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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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鯉大喇喇靠著夏景的肩膀,長腿搭在電暖氣片上,兩只手抬著打游戲,死一次往嘴里丟一顆堅果,還要時不時張嘴接夏景遞過來的橘子瓣。 喂到第六瓣還是第七瓣的時候,一把游戲終于結束,江子鯉把一個哈欠咽進肚子里,翻身視線向下瞥,咕噥道:“到哪了?” 夏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到魔術了。” 江子鯉從地上撈到東西,直起身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了句什么,好笑地一把撲過去:“我說的是遙控器到哪了——電視聲音太小,沒氣氛。” 夏景眨了下眼,江子鯉笑的不行:“你怎么這么好玩啊夏小同學。” 他膝蓋暖烘烘地抵著暖氣片,一手把春晚的聲音調高了些,一手趁人不注意,飛快偷襲去撓人癢癢。 可惜他這一招已經在千百次嘗試中不管用了,夏小同學早已不是曾經的那個小同學,早練成手比腦子還快的反應速度,在他爪子伸過去前,就一把扣住,同時進行反擊! 江子鯉愛撓人,自己卻一點都不經撓,稍微一碰就敏感的不得了,眼尾都紅了,終于求饒道:“我錯了我我錯了哈哈哈哈,好心人,饒了我吧……” 他都神志不清到開始胡言亂語了。夏景的手被摁在他身下,江子鯉能感覺到他手背上凸出的骨骼,隔著薄薄衣料卡著自己的腰心。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賀詞聲中,他聽見夏景輕哼了聲:“還敢不敢了?” 熱息落在耳畔,江子鯉連聲:“不敢了不敢了。” 夏景呵了一聲,雙眸微闔,嗓音慢吞吞的:“自作自受。” 他松開桎梏坐起身,江子鯉亂著一腦袋卷毛爬起來平復呼吸。 時鐘還沒走過一格,不停震動的手機接進來一個電話,江子鯉接起來,屏幕按在耳邊時,忽然看了一眼夏景。 夏景不解地看回去。 突然間,江子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蹦起來,把夏景的頭發也理亂了,手收回之前,指腹若有似無地觸了一下他的唇,然后無聲大笑著跑到門邊,開始穿衣服。 夏景差點沒被他推個仰倒,炸著毛背靠在沙發上,還沒算賬,回頭見他穿鞋先愣了下:“你去哪?” 江子鯉指了指手機,用口型示意:有事。 他今天晚上電話基本沒斷過,基本上是來自他家里的,夏景當時不小心聽了一耳朵,江子鯉和他媽說用不著所有人都來北城過年。 所以他家人來了么? 從那個男人走后一直飄在空中的情緒猛地落下來,砸得夏景心腹有些沉,今晚吃撐的飯消化不良,開始繞著胃口打轉。 但面上,他還是八風不動地點了點頭,說:“好,等你回來。” 江子鯉沖他眨眨眼,開門一溜煙跑了。 夏景獨自一人坐在原地,剛才還顯得有些擁擠的沙發登時空了,他難耐地蜷了下手指,盡量把注意力挪到晚會一句一個包袱的小品上。 沒過一會,他就要看一眼掛在墻上的鐘表,眼看時間接近零點,今年最后一個節目也進入尾聲,門口還是沒有動靜。 人去哪了? 夏景有心想讓時間過的快點,讓某人下一次眨眼前就回來,又心焦地希望時間慢一些,等等另一個人回來一起跨年。 焦灼間,突然,窗戶被砰砰砰敲了兩聲。 夏景扭過頭,皺了下眉,目光看向窗簾后模糊不清的影子。 明明分期還的債務還沒到下一次交錢的時間,怎么這個時候來找麻煩? 他站起來,腳步一動,滿心的不爽都化成實質,眼看背后就要升起黑煙了,大步走過去,猛地扯開窗簾—— 誰知映入眼簾的不是猙獰可怖的討債者,而是一張笑得很開心的臉。 江子鯉裹著厚厚的圍巾,吐息間呼出的白氣模糊了他干凈帥氣的臉,倒是把那眼里的光襯得更亮了。 玻璃是他們今天剛剛擦過的,窗外結了一層蒙蒙的水霧,少年拆下一只手套,朝他揮了揮。 然后在窗戶上一字一句寫道: 來、看、煙、花 來看煙花。 他的出現打破了窗外的夢魘,剎那間,好像那些不愉快的、不幸福的記憶都如浮灰自這四個字之間溜走了,而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只來自一個人。 那個人不滿十八歲,那個人喜歡冰水和甜品,那個人曾說以后每年都要請夏景看煙花。 窗外的字還沒重新被霜覆蓋,夏景已經轉身出門了,他甚至差點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內襯塞了一半在褲腰里,另一半掉了出來。 江子鯉看見,笑著說:“你這是什么行為藝術……算了,放你身上還怪有一種不羈的帥氣,就這么著吧。” 夏景沒說話,定定地看著他。 他眼神里的東西很復雜,微涼的目光克制地從江子鯉身上撕下來,問:“煙花呢?” 江子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從背后拿出一捆仙女棒。 “我問了,北城這邊管的實在太嚴,好多買都買不到,就這個。”他說。 大概這煙花實際效果實在有點寒酸,他也不好意思了。大少爺請人從來沒這么磕磣過,偏頭盯著側面:“別看這玩意兒小,買來還費了我不少事,唔,對了……那什么,我不會摁打火機,以前被火燎到過,你……” 他話還沒說完,夏景突然上前一步,緊緊連人帶煙花一起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