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嘆了口氣又道:“這坤寧殿豈是好坐的,現(xiàn)在主持后宮的于淑妃,陶賢妃,陳太儀哪個不是權勢滔天之家出來的,我這師叔自個讀書考出來的,大娘子也不過是私塾先生之女,一點根基皆無,憑什么能坐坤寧殿,早早的出來才是運氣呢。” 羅老爺深以為然頷首,“聽說最后出來的那位是李尚書之女。” 安氏笑道:“正是吏部尚書之嫡女,也是咱們甜水鎮(zhèn)這位赫赫有名的李佑喬之胞姐。” 女使上前換了新茶退下。 安氏取了她母親前幾日寄來的信給羅老爺看,“真是稀奇事,我娘說,‘臨安郡主要來京陵府建郡主府呢。’” 羅老爺接了信一瞧蹙眉思忖,岳母大老遠寄信來定不是與女兒說閑話的,大約是想聽自己的看法,這次起復還要多靠岳家,將信收了道:“這臨安郡主大約是太后的一步棋,原想著臨安郡主家世不顯,或可順勢將其捧上后位做個可cao控的傀儡,也不令閣老們起了防備之心而反對,哪知還是低估了閣老的堅定之意,如今這位最后出宮的李姑娘只怕就是閣老們之意了,太后不想下一步費棋,若是臨安郡主適未來皇后之胞弟,那未來之事便勝負難料。” 天色漸暗,女使們點起燈盞,殘風卷了落葉飄到搬空中,又墜落泥土里,遠遠的梁河水拍岸聲隱隱約約。 安氏起身瞧了窗外,吩咐女使,“起風了,把窗子早些下了。” 羅老爺亦起身走到安氏身側:“起風了,要變天了,梁河水急,只怕上京倒安然些,等辦了菊花宴,你也收拾收拾,我們還是回去上京吧。” 佩蘭抿了嘴將窗前那盆碗口大的粉色茶花一朵一朵摘下來,扔在地上,又一腳一腳剁上去,把幾朵花踩進泥里都分不出顏色了才停了腳,轉身回了屋子里瞧見秋荷手里正扎荷包,又搶了過來,拿起剪刀橫七豎八剪了個七零八落,秋荷也不說話由著她剪了去,剪了荷包還未罷休看見八仙桌上的幾個白瓷福字暗紋茶盞,舉起要砸,這下秋荷坐不住了一把將茶盞搶在手里。 這幾日佩蘭將屋里的茶盞幾乎要砸光了,就只剩下桌上這兩三個,砸了茶盞小事,若去找管事mama領,總要說個緣由,便是自己承認都是自己打了的,管事mama也不肯信。 若真?zhèn)€追究起來這事怕是瞞不住,壓低了聲音勸道:“姑娘生氣,扯了花,剪了荷包都可,唯獨這茶盞卻不能再砸了,沒得用的,要去領新的,到時候可怎么跟管事mama說呢。” 瞧著佩蘭沒有再去砸茶盞得意思,秋荷這才悄悄舒了口氣。 前幾日佩蘭和黃氏托病,把自己關在屋里不肯出去,黃氏忙著準備請媒人的事,來看了佩蘭兩次,看著不打緊,只當著了涼風,叫好好養(yǎng)著,便再沒來過,只叫馬伯請了郎中來瞧。 佩蘭越發(fā)的心酸,砸了屋里好幾個茶盞,又剪了兩個迎枕,秋荷攔不住,只能找個包袱將那些砸了剪了的物件一包都包了,趁夜出了后門一股腦都扔進河里了事。 屋里實在沒有出氣的了,佩蘭一跺腳喊道:“秋荷,走我們去祥里巷子。” 秋荷聽了這話,嚇得腿都發(fā)軟了,若去了祥里巷子找顏家三姑娘,這些事可都瞞不住了,自己定是逃不出責罰的,忙攔了佩蘭求道:“好姑娘,不能這么鬧騰的,不然我可要挨打了,您就看著我伺候了您這幾年,心疼心疼我吧。” 佩蘭一聽這話眼淚倒像不要錢似的往外落,秋荷好歹伺候了佩蘭這兩年,總是有感情的,若不跟了去更加不成,一咬牙一跺腳:“罷了,我就拼著挨打陪姑娘走這一遭罷。” 第60章 桂茶 著瞧青秞還有多半年便要及笄了,李氏再不準她整日里描圖畫衣的,當家理事的時候也叫她在一旁聽著,賬簿子也要學著看起來。 青秞哪里拗得過李氏,只得耐著性子坐了,左手撐了頭,右手一頁頁翻了手里賬簿,眼睛斜里去瞟李氏,等李氏看過來時,忙笑得一臉狗腿樣子,李氏肚里哭笑不得只做看不見,不理她,青秞輕輕嘆了氣抿了嘴又一頁頁的看,心里納悶,都是一般坐著做事,怎么畫衣服坐上半天都不想動,如今翻個賬冊才幾頁倒像坐了針墊一樣。 李氏端了茶與元mama說今年的雨水多,院子里的排水溝要找了匠人來修繕,元mama出來瞧院子里的排水溝,正估摸著要找?guī)讉€人來,瞧見黃家的佩蘭帶了女使進來,豎了眉,鼓了嘴,手里摔著手帕子,風一樣往后院卷,元mama還好笑這個丫頭倒比自家三姑娘還大些,怎么這性子沒有那么沉穩(wěn),忙笑了喊住:“黃姑娘,我們三姑娘在前院呢。” 佩蘭聽了這才嘴角扯了笑進屋里給李氏見禮,青秞這會子瞧見佩蘭找她倒似得了救星一般,拉李氏的袖子舔了笑:“娘,我去后院和佩蘭說會子話,這些賬冊子,今夜我就是不睡也必定看完的。” 李氏伸手在青秞身上做樣子拍了兩下,嗔道:“都快及笄了,半點不懂事,去罷。” 青秞忙不迭拽了佩蘭的手,三步兩步奔了后院去,佩蘭抿緊了嘴,做個不在意的樣子掙脫了手,還捏著帕子擦了幾下,青秞自顧跑著渾然不見。 上了宜臻閣樓上才坐下,青秞大大的舒了口氣,喚了桐花來:“快,泡了我最近新得了晚桂茶來,今兒個潘大娘做了白糖糕,還有芝麻酥,都端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