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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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脊背緊了緊,看向他:“你想玩什么?” 他目光里有點緊張,但肢體上已經拿了東西準備往起站了。江子鯉從他這一行為里讀懂了他的意思——雖然我心理上非常抗拒,但如果你需要,我還能堅持。 “誒誒我就隨口說說,哪也不去,坐著吧你!”他連忙把人摁死在長椅上,“你能行我不行了,撲街。” 于是這直眉楞眼的貨就乖乖坐下:“嗯。” 夏景其實并不是外人看起來那樣冷的一個人,他很年輕,也和其他少年人有用不完的活力——這點從他能完美兼顧打工和學習就能看出來。 只不過他非常不擅長表達,很多時候要么是錯過開口的時機,要么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江子鯉幫他說了就好。 這就導致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很難以接近,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又很難以溝通,即使是喜歡他的人,也只是被他“愛答不理”的外表吸引,那一點源于少年人的活力和可愛,反而會讓他“ooc”了。 江子鯉想笑:“下次別逞能了。” 夏景:“你不也一樣。” “我那叫沒做好預期規劃,”江小爺岌岌可危的面子不容褻瀆,抬手一指他,“不許反駁。” 兩個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聊,聊到江子鯉的眼皮都有點沉了,墜著他脖子撐不住腦袋,一點一點地往后掉。 現在的夜風已經有點凍人了,據說焦候他們要瘋到游樂園放完煙花才走,大概得九點多的樣子。 夏景的目光在瑩瑩燈光下微有些發亮,那光收進他眼底,又仿佛落在了江子鯉身上,溫柔地為那人一腦袋的卷毛勾了一個俏皮的邊。 他被衣領遮掩下的喉結動了動,垂首接住江子鯉手里握不住的礦泉水,輕輕推了下他:“走吧。” “嗯?”江子鯉一激靈睜開眼,抬手揉了揉,“沒注意睡著了……咱們去哪啊?” 夏景別過視線:“回家。” “唔。”其實江子鯉早就想回了,兩個人一拍即合,夏景立刻掏出手機給其他人發信息。 江子鯉在旁邊攤手伸了個懶腰醒盹,一雙腳擦過椅邊翹起又放下,舒服地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有點綿懶。 夏景把手機丟回兜里,站在一側看他:“緩過來了?” “還行。”江子鯉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夏景依然在他落后半步的位置。 走著走著,江子鯉回頭看了一眼,突然急走了幾步,把喝完的空礦泉水瓶丟進可回收垃圾桶里。 隨后,他小跑著回去,往夏景身上一撲,一胳膊攬住他的脖子,把人壓著彎了腰問:“你干嘛總不愛并排走,跟在我背后怪滲人的。” 夏景被他一只金剛鐵臂壓住,帶著往前走了幾步,人差點摔了,側頭瞪他。 江子鯉被逗樂了:“你也太有趣了!” 夏景長這么大頭一次被迫安上這種評價,氣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兩個人一路掐著往出口跑。 游樂園的游客依然非常有精神,不遠處的人們聚在一起,正翹首以盼著不久之后整點的煙花。 不知道煙花有什么好看的,北城最近幾年對這玩意兒的管制松懈了點,逢年過節鞭炮聲能透過玻璃把人震成腦震蕩,一簇一簇的乍一看還算新鮮,看多了其實也就那樣。 江子鯉在大門口打了個車,這邊路有點堵,好一會司機才到,他倆往車后排鉆的時候,突然聽見園區內一陣爆破的聲響。 司機“誒呀”了聲:“今天接單的時機巧了,正好看見煙花。” 江子鯉坐在靠馬路的一邊,聞言往游樂園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而這第一眼沒看到窗外,先看到了夏景往外扭的臉上。 那人的半條身體被園區大門的黃光掃了一圈,平時略顯鋒利的輪廓竟磨得柔和了許多,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外面時,瞳孔里倒映著煙火五顏六色的光。 剎那間,再美再藝術的花火都成了某人的背景板,因為江子鯉的目光只落在了他身上,吝嗇地沒有為游樂園價值連城的表演分去一眼。 千篇一律的煙花,只有開在特定的人背后時,才能永遠讓人看不膩。 車內異常安靜,司機踩著油門漸漸行遠了,直到再也看不見游樂園,江子鯉視線猛地和夏景撞上,才有些倉皇地扭回頭。 他因為車載暖氣而有些薄紅的臉血色退盡,無意識地扣著手指。 江子鯉腦內反復回放著剛才那一幕,這才猛地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在想什么——他想把那個看起來有些孤寂的人摟住,他想越界,想在座椅下觸碰他的手,想就這樣順勢湊過去抬起頭…… 他想親他。 江子鯉有些驚懼地收起了自己越來越離譜的思緒,然而一件事一旦有了最開始的苗頭,就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了。 我是同性戀嗎?江子鯉有些無措地想。 “同性戀”這個詞,每個字都像帶著密密麻麻的小針,每想一次,就扎他一回,直到江子鯉在心里把自己扎的滿身血窟窿,也擋不住他反復詢問自己的念頭。 他從小到大性子都不算太熱,沒對誰這么上心過,社會上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不斷提醒他要和異性保持距離,不要超過曖昧的那條線。 那同性呢?沒人教過他,和同性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