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另外四具尸體

    江曉和方敬言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天空灰蒙蒙地壓了下來。

    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是一家廢棄多年的工廠。破舊的招牌上，油漆七零八落地掛在半空中，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樣貌。綠色的爬山虎鉆過廠房墻面的縫隙肆意生長，將整個建筑包裹成巨大的怪物。

    剛走了沒幾步，尸體獨有的腐臭味撲面而來。沒有意外，梁葉臉色慘白的站在角落，只是這一次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攥緊了全身所有的關(guān)節(jié)，控制不住地顫抖。一旁，何樂神情也有些不太好。

    “師傅，里面怎么樣？”江曉一邊穿戴防護用品一邊說。

    “爛一塊兒了。”詹志信指了指里面，“你們自己去看看吧。”

    一樓上鎖的房間里，幾具尸體呈現(xiàn)不同的腐爛程度，它們像是加熱的蠟像般不斷地融化在一起。死者臉上的肌rou組織糾纏、扭曲，早已分不出誰是誰了，只能憑借著頭骨的數(shù)量大致分辨出有四名死者。

    融化了表皮組織的眼眶格外圓潤，每一個人好像都在不懷好意地瞪著江曉。憑借人力已經(jīng)無法處理尸體，幾名警員拿著鐵鍬，一鏟一鏟把腐化的尸體送進保溫箱。

    大量的尸水源源不斷地從尸體里滲出，在地上縱橫交錯，互相交融著。從業(yè)這么久，江曉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

    整間屋子的墻壁上，黑色蒼蠅來回徘徊，發(fā)出嗡鳴。不同高度、形狀的噴射狀血跡用力扒在墻皮上，每一寸血跡都在還原殘暴的兇殺過程。

    江曉拖著沉重的情緒走了出來，很長一段時間，腦海中都是屋內(nèi)的畫面。眼前忽然多了一瓶擰開的礦泉水：“喝口水。”方敬言遞上水瓶，“如果這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那么加上鄧永學，死的就是三男兩女。”

    江曉揉了揉眉心：“這么多條人命，又是一樁大案。”

    “敬言，你也來現(xiàn)場湊熱鬧了。”詹志信站在兩人身邊，“之前讓你出現(xiàn)場就和要你命一樣，今天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詹志信打量著江曉和方敬言的關(guān)系。

    “閑著也是閑著，過來逛逛。”方敬言笑著說。

    “這又不是逛街，有什么好來逛的？”

    “順路……”方敬言指了指江曉和自己，“順路就來了。”

    “從這里，到繁華里社區(qū)大約在3公里左右，鄧永學被捅了一刀竟然能走這么遠。”江曉一邊說一邊回頭看向來處。

    “江曉，你在懷疑什么？”詹志信問。

    “會不會是乘坐交通工具到了繁華里社區(qū)附近，然后再徒步進入社區(qū)的？”

    “有可能，不過前幾天下了一場雨，就算有車輪和腳印也都被雨水沖走了。”方敬言打量著四周，“乘坐交通工具……這一點倒是提醒我了。鄧永學的致命傷會導致大量出血，應(yīng)該沒有力氣自己駕駛車輛，很有可能是兇手將重傷的鄧永學拖上了車，帶到了繁華里附近，再逼著鄧永學走進社區(qū)。”

    “給他希望又讓他陷入絕望。這人……真是變態(tài)。”何樂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

    “鄧永學身材精壯，想要拖動重傷的鄧永學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兇手應(yīng)該也是一名身材不錯，強壯有力的男性。”方敬言搓捻著指尖。

    “江曉，你怎么看？”詹志信問。

    “四具尸體呈現(xiàn)不同程度的腐爛，最新鮮的一具尸體外觀保持完整，死亡時間應(yīng)該不長，另外三具尸體里，腐爛程度最嚴重的已經(jīng)呈現(xiàn)高度白骨化，死亡時間應(yīng)該在4周左右。四個人的死亡時間相差那么遠，我沒太想清楚兇手想要干什么。”江曉頓了頓，“而且，為什么兇手帶走了鄧永學，而不是別人。按理來說，帶走女性會更輕松一些。”

    “目前能看到的線索只有那么多了，其余的還要等排查結(jié)果才能清楚。”詹志信拍了拍江曉的肩膀，“你回來了，我可就省心多了，這么大的案子我就怕梁葉和何樂拿捏不住。”

    “得了吧詹隊，刑警隊里就您薅的一手好羊毛。江曉請了假還得出現(xiàn)場，白出一天工。”方敬言翻個白眼。

    “江曉還沒出聲，你倒是起勁兒，又沒薅你媳婦羊毛。”詹志信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

    兩天后一大早，會議室里就已經(jīng)坐滿了人。

    1015繁華里特大殺人案死者眾多，高須市刑警隊設(shè)置了專案組，詹隊立下軍令狀，親自帶隊力爭在十天內(nèi)找出兇手。

    方敬言還是那副模樣，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一看見江曉的眼神，立刻坐直了身體，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梁葉小聲說：“何樂，你有沒有覺得這倆人不對勁。”他指著江曉和方敬言的方向。

    “沒啊。”何樂木訥的搖了搖頭。

    “駭！我找你聊這個，簡直是對牛彈琴。”說著梁葉湊到了詹志信身邊，“詹隊……”

    “周局長在，正經(jīng)一點，和會議無關(guān)的事會后再議。”詹志信清了清嗓子說。

    講臺上，江曉調(diào)試好文件：“各位，下面進行1015繁華里特大殺人案案情分析會。兩天前，我們在廢棄工廠——富強化工廠的廠房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另外四具尸體，兩男兩女。根據(jù)隨身攜帶的身份證件顯示，死者基本信息如下：一號死者，女性，樓紅，27歲，未婚，163公分，本地外貿(mào)出口企業(yè)首席執(zhí)行官，尸體呈現(xiàn)高度白骨化，舌骨斷裂考慮機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時間約4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