秒之內便鎖定了駱矢所說的方向。 通訊設備與所有軍艦連通,如果不是必須要開口,南迦一般不會開口: “藍旗?他,他們隊長不是在黑旗那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