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訂婚對于他們這樣身份的人來說，涉及到的并不是他們兩個人，還有背后的兩個家族。

    “祖母。”

    “嗯？”

    “我好喜歡小景。”

    “我知道。”

    “所以不管什么樣的身份變動，對我來說，都不是約束。”

    跡部來找清檸的時候，從千織口中得知，她又去了原本屬于她父親的那個房間。

    推開門的時候，跡部聽到了里面傳來的鋼琴聲，并不算十分華麗優美的演奏，但聽上去也還算流暢。

    信步走過去，跡部在清檸身旁坐下，很自然地加入了演奏，與她一起四手聯彈。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聯彈了，所以也有了些默契。清檸的鋼琴都是跡部教的，但在聯彈的時候，他卻會收起自己華麗嫻熟的技藝，配合著清檸的節奏來。

    由她來掌控。

    房間里的光束中rou眼可見翻滾的細塵，像是在隨著鋼琴曲在起舞。

    一曲完畢，清檸轉頭看向跡部，燦金的眼眸中帶著輕快的雀躍：“我的鋼琴技術是不是又進步了？”

    “啊嗯，有進步，”跡部隨手又在鋼琴上彈出一串音符，“已經很不錯了。”

    她確實是不管學什么都會很認真的性格，鋼琴也好柔道也好，即便不是繼承人的必備技能，但她感興趣，并且開始學了，就沒有松懈過，并不是劃水玩鬧著應付過去。

    兩個人坐在鋼琴邊說話，說著說著，話題就聊到了訂婚這件事上。

    “母親說，祖母不同意，”跡部側目看向身旁的少女，“不過她還說，祖母一定會問你。你怎么想？”

    清檸也轉過頭去，微微歪著腦袋，一本正經地問道：“小景，你想和我訂婚嗎？”

    跡部誠實且坦率地承認：“我想。”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訂婚對我們兩個人來說，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我知道，”跡部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清檸，語氣無比堅定，“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想。”

    不再僅僅是交往的戀人，未婚夫妻的身份除了是約束，也是保障，是他們不久后即將面臨分別，跡部用以讓清檸來安心的方式和態度。

    在戀人的眼尾印下一個輕柔的吻，跡部低聲說道：“但是，你來決定。”

    少女的唇角不自覺地翹起來：“小景，你記不記得那次你陪我回以前的家，我在心里和爸爸mama說悄悄話？”

    “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跡部清晰而完整地復述道，“你當時說還不能告訴我，現在能說了？”

    在等待中，跡部聽到清檸用柔緩的聲音告訴他：“我跟他們說，你是值得我交付未來的人。不許臭屁，不然我要撤回！”

    跡部本來還沉浸在清檸前一句話帶給他的震撼之中，聽到后面這一句，又沒忍住笑起來：“說出的話還能撤回的，啊嗯？”

    清檸鼓了鼓臉：“怎么不能，我給過你多少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了？你還不是每次都撤回。”

    “咳，所以，”跡部語氣認真地詢問道，“你愿意把你的未來交給我，是嗎？”

    ——等等，他們不是在商量訂婚嗎，為什么說的好像是要結婚一樣？

    ——不過好像也無所謂，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是的。”清檸同樣鄭重地給出回應，“祖母告訴我，訂婚會讓我們的身上多一層約束。但是小景，是你的話，我愿意拿出我人生的一部分自由，與你做交換。”

    ——換你的愛與忠誠，換你人生的未來。

    ——而這些東西，我也會為你盡數奉上。

    清檸一字一頓、如同宣誓般的剖白在跡部的內心掀起一陣狂瀾，最終卻還是歸于平靜。

    他這才發現，在等待清檸的回復這短短的幾秒內，他無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手心。

    有種說不上來的輕松和……安心。

    他得承認，他同樣需要清檸給他一個承諾。或者說，他比清檸更加需要這個承諾。

    “等我回去告訴母親，”跡部輕笑了一聲，“她說如果你答應了，她要開始著手準備我們的訂婚儀式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不用回去了。”

    “在瑛子伯母那里好沒有地位哦，小景。”清檸對著跡部指指點點，隨即又抱住他，“不過沒關系，你還有我。”

    “……我怎么覺得自己更慘了？”

    “怎么會！”

    看著清檸一本正經的表情和閃爍著狡黠的雙眸，跡部就知道她肯定又是故意的。

    不過這不重要，他現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清檸，把手伸出來，左手。”

    “現在就要給我訂婚戒指嗎？”

    意圖實在太明顯，明顯到清檸覺得不揭穿反而不合適。

    跡部也不在意她揭穿自己，因為更重要的是戒指本身。他將裝有戒指的絲絨盒子從口袋里摸出來，在他打開后，清檸看到里面有兩枚戒指，男女款區別的很清楚。

    將要給清檸的那枚戒指取下來，跡部把盒子放在鋼琴上，隨后牽起清檸的手，神情專注地將戒指戴上了她左手的中指。

    不緊不松，尺寸剛好貼合清檸的指圍。

    明明沒有問過卻能做的剛剛好，真不愧是跡部大少爺。

    在清檸的手背上吻了一下，跡部笑著問她：“喜歡嗎？”