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diǎn)的下課鈴聲響完，周考完的高一樓層頓時炸了膛一樣，到處都是對答案和哀嘆成績的。江子鯉收起手機(jī)隨意掃了一眼，提起書包準(zhǔn)備離開。

    “栗子！”前排突然傳來焦候的聲音。

    江子鯉扭過頭，看見他像一只上躥下跳的猴子一樣竄過來，對他說：“我和劉佳峰他們一會打算出去搓一頓夜宵，慶祝今天活著渡過周考，你怎么說？”

    附中的考試雖然多，但這幫學(xué)生從小就被應(yīng)試教育毒打慣了，即使在附中這樣嚴(yán)格的規(guī)定里，也不乏有人能找到自己的節(jié)奏。

    這種活動江子鯉以前從沒參加過，他有些新奇：“劉佳峰不是住校嗎，他怎么出去？”

    焦候說：“校門口只要刷卡都能進(jìn)出，他熄燈之前回來就行。”

    “那行，”江子鯉想了想回去也沒什么事，那些題晚點(diǎn)再看也行，便往上揪了揪書包帶子，“去哪？”

    “隨便，走著！”焦候歡呼一聲，呼朋引伴地出門了。

    江子鯉給姥姥打完電話，抬頭一看，這次出去玩的人里除了他倆和劉佳峰，還有兩個女生，以及一個焦候的同桌。

    焦候同桌是一個長相偏可愛那一掛的男生，個子不高但很襯臉，性格可能有些自卑，站在旁邊悄悄瞅他們。

    “方立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當(dāng)時宿舍里不是空一個嘛，就是他。”焦候拍著他肩膀說。

    江子鯉友好地打了個招呼：“你好。”

    “你好。”方立鈺嗓音很輕，幾乎要掩在呼嘯而過的同學(xué)腳步聲中聽不見。

    幾個人打鬧著出了校門，焦候從大眾點(diǎn)評上隨便找了家評分高的店，領(lǐng)著一大幫子人往過走。

    夏末的夜晚還帶著一點(diǎn)溫涼，校園外長長的墻上鋪滿棕紅色的爬山虎，在少年少女門嬉笑聲中被輕輕震蕩。

    十六歲的小孩心思最復(fù)雜也最幼稚，一點(diǎn)小事都能成為他們?yōu)橹畾g呼的理由。其實(shí)大家都知道出去玩不是為了證明考試有多難，只是覺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很開心。

    江子鯉從前在南城上的是私立學(xué)校，不僅無特殊理由必須強(qiáng)制住校，而且周末時間少到令人發(fā)指，從周六中午放到周日下午五點(diǎn)，只有不到一天半。

    因此乍一來到可以每天跑校回家的附中，江子鯉還有些輕微的不適應(yīng)。

    他們往店里走著，江子鯉心情不錯，聽著歌手指一點(diǎn)一點(diǎn)打著節(jié)拍。

    焦候嚷嚷著說：“劉佳峰你也太瘦了吧！今天去了多吃點(diǎn)，長點(diǎn)rou。”

    劉佳峰急了：“我哪里瘦！江子鯉才叫瘦好嘛，你看他這衣服都穿不滿，風(fēng)一吹空蕩蕩的。”

    兩個女孩應(yīng)聲紅著臉往江子鯉腰上看了一眼，方立鈺只是靦腆地笑，并不參與話題。

    江子鯉正想附和一句“行啊，咱們今天去吃垮老板”的時候，眼睛從巷子里掃了一眼，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長身玉立，站在昏暗的燈光下，在風(fēng)口中翻飛的外套露出一點(diǎn)白，是他們學(xué)校的校服。

    江子鯉并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但莫名眼皮一跳。

    焦候見他不對：“你咋啦？”

    江子鯉搖搖頭，但心里已經(jīng)起了一些猶豫。

    他雖然沒有看清，但心里有個直覺，已經(jīng)告訴了他那是誰。

    這里離他們要去的店不遠(yuǎn)了，要是……那個人打工的地方就在這邊，被這么多人看見了，怎么辦？

    他平時從沒提過，是不是其實(shí)不想讓別人摻和自己的事？

    就算夏景不介意被他們知道，但這個年紀(jì)的少年敏感又自尊，大概也會有些難堪吧。

    江子鯉漸漸落后在人群之外，腳下一頓：“要不……咱們換一家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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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喝醉

    “啊？為啥啊，都快到了。”劉佳峰不解。

    江子鯉動了動唇，貿(mào)然開口的結(jié)果就是自己其實(shí)連理由都沒找好，正想該怎么胡編，就聽見方立鈺出了聲。

    “其實(shí)我也有點(diǎn)想換，”他輕輕地說，“剛才看見有評論說這家不干凈，老板還給菜亂算錢。”

    江子鯉一頓，抬頭看去，方立鈺搓著手機(jī)，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diǎn)麻煩到別人了，眼睛濕漉漉的，輕輕抿了抿唇。

    但他還是說：“抱歉，能換嗎？”

    “嗐，”焦候出聲先解了圍，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換就換唄，咱幾個去哪不能吃，道什么歉呀。”

    他們轉(zhuǎn)移目標(biāo)，又找了家人不算多的燒烤店，坐下就要了兩箱啤酒。

    焦候大聲說：“今晚點(diǎn)了這么多，喝不完不許走，咱們不醉不歸！”

    兩個女生中，一個女生體型微胖，性格也是那種十分大大咧咧的，同樣舉起一瓶啤酒：“不醉不歸！”

    “哎，”劉佳峰還有點(diǎn)理智，勸道，“還有女生在呢，你悠著點(diǎn)，溫小銀你也是，跟他瞎起哄什么！”

    溫小銀被熱騰騰的氣氛感染，臉蛋紅撲撲的，劉佳峰此話一落下，焦候就意味深長地拉長音喲了一聲。

    “喔喔喔，你管人家干什么，有情況哦——”

    劉佳峰一記如來神掌拍他身上：“滾，點(diǎn)你的菜去！”

    焦候咯咯咯地叫來服務(wù)員，三兩下去把單點(diǎn)了，回頭見江子鯉抱著杯白開水不放，疑惑道：“誒，你咋喝這個？”

    江子鯉還沒說話，跟溫小銀一起來的女生就替他回答了：“他不會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