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沒有證據,而且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就算沒有把握,你也可以告訴江曉。”梁葉試探性地問。 “嗯?”方敬言眉毛微蹙,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江曉很信任你。”梁葉語氣肯定,接著他又點了點頭,“別人都覺得廖勇不會出現的時候,江曉還是堅持你的看法。” 方敬言深吸了一口氣,橫隔在兩人之間的東西逐漸散開,他輕笑了一聲:“謝謝啊。” “謝什么?” 方敬言留下一個笑容,朝著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百葉窗把陽光切好,擺在白色的床單上。醫務室內,江曉坐在床上,一條腿正落在醫生手上。白大褂穿在女人身上,有幾分清冽的味道。 “江大夫,您輕點。”醫務室的大夫和江曉是本家,五十來歲的年紀,臉上卻沒有什么皺紋,嚴謹的態度總是有種將人拒之門外的感覺。這一點,也和江曉有幾分相像。 “還好,沒牽扯到舊傷。”江大夫放下江曉的腿,“但是你真的要注意一點,舊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很容易留下后遺癥的。” “謝謝。”江曉把挽起的褲腿放了下來。 “詹志信也不知道給你們加強一下安全教育,一個個沖在前頭都像不要命一樣。”江大夫滿是抱怨,“天天來我這上藥消毒,提溜我玩呢。你看看你那膝蓋和手掌,弄不好又要留疤。” “這一點,我會和詹隊反饋的,以后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大夫清了清嗓子,“他的組員給我添了這么多麻煩,他不該親自來打招呼嗎?” “那……我讓詹隊來一次,您親自說?”江曉有些不確定。 “你……你這孩子,是成心的是不是?”江大夫的臉上泛著怒氣。 “這事的確是詹隊不對,我覺得我們應該以文件的方式向詹隊提出這個問題,而且詹隊本人得親自上門道歉才行。”方敬言的聲音接過了江曉的疑惑。 “這還差不多。”江大夫朝著江曉使了個眼色,“你們隊新來的?” “不是,我是江曉的男朋友。” “你什么時候談了個男朋友?”江大夫一臉不可置信,“怎么都沒聽你提過?” “我……”江曉語塞。 “江曉的脾氣您還不知道嗎,說得好聽是高冷,其實就是怕生。她哪里好意思說啊。”方敬言不給江曉插話的機會。 江大夫看了兩人一眼,臨走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碘酒在柜子里,自己拿。小伙子,話你可要帶到。” “保證完成任務。” 江曉還沒回過神來,江大夫和方敬言已經結束了對話。沒一會兒,就拿著碘酒坐到江曉面前:“手給我。”他翻開江曉的掌心,用沾著碘酒的棉球抹過。 “疼,你輕點。”江曉齜牙咧嘴地說。 “活該,你現在知道疼了。”方敬言抬眼看了江曉一眼,“早干嘛去了,都不讓你上一線了,你還上趕著抓人。”方敬言數落著江曉。 “我總不能讓廖勇跑了吧。”江曉皺眉問。 方敬言嘆了一口氣:“算了,總之我說什么都沒用。”他又拿起棉球輕輕按到江曉的膝蓋上,“我也反思過了,干涉你的工作的確不合適,你說的對,如果連警察都不能保護群眾,誰還能保護他們。” 方敬言突如其來的服軟,讓江曉無所適從,剛剛的怒氣瞬間被澆下一盆涼水:“你真這么想的。” “嗯。”方敬言點了點頭,伸手擦掉江曉臉頰上的灰塵,“瞧你,灰頭土臉,真像是趴灶臺的小野貓。”方敬言的視線,落到了江曉的脖子上,那條疤格外醒目。雖然話是這么說,但他還是很擔心江曉,類似的事情如果發生第二次,方敬言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再承受失去的痛苦。 就像,當年,方敬言和方緒只能眼睜睜看著父母離世,卻什么都做不了。 “剛才……江大夫是什么意思?不是讓詹隊給個說法嗎?” 方敬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江曉的不解風情讓他哭笑不得:“人家哪里是真的要詹隊給個說法,只是……找個借口想讓詹隊主動來找她而已。你沒看出來詹隊和江大夫的關系?” 江曉瞪大了眼睛:“什么時候的事?” “我看,全隊就你一個人那不知道了。”方敬言笑著說,“有的時候男士主動一點可以解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就比如……你現在這樣?”江曉挑眉問,“主動認錯?” “學的到挺快。”方敬言捏著江曉的臉頰說。 “你少把我當小孩。”江曉推開方敬言的手,“趕緊的,廖勇還等著審呢。” 再次見到廖勇的時候,他獨自一人坐在審訊室,滿身的書卷氣很難讓人聯想到廖勇是案件背后的始作俑者。看見江曉和何樂,廖勇眼底平淡得如同一汪陽光撫過的池水,耀眼而又溫和。 “你為什么這么做?”江曉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廖勇拷在一起的雙手,抬起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他們不該死嗎?” “我可以理解你對盧凡和惠萊的恨意,但是虞子衿是辛妍的朋友,而樓紅和鄧永學并沒有傷害過辛妍。” 廖勇長嘆了一口氣:“江警官,你和辛妍很像,都是非常有能力的女性。我一直都覺得,人不應該按性別貼標簽,去框定該成為什么樣子。可是,女性的能力往往是別人對你們最大的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