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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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人皆是一驚,徽月腦中想法一閃而逝,很快又否決了,路今慈應該還沒瘋到這個程度,可能只是他們聽錯了。 送親隊陣仗可真是大啊,邪魔開道,鸞鳥高歌,花轎流蘇閃了眾人眼,未被推開的雕窗上刻著“龍鳳呈祥”,金線紅底,轎中新娘的身份越發撲朔迷離起來。 這個方向的確是去往魔宮…… 徽月跟著,看清送親隊為首之人的臉時瞳孔一縮,滿頭白發的爹爹騎在汗血寶馬上,臉色難看,傀儡符貼在他背上,四肢僵硬,他雙目猩紅,恨不得現在就掐死路今慈。 不是,神經病吧他! 送親隊一到魔宮,天色瞬變,烏云壓鏡,眨眼功夫就下起了雷霆暴雨,水壩潰堤,洪水淹沒了魔宮,天公不作美,路今慈臉色在閃電中如同厲鬼一般可怕。 他一身喜慶的新郎服,臉上陰晴不定 。屋外的雨傾盆落下,門拉開,花轎停,白霧繚繞與雨線融合在了一起。 新娘挑開簾,朝他走過來,她手有著死人般的蒼白,走路一步一響,動作僵硬,左搖右晃,明顯是貼了傀儡符,白霧越來越濃,在場的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說一句話,甚至樂師也被嚇到了。 路今慈聲音陰冷:“怎么?要我教你們奏樂?” 若不是親耳聽見,喜樂原來還能吹得這么難聽。 徽月看著都快要氣炸了。 冥婚,他真的敢!他神經病吧?違背人倫的畜牲,路今慈為什么沒有遭天譴。 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對天道咬牙:“你不是說我的重生是有人求來的,給我看這個干什么?還嫌我不夠惡心?要么就別看了,你直接告訴我怎么回事就行了。” 有夠倒霉的。 天道笑瞇瞇的聲音傳來:“你現在相信了?別急,好戲還在后頭。” 路今慈握住新娘的手,將牽巾的一端遞過去,紅繡球吊在牽巾的正中央,在他人眼中是那么嘲諷。旁邊的邪魔看不下去了,小聲勸說:“主上……陰陽有別,您還是冷靜……” 話還沒說完他腦袋就跟西瓜一樣地炸開,腦漿流滿一地。在場的無論是人還是邪魔臉色都越發難看,孽緣啊。 紅燭落淚,只有路今慈專注地看著一旁的少女,眼神熾熱。無人會真心祝愿這對新人去。 司儀瞇瞇笑著,聲音如泥石流一樣難聽:“主上,吉時到了。” 路今慈話語中都染上瘋狂,笑得很妖:“月月,我們很快就是夫妻了。” 暴雨幾乎掩蓋了所有聲音,這一聲不知講給誰聽。 聽在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耳中比凌遲還狠,他看著自己的女兒與仇人成親,幾乎是將整個修真界的臉面按在地下踐踏,月月要是知道會痛苦的吧,他呼吸越來越沉重。 “一拜天地。” 新娘如同皮影戲上的偶人般鞠躬,露出一節慘白的手臂,還好有蓋頭,看不見她的臉,掌門的心在滴血。 “二拜高堂。” 新娘僵硬地回過頭來,耷拉著腦袋看起來莫名悲傷。路今慈也轉過身,明白如玉的臉在雷電中顯得異常俊美,唇紅齒白,任誰都想不到魔王竟生了這么一副好皮囊。 他笑道:“岳父。” 聲音依舊冰冷,聽不出多余的表情。 在掌門眼中卻成了炫耀,瞧您女兒還不是成為我新婦。 掌門突然掙脫傀儡符的束縛,提劍刺進路今慈心口泄憤,掌間帶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誰也料想不到。 “主上!” “大膽。” 掌門冷笑:“岳父?路今慈怎么有臉說出口的?我女兒來到這個世界上上是被人疼被人愛的,不是被你折磨的,冷眼的,嘲諷的,若是真心待她好,就算是嫁給凡人又如何。路今慈,你覺得你配?裝什么裝?我捧在掌心里的月月憑什么你一來就被你折磨成這樣,你還有理是不是?要我祝福你?做夢!我早就說過,就算整個長衡仙山都欠你,我女兒從沒欠過你,你這個畜牲!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早就該去死!” 在路今慈目呲欲裂的目光中將她口里的魔珠拍得粉碎,他撤下蓋頭翹開徽月的雙唇,怔然笑道:“月月,你現在自由了。” “爹爹很快就下來陪你。” 尸體化蝶,隨風飄散。 宋徽月在暴風雨中哭得泣不成聲。 第30章 前塵 掌門終究沒被處置, 只是弄暈丟回了長衡仙山。 以路今慈現在的修為就算把他心口捅穿了都死不了,甚至只是眨眼便恢復原樣,可都沒想到會在魔王大喜的日子見血, 賓客散盡,紅燭淚落完了,只有大雨一直在下。 良辰吉日, 堂中掛的紅色雙喜多么嘲諷啊。 路今慈紅著眼站在空蕩蕩的堂前,手一碰靈蝶就散。 他站了很久, 雨從窗戶飄進來, 打濕了他肩膀。 "月月對不起,我真的好想你。" “月月, 求求你別走, 我錯了,我錯了。” 此刻他終于壓制不住癔癥,神情猙獰而痛苦。 他人若是看見定會唏噓, 殺遍修真界,血染無妄海的魔王竟也有低聲下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