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行,我不能去。”周慧心平復了一下心情,堅決說道。 “是因為錢嗎?我們聽張叔說了,你們還缺20萬左右。”林遇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周慧心,“我和安瑤想辦法籌了將近30萬,您拿著,跟張叔一起去美國吧。” 周慧心錯愕地看著銀行卡,連忙擺擺手說:“這怎么行!我們不能用你們兩個年輕人那么多錢。” “這是我們專門為您籌來的,是很多網友的愛心,您放心收下吧。”林遇把卡塞到周慧心手里。 周慧心看著銀行卡猶豫了一會,還是把它還給了林遇:“謝謝你們,但我是不會去美國的。” “您不怕疼不怕死嗎?難道不想把病治好,活到一百歲嗎?”安瑤很直率地問道。 “我怕連累到張烈和振華,我怕他們的生活會被我毀掉。萬一病沒治好,或者就算我活得久一點,家里一分錢都沒了,他們怎么過活?” 因為生病,周慧心感覺自己從一個為家庭做貢獻的勞動者,變成了只能依賴家庭資源的掠奪者。 所以患癌后,她對家里的掌控欲更加強烈了。 她想要找回生病之前的家庭地位和自我價值,于是不管身體的疼痛和兒子的反感,變本加厲地把家里所有的活都攬了下來,沒活的時候就找事情來干。 推薦周慧心去美國治療的朋友曾勸過她,讓她不要再這樣圍著兒子打轉了,周慧心也確實覺得張烈說的話經常傷害到她,但她好像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不管張烈,做不到把張烈的錢都花光。 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作為一個母親,她認為自己沒得選。 “比起疼痛和死亡,我更怕自己成為一個毫無用處的拖油瓶。”周慧心噙著淚水,望向張烈緊閉的房門。 安瑤沒有再說話。 她看到此刻的周慧心不是因為病痛而流淚,而是因為病痛所帶來的價值缺失、家庭負擔、愧疚心等諸多內心傷痛而感到痛苦。 而這些痛苦,來自于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安瑤突然覺得胸前有些異樣的感覺,低下頭一看,發現脖子上的八芒星吊墜好像發出了微弱的光。 “怎么了?”林遇見安瑤低頭用手指摩擦著項鏈,輕聲問道。 “沒什么。”安瑤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林遇,安瑤,真的很謝謝你們,這么關心我,又為我籌了那么多錢。”周慧心擦掉眼淚,握住林遇的手,“你們要是想幫我,就幫我勸勸振華,讓他放棄吧,美國我不去,賣房合同我不會簽字,你們籌的那筆錢,還給網友吧。” 兩人拗不過周慧心,也覺得不能硬逼著她去美國,畢竟他們只是外人,只能暫時作罷,與周慧心聊了一會,留下聯系方式便離開了。 “我們現在怎么辦?”林遇問道。 “實在做不到‘質變’,我們就先試試讓她避開25日的災難吧。”安瑤聳聳肩,她也沒轍了。 安瑤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快中午了。 “你趕緊去醫院照顧奶奶吧。” “你一起去嗎?” “我還有點工作要做,你先去吧。” 今天是22日,安瑤要去布寒潮了。 距離改變周慧心命運的關鍵日子,還有三天。 安瑤有些心煩意亂,總覺得光靠躲避頭部受傷,無法延長周慧心的壽命,集到長壽福。 鋯州天庭府內,安華正在聽亦微匯報諸神的工作和鋯州民生情況。 “最近天命簿安排的任務,諸位神官都按時順利完成。”亦微翻閱著天命神官送來的資料,對安華總結道。 “這一個月任務確實多了點,大家也是辛苦了。”安華剛想翻開民生情況的資料,突然想起自家小女兒,“對了,安瑤最近工作表現怎么樣?” “從記錄上看,她前兩天剛來領走新的任務。” “哦,那應該沒什么問題,她只要領走任務,肯定會按要求完成的。”安華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上次安瑤來找他,說什么災神也可以像福神那樣去造福,總是讓安華有點不安。 他怕安瑤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不過,鋯州這個月的惡意傷害和尋釁滋事,倒是有點多了。”安華翻到下一頁資料,蹙眉說道。 “從數據上看確實有些異常。”亦微說道。 “你去看看虛念在不在,叫她來一下。” “好。” 亦微瞬移離開,很快就和虛念一起回來了。 “虛念,你這輩分看起來比我還大啊。”安華先是打趣道。 “得了吧安華,我看你那小女兒就像足了你,說起話來就欠揍。”虛念笑道,“說正事。” “你近來任務很多嗎?” “不多,這個月大概是六個。” 安華聞之臉色便沉了下來。 他翻了翻手里的資料:“22天,竟發生了超過20起惡意事件,太反常了。” “鋯州近來的確不是很太平,我多次在路邊見到有人聚眾打架,昨晚就在安華廟前的那個游樂場里,好像也有四五個人打了一架。” “不是天命安排,皆是人為。”亦微補充道。 安華露出嚴肅的表情,手指不停敲擊著桌面,思考著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 “安華!”辦公室外由遠及近地傳來撫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